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決策要備妥對「封關常態化」的因應措施

澳門特區政府已經宣佈,行政長官賀一誠將於下周一到立法會作其上任後的首份施政報告。隨後按照慣例,在政府總部舉行記者會,回答記者的提問。然後一連兩日繼續列席立法會全體會議,回答議員們對施政報告的提問。緊接著,五位司長順序到立法會引介各自政務領域的施政方針及進行辯論。

本來,按照以往慣例,換屆換人後的首份施政報告,應是三月間進行。但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襲擊,而打亂了計劃。而且在確定開會日期時,還需注意與全國「兩會」召開的日期錯開,避免發生衝突。因為在立法會議員中,有好幾位是全國人大代表或全國政協委員,他們固然應是以國家大事為重。倘行政長官向立法會進行施政報告呈現「撞期」,這幾位議員無法參與對施政報告的辯論,也有失「澳人治澳」的權利和責任。何況,按照慣例,全國人大會議的開幕式和閉幕式,行政長官也將獲邀請列席,並在主席台上就座。但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國「兩會」的召開日期一直定不下來,曾經一度說是四月下旬,但後來證實是「流料」,因而也導致行政長官前赴立法會作施政報告的日期難以確定。

現在特區政府宣布行政長官四月二十日前赴立法會作施政報告,可能一方面估計在輸入性病例仍很頻仍,北京市的防疫環境仍然未達完全安全的標準的情況下,四月下旬無法召開全國「兩會」,因而就搶前安排進行施政報告;另一方面,則可能是獲得內部消息,全國「兩會」將在五月間進行,因而也就決定在四月下旬完成施政報告和施政方針的程序。實際上,這幾天就有小道消息,謂全國「兩會」將於五月十日舉行。而澳門的安排,將以往的每位司長為期兩日的施政方針辯論壓縮為一日,但將每日開會到午夜以作彌補,可能就是為了對全國「兩會」作出配合。因為傳說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在赴京開會前,必須隔離十四天。而澳門特區政府對施政報告及施政方針日期的安排,就正好適應全國「兩會」的需要。

也正是這場疫情,使得行政長官賀一誠的宏圖大計已經落空。他在甫上任時的雷厲風行表現,讓人耳目一新。因而人們都認為,他將會在其前任的基礎上,有所進取,有所跨越,以落實其在競選過程中繪畫的宏圖大計。而且,就在武漢已經爆發新冠肺炎疫情時,拱北和關閘口岸每天都塞滿來澳門採辦年貨的內地居民,當時不但是澳門居民對賀一誠的大計將會得到落實很樂觀,而且賀一誠本人也是躊躇滿志,甚至就以「塞關」、「塞新馬路」作引例,展現其雄心壯志。

然而,就在一夜之間,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衝擊下,「塞關」變成了「封關」,「塞新馬路」變成了「空蕩盪」,澳門成為「孤島」,自媒體中播放的拱北口岸外更是空無一人,頗為嚇人。因而導致今年的財政收入,如果繼續「封關」下去的話,肯定將會是「顆粒無收」,至少也將會是「水瓜打狗,唔見一橛」。因為財政收入主要組成部份的博彩稅,在珠海口岸「封關」效應之下,現在就正是在上演「顆粒無收」。習近平主席三個多月前在澳門盛讚的澳門特區實施「一國兩制」所獲得的各種成就,包括人均GDP世界第二,也包括經濟總量比回歸前翻幾番,都將「一風吹」,回歸二十年來的經濟成果,雖然不能說是「毀於一旦」,但也是「傷痕累累」了。

本來,特區政府和廣大「澳人」都寄望,在內地和澳門的疫情都已緩和之下,中央在四月初宣布恢復簽發自由行簽注,澳門還可不至於「顆粒無收」。但詎料歐美各國白白浪費了中國人民在作出重大犧牲才為其爭取到的兩個月的寶貴空窗期,導致疫情肆虐,國家為防止病毒「倒灌」,實行「外防輸入」策略,這本來是保衛全國抗疫戰果的正確策略。但遺憾在實施過程中,卻「殃及池魚」,連帶沒有本土型病例,也沒有向內地輸入任何一宗病例的澳門(昨日澳門中聯辦副主任嚴植嬋就公開表態,充分肯定澳門疫情防控取得顯著成效),也「一刀切」地被當作如同外國的高風險國家那樣的「疫區」,對澳門實施「封關」。這就不但導致澳門經濟陷入困境,而且也如蓮花衛視昨日質問的那樣,會不會讓不遺餘力推動粵澳融合、鼓勵居民走入「粵港澳大灣區」的澳門特區政府尷尬?會不會使民間對粵澳合作和大灣區的前景產生重大疑慮?會不會為網上民粹唱衰「一國兩制」提供輿情彈藥?

正因為如此,賀一誠在第五個「全民國家安全教育日」文告中所說的「全體澳門居民奮力抗疫,使澳門和諧的社會氛圍得到有效維護,使澳門良好的社會秩序得到有效維持,以及讓澳門居民優良的公民素質再一次得到充份的展現,就是「嗒落有味」。實際上,回歸前的那幾年,由於經濟低迷,尤其是博彩業經營慘淡,在賭場周邊「搵食」的「社團人士」,為爭取賭場地盤利益而殺到腥風血雨,「炸彈與子彈齊飛」,「黑幫同綁匪共舞」。在回歸後經過各方面的共同努力,才將澳門整治為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城市。

而現在博彩業的情況比回歸前更差。但一方面,「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已經成為每一位「澳人」的共同認知,自覺當家作主,因此正如賀一誠所言,澳門居民展現了優良的公民素質,自覺維護良好的社會秩序;另一方面,有二十三條立法,有駐澳解放軍發揮震懾作用,有精神狀態煥然一新的警務隊伍作中流砥柱,而且特區政府也推出兩輪的賑濟措施,以保障居民的基本生活,因而澳門在博彩業幾乎是「顆粒無收」的情況下,沒有發生回歸前的那種治安黑暗情況。

但「長貧難顧」。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會長期存在,無法徹底消滅。此前,筆者根據鍾南山、張文宏等權威人士的談話內容,多次分析認為,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會呈「常態化」或「流行感冒化」發展。前日,新華社在華盛頓播發電訊,引述美國哈佛大學研究人員的一項新研究顯示,在最嚴重的這波新冠疫情過去之後,疫情可能會周期性地在冬季暴發。現有的保持社交距離的措施有必要延長至二零二二年。即便本輪疫情結束,也需要持續跟踪監測新冠病毒,因爲疫情可能最遲會在二零二四年捲土重來。(昨日出版的《珠海特區報》也有採用刊發此電訊稿)。倘按照現行的「封關」標準,珠海與澳門接壤的各口岸,就將會是「封關常態化」,即使是五月全國「兩會」閉幕後恢復通關,在冬天疫情捲土重來時又要「封關」,以後每年都要「封關」幾個月。澳門特區可經不起此折騰。直到人們都已產生免疫力,使得新冠肺炎病毒的毒力下降到如同流行性感冒,或是發明了高效的疫苗。

因此,行政長官賀一誠在即將宣讀的施政報告,及經濟財政司司長李偉農在即將引介的施政方針中,都應將此因素考慮進去,作好長期的思想準備,及找出有效的應對策略。

我們不是悲觀主義者。有「一國兩制」方針作保障,有中央政府的支持,有特區政府的正確領導,有全體「澳人」的共同努力,我們也沒有理由悲觀。但「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們必須在戰略上藐視困難的前提下,在戰術上重視困難,「料敵從嚴」,以「預則立,不預則廢」的態度,提前預估可能會遇到的「黑天鵝」和「灰犀牛」,並作好因應措施,這樣才能讓澳門特區的事業,避過各種艱難險阻,高歌前進。

「豬圈豈生千里馬,花盆難養萬年松」。賀一誠剛就任就遇到這場「大考」,正好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是考驗賀一誠的難得際遇。因此,我們充滿期待,他在星期一交出一份亮麗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