為何明知或不利選情也要強推反滲透法?

「立法院」將於今日對《反滲透法》草案進行第二次黨團協商。但在二十七日的朝野黨團協商中,雖然歷經逾三小時激辯,也只能是完成草案第一及第二條對協商,「立法院長」蘇嘉全隨後裁示本週一繼續協商。看來,今日將難以完成餘下十個條文的協商。即使如此,「立法院」蘇嘉全也將會執行蔡英文的命令,於明日提交本屆屆期最後一次「院會」會議,強行逐條表決,相信民進黨「立委」依仗其佔多數議席優勢,即使是國民黨「立委」採用各種抵制以至反抗手段,民進黨黨團也務必要通過。何況,部分國民黨「立委」可能惦記著其爭取連任的選情,無心戀戰。

蔡英文要強行通過《反滲透法》的手段,是極為粗暴的。實際上,同樣是有部分民眾表達疑慮的《兩岸服務貿易協議》,主持聯席委員會會議的國民黨籍召委張慶忠雖然是在半分鐘內宣布通過,但畢竟在此之前,國民黨和民進黨曾經分別舉行過七場公聽會,而馬政府更是舉辦了十多場各界別的諮詢會議。但民進黨黨團秉承蔡英文的意志,於十一月底倉促推出《反滲透法》後,已經不是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竟然下令民進黨黨團必須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三讀」通過,僅有三十四天的立法時間,而且是不經委員會審查。這在台灣地區的立法史上,是極為罕見的,即使是當年國民黨獨裁專制時,也沒有如此戕傷立法民主黨現象。

蔡英文要急於強行通過《反滲透法》?最初的說法是,蔡英文擔心「獨派」放棄投票,不支持她,因而以推出《反滲透法》來討好「獨派」選民,激發他們願意出來投票,而且將手中的「總統」選票投給她。

但是,極「獨」的「喜樂島聯盟」,昨日卻對蔡英文要強行通過《反滲透法》提出質疑,並呼籲執政黨不要因選舉而拿法制和「國家安全」當成造勢表演,更不該把所有提出建議的人,都打成「中共同路人」,這是理盲的行為。而由「獨派」法政學者及社運人士組成的社群平台「台灣守護民主平台」也發出聲明,質疑民進黨團提出的《反滲透法》草案不符立法的最基本要求,就是「目的正當」與「手段合理」,也欠缺法律的明確性,如果短期無法解決所有爭議,應交由新一屆「國會」來審查。

以「正名制憲」為終極目標的「喜樂島聯盟」,及主張「台獨」的「台灣守護民主平台」,並不反對制定「防堵外國勢力滲透」的法律,而是認為蔡英文和民進黨的粗暴手段違反民主原則,指出如何在面對「中國對台威脅」的同時,仍保有對民主法治的信仰,是一個艱難、卻無可迴避的課題。他們除呼籲民進黨團儘速搜集各方意見,與各黨派協商修改方案,並認為涉及兩岸關係的高敏感法案的立法,應建立更廣泛的全民共識與信賴基礎,避免單一政黨強勢主導。

這差不多等於是譴責民進黨違背其「反獨裁,要自由,爭民主」的建黨初心。實際上,民進黨的創黨者及其前身「黨外」,就是在當年國民黨實施「戒嚴」時期,針對其受到「白色恐怖」迫害,而進行鬥爭的。因此,民進黨的黨綱訂明,「民主自由國家應排除任何形式暴力與專制」,「不論立法、司法、行政機關、法律、經濟或其他一切社會制度,都是為維護人的尊嚴及基本人權的工具。人之尊嚴及基本人權,受憲法保障,不得任意制訂法律剝奪或限制。思想、信仰、學術的自由,不得以任何法律限制;限制言論、出版、集會、結社自由的法律,應遵守方法與目的相成比例之原則,不得超過必要的範圍。」「議會制定法律決定政策必須符合民意,法律與政策之制定與執行,必須符合合法性與正當性,否則,人民有抵抗的自然權利。」

因此,無論是《反滲透法》的立法原意及條文內容,還是蔡英文下令民進黨黨團必須保證「立法院」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舉行「院會」逕行通過對粗暴手段,都是抵觸民進黨黨綱的精神的。當然,也挑起了「獨派」人士對當年他們受到國民黨「鎮壓」的痛苦回憶。其實,就是民進黨的創黨大佬,尤其是受過「美麗島軍法大審」的民進黨元老們,除了作為蔡英文「馬前卒」的陳菊之外,有幾個是支持《反滲透法》的?其中被判處十二年有期徒刑,實際入獄服刑五年餘的呂秀蓮,及曾經擬推出她透過公民連署參選「總統」的「喜樂島聯盟」,就公開反對倉促制定《反滲透法》。言下之意,未曾受過當年國民黨「白色恐怖」迫害,相反是得到李登輝悉心培養,但現在卻要獨享民進黨前輩奮鬥成果的蔡英文,現在卻要復辟當年國民黨的獨裁統治。

也有人說,蔡英文是嚐到販賣「芒果乾」的甜頭,因而以《反滲透法》作「加碼」,以進一步提高勝算保險係數。當然另有人說,蔡英文是對自己的選情仍然不抱足夠信心,因而要以《反滲透法》作最後衝刺的武器。

其實,《反滲透法」對蔡英文的選情是有利有弊,而且可能是弊多於利。因為「芒果乾」的效應已經遞減,而香港「黑衣人」的暴力破壞行為也逐漸受到台灣民眾黨厭惡和恐懼,因而多數人並不歡迎將他們視為「難民」予以收容,擔心他們在台灣定居後將會故態復萌。而且《反滲透法》的前身--《中共代理人法》,連民進黨人都有意見,海基會也站在其業務立場上指出欠妥。因而強推《反滲透法》可能會倒幫韓國瑜一把。因為韓國瑜的民調之所以提升不起來,除了可能是蔡政府「收買」部分民調機構(但也不盡是,某些親藍民調機構公佈的數據對韓國瑜也是不利)之外,就是國民黨內分裂,包括吳敦義為了自己的「立法院長」,只顧「立委」選情,不顧「總統」選情,連高雄市「挺韓」大遊行也不現身;也包括「經濟藍」、「知識藍」選民不屑韓國瑜的行為作風。但在《反滲透法》「逼人太甚」「殺到埋身」之下,可能會刺激起他們的恐懼感,激發他們出來「含淚投票」。在整體政治基本盤仍是藍大於綠,尤其是「討厭民進黨」的氛圍並未全消散之下,強推《反滲透法》可能會導致韓國瑜翻盤「逆轉勝」。

因此,蔡英文悖逆「垃圾時間」避免犯錯的原理,冒著這個風險仍要強推《反滲透法》,看來並非是為其選情造勢,而且有其他的外在原因,而迫使她不得不這樣做。最大的可能是,她必須回報美國對她的支持,尤其是在制定一系列有利於她的管治及選情的法律,包括最近的《國防授權法案》,以及此前頒布的《台灣旅行法》,及《亞洲再保證倡議法案》中第二百零九條「對台灣之承諾」,重申美國既有的對台承諾,包括《台灣關係法》、六項保證、軍售常態化,鼓勵美高層官員訪台等。另外,參眾兩院議員還曾提出《台灣國防評估委員會法》、《台北法案》、《台灣安全法案》、《台灣國際參與法案》等法案。雖然美國第一百一十五屆國會已於日前結束,未完全通過的法案全部「歸零」,如要再提須在新屆國會中從頭再來,但對蔡英文來說,都是對她的選情「錦上添花」,她必須以立法的方式作出回報,甚至是美國暗中要求她這樣做。而從現在的情況看,這一種說法的可能性正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