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課日期訂定保險系數較高惟也留有餘地

澳門特區政府前日宣佈非高等教育不遲於四月二十日復課,但又不少學生家長,尤其是家在珠海、中山的學生的家長,擔心三千多名跨境學生每日兩邊走,將會引起傳播病毒風險。對此,教青局教育研究暨資源廳長黃健武昨日解釋指出,政府宣佈四月二十日前復課,是希望讓家長、學生和學校有復課準備,並爭取今個月內介紹具體細節,包括分階段復課安排。而為了保障學生的健康安全,當局已經與教育團體及學校負責人商議,當復課時,如家長不希望小朋友回校,可向學校申請合理缺勤。當局也正與校方一起從多方面制訂復課後的防疫指引,例如增加午膳場所的學生之間密度間距或分時段午膳等,降低傳播風險,同時藉此機會教育學生提升衛生意識。

對於有些學生家長希望再觀察疫情走向才決定復課日期的訴求,黃健武指出,「如果真如專家所講,要完全零個案,很可能要一段好長時間,對整體幾萬名澳門學生的學習有影響」。但當局不排除隨疫情變化更新調整復課措施,並一直希望隨著疫情變化作適當的風險評估,希望公眾知悉當局想法和安排。而在日前特區政府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應變協調中心初步宣布早日復課的構思時,衛生局長李展潤也已經表示,要等到疫情正式消滅應是無可能,因而倘是等到這一天才讓學校復課,可能是讓學生以後都不要上課。

其實,無論是「要等到疫情正式消滅應是無可能」的判斷,還是以四月二十日為復課日期的建議,都是與鐘南山院士有密切合作關係,而且本身也是中國工程院院士的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講座教授袁國勇提出的。內地《財新》雜誌最新一期刊出對他的專訪,他就對這兩個議題作出了回應。

關於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的判斷,袁國勇指出,如今除了南極洲之外,各大洲均有確診患者。現在新冠疫情全球爆發已經很明顯了,這麽短時間就發展成了全球性的疫情,說明新冠疫情遠比SARS嚴重。如果新冠病毒對人體的適應性越來越好,越來越難以追踪。可能即使到了夏天,疫情也不會完全消失。只是氣溫升高後,新冠患者的病情會稍微輕微一些,更多是無症狀的隱性傳播。但是,現在疫情已經傳播到南半球,那裏即將進入冬天,適合病毒生存和傳播,可能之後等北半球到冬天了,病毒會再從南半球傳過來,那麽新冠病毒的傳播就會持續發生。

至於香港特區政府將全港中小學的開學時間訂定在四月二十日之後,比已經逐漸準備開學的內地不少地區要晚得多的原因,袁國勇指出,因爲學校尤其是幼稚園、小學,孩子上學會經常抱在一起打打鬧鬧,口水鼻涕都很容易互相沾染到,疫情易于傳播。而小孩如果不是長期病患,通常感染後病症很輕微,就輕微咳一聲連流鼻水都沒有的話,家長很難發現。孩子感染後會再傳給照顧他們的人,比如菲傭、父母等,再由他們傳給爺爺奶奶,那麽疫情就會很快在社區爆發。

袁國勇說,現在已經有疫情從外國輸入到內地的情况了,我們認爲疫情不會很快結束。所以,讓學生恢復開學是很困難的决定。但如果疫情增長已經較爲平緩,每天一兩個新增病例,就可以逐步放鬆嚴格管控。所以香港正是在一步步放鬆管控,先讓公務員恢復上班,這一步放鬆了就等十四天,看在十四天潜伏期內,新增病例會不會又重新恢復指數飈升,如果過了十四天也沒出現疫情爆發,再讓大學恢復開學,之後再慢慢是中學,再輪到小學、幼稚園逐步恢復開學,以這種模式慢慢放鬆直至社會完全恢復正常運轉。

從《財新》這個專訪可以得悉,其實香港特區政府頂住了「封關」的壓力,而是以隔離十四天的措施來防阻病毒入境,正是聽從了袁國勇的建議。實際上他就表示,香港是一個外向型經濟體,如果完全「封關」,不讓人進出,那社會就沒辦法正常運轉了。所以,他當時給特首的建議是要儘量降低與疫區的人流往來。隔離十四天的措施也不是禁止入境,而是减少了許多非必要的來往,所以措施實施後,跨境人流很快就减少了超過九成。而且這個措施也有一些豁免範圍,比如那些運輸生活用品的貨車司機,如果要求他們跨境一次就要隔離十四天,也會導致絕大多數貨運停運。

澳門特區政府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應變協調中心的成員尤其是李展潤、黃健武等人,看來是頗為尊崇袁國勇的,因而接受了他的疫情不會短期完結的觀點,及他對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提出的以四月二十日為中小學復課日期的建議。不過,仍有所不同,如香港特區政府接納袁國勇的建議,是在四月二十日「之後」,而澳門非高等教育學校的復課日期,則是「不遲於」四月二十日;香港是大學首先復課,隨後中學,依次輪到小學、幼稚園逐步復課,而澳門則是非高等教育學校先行復課,大學的復課日期可能會在此之後。

澳門之所以是「不遲於」四月二十日而不是像香港那樣在此日「之後」,而且「不遲於」還留下了將會根據屆時疫情解除的現實情況,宣布再提前一點復課的迴旋餘地,可能是鑑於澳門的疫情比香港輕得多。何況,即使是四月二十日,也幾乎已經到了「學期中」,再遲開學學業就趕不及了。尤其高三學生要高考,初三學生也要升高中,小六學生也要升初中,都有學業壓力。

其實,正如《財新》記者對袁國勇所問,與內地相比,四月二十日也顯得「遲」了。實際上,據內地媒體綜合報導,近日已經有多省區市陸續定出復課日期。其中,青海省成為今年春季全國第一個學校開學的省份,本月九日已讓部份普通高中、中等職業學校開學。貴州高中三年級、初中三年級將於本月十六日開學。至於新疆的高三、中三學生及中職學校畢業班,則定於三月十六日開學。新疆當局已明確表示,開學後對原有教學班級實行拆分小班教學,一個課室不得超過三十名學生,班級與班級之間分時段上課;除正常的復習、備考等必須課程外,不會安排體育、文化、藝術等課堂,學生、教師就餐亦必須分散、分餐進食。

山西省也已決定全省高中三年級學生在本月二十五日開學,而中考(即初中畢業和高中階段招生考試)時間原則上順延一個月。至於高校本科、碩士、博士應屆畢業生,則按照四月初開學作準備。其他年級開學事項視疫情研判決定後,提前一周通知。小學、幼兒園原則上在疫情解除後開學。江蘇省教育廳則要求,同一縣(市、區)所有中小學,在兩個星期內完成回校開學工作,但就強調各地各校要嚴格把握各學校的開學條件和標準,確保疫情不解除不開學、達不到開學條件和標准的不開學、開學方案沒有通過驗收的不開學。西藏早前已定出三月下旬開學,具體時間根據疫情發展進行統籌。三月二十日前,全區各級各類學校(含民辦學校和培訓機構等)暫不開學,一律不准開展要師學出席的教學、集體及培訓活動。另外,為追趕課程,山東、四川、陝西、湖南、廣東等地選擇調減周末休息時間、壓縮暑假,以保證總教學時長不減少。

因此,四月二十日,這是一個保險係數頗高的日期。但以「不遲於」來表述,卻也留下可以調整提前的迴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