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中國駐美大使秦剛履新

  前任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於6月下旬離任回國後,新大使終於塵埃落定——當地時間7月28日,秦剛抵達美國履新,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美利堅合衆國特命全權大使,他也是第十一任中國駐美大使。
  歷經十幾小時飛行抵達紐約後,秦剛以駐美大使身份發布了第一條推特,「到達美國。期待在這裏將要度過的時光。」隨後,秦剛一行驅車數小時於28日傍晚抵達華盛頓,對中美媒體發表講話。
  秦剛以50年前基辛格博士秘密訪華與自己如今公開赴美做比較,强雕「中美關係的大門已經打開,就不會關上,這是時代潮流,大勢所趨,民心所向」。
  中美關係處於歷史低點的當下,秦剛在講話中表達了對兩國關係健康穩定發展的期盼,他說道,「中美作爲不同歷史文化、不同社會制度、不同發展階段的兩個大國,正在進人新一輪相互發現、認知和調適中,尋求新時代彼此相處之道。」
  秦剛表示,他將按照兩國元首除夕通話精神,同美國各界架起溝通、合作的橋梁,維護中美關係的基礎,維護中美兩國人民的共同利益,共同推動中美關係重回正確發展軌道,讓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合作共嬴、和平共處的中美相處之道由可能變成現實。
  中文講話後,秦剛又以流利的英文發表了6分多鐘的演說,並祝願美國早日戰勝疫情。
  與此同時,秦剛也在中國駐美使館網站上發表了歡迎辭,表示使館將堅持致力於同美國各界加强溝通、交流、合作。此外,秦剛還分別向中國在美留學生和全美僑胞致以問候信,期待與他們見面。對媒體講話結束後,秦剛再度發推,表示將在官邸開始爲期14天的隔離,並儘快開始工作。
  兩度出任發言人,擅長媒體打交道
  秦剛1966年出生於天律,自1992年起在外交部工作,出任駐美大使前,秦剛的職位是外交部副部長,分管拉美地區事務和新聞、禮賓工作,他也是外交部領導班子中最年輕的副部長。
  任職於外交部的近30年內,秦剛歷經多個崗位。他曾三度赴英國,在中國駐英大使館擔任髙級外交官,並歷任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司長、禮賓司司長、部長助理等職位。
  但秦剛履歷中最爲外界所熟知的,是他兩度出任外交部發言人。也正是從他開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的風格趨向直白堅定,在立場表達和應對記者提問時更加大膽,無懼外媒壓力,也敢於針鋒相對。
  有感受過秦剛發言風格的記者評價,他在新聞發布會上氣場强大,且習慣於脫稿發言。秦剛升任外交部副部長時,其母校國際關係學院曾刊文提及,他在當發言人8年期間「博得外界諸多好評」,稱他不會繞著問題走,「而是態度鮮明直截了當,特別是回應帶有挑釁性的提問時『犀利、給力』,不會躲躲閃閃,更不會語焉不詳」。
  秦剛在發言人任內留下不少給人印象深刻的回答。2014年,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出訪亞太時沒有選擇來華,有媒體稱這是否「意在針對中國」,秦剛說,是不是針對中國,我們要看美方是怎麽說、怎麽做的,至於來不來中國,「你來,或者不來,我就在這裏」。
  對於西方媒體關於西藏的諸多報道,秦剛將其批評爲「壞榜樣教科書」。
  秦剛認爲,面對瘋狂攻擊中國的行爲,中國外交官站出來說「不」和一味示强是兩碼事,「有人無故無理駡人,還不讓別人還嘴,豈有此理?!」
  中國被指責軍費開支預算增長時,秦剛表示,「中國人民解放軍不是只端著紅纓槍的童子軍」,他反問稱,「中國如果一點是長不大的童子軍,要如何維護國家安全?即使是童子軍,他的個頭也是一年比一年長,他的脚也是一年比一年大。你不能讓他總是穿著以前的小衣服、小鞋吧?」
  不少中國媒體稱秦剛這些年的發言風格「十分剛猛」,亦有評價稱其「剛猛而不失睿智」。
  今年2月的中國外交部吹風會上,德國記者提問稱,中方是否在實行「戰狼外交」。秦剛反駁道,「如果我們看一看當前有的國家和有的人對中國進行的毫無根據、毫無底綫的抹黑詆毀,他們恐怕都不能用『戰狼』來形容,那簡直就是『惡狼』。」八年任職發言人,秦剛積累了許多與國際媒體溝通的經驗,他沉穩冷靜的表達風格從此次赴美後的演說也可見一斑。駐美大使作爲中美溝通的橋梁,秦剛在新聞司的經歷將有助於向美國媒體和公衆傳達中國的聲音。
  除了發言人、駐外等經歷,秦剛也有著豐富的禮賓司工作經驗,他曾說,「禮賓是政治的體現,也是國與國關係的晴雨表。」
  擔任禮賓司司長期間,秦剛陪同中國國家主席多次出訪、會晤國外領導人,也是《新聞聯播》中的熟面孔。隨著中國開展主場外交的機會增多,秦剛還承擔過諸多外事活動的組織工作,包括G20杭州峰會、「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髙峰論壇等等。
  接棒崔天凱,肩負維繫中美關係重任
  中國駐美大使是極具分量的職位,同時也是極其艱巨的任務——尤在中美關係一落千丈、競爭態勢多於合作之際,美媒認爲,秦剛既要傳遞中國立場,又要在美國兩党一致對華强硬的前提下彌合兩國關係。
  德國之聲評價秦剛是「謹慎型外交官」,《華爾街日報》將其描述爲「風度翩翩,一位能把握分寸的職業外交官」,報道還稱,將秦剛派駐至華盛頓,表明中國領導層希望通過能力嫻熟的外交官「重建中美原有的定期髙級別會晤」。
  這種高層對話機制確立於小布什執政期間,每任總統時的名稱略有不同,但在前總統特朗普任內被廢除。特朗普認爲,戰略對話只是讓美國政府陷入無果的談判之中。但當中美之間對抗日益激烈,保持對話無疑是緩和氣氛、取得更多共識的必要手段。然而,拜登政府目前並沒有恢復這一對話形式的意願。
  拜登上任後,中美髙層於3月18日至19日在阿拉斯加進行了首次會談,但這場會面最終在唇槍舌劍中不歡而散,並未取得對話成果。7月25日至26日,中美迎來第二次對話,美國常務副國務卿舍曼到訪天津,與中國外交部副部長謝鋒和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會談。相較阿拉斯加會談,此次氣氛相對緩和,至少保留了溝通對話的意願,美方稱之爲「坦誠、公開的討論」。
  對秦剛來說,能平穩接棒前任駐美大使崔天凱也是一種挑戰,畢竟當下美國對華輿論環境變得更爲嚴苛。
  現年68歲的崔天凱擔任中國駐美大使長達八年,也是任職時間遜長的中國駐美大使。儘管在其任內,中美關係經歷了急轉直下的滑落,但這位前大使依然被贊揚展現出中國外交官的獨特魅力,且竭力與美國智庫和媒體保持溝通,在特朗普任內勉力支撑兩國關係。
  美國全國商會負責國際事務的薄邁倫評價說,在美國對中國態度日趨强硬的情况下,崔天凱仍在美國政界建立了關係,諸如中美貿易戰最激烈的時候,崔天凱利用他與時任總統特朗普女婿庫什納的關係,幫助兩國在2020年年初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
  此外,駐美大使還肩負著和美國各界溝通的重任,如秦剛所說,需要「架起溝通、合作的橋梁」。赴美之前,秦剛在上海會見了一些美國企業高管,包括來自美國商會、迪士尼、霍卮韋爾、强生等公司的代表。
  美國駐華大使一職已空懸十個月
  此番秦剛赴任,讓幾個月來對中國駐美大使人選的猜測終結,但對應的美國駐華大使依然懸而未決。去年10月初,前任美國駐華大使布蘭斯塔德卸任回國,美方迄今仍未派遣新大使,今年7月,米德偉(David Meale)就任美國駐北京大使館臨時代辦。
  不過,美國媒體早早將目光投向了尼古拉斯‧伯恩斯(Nicholas Burns)。伯恩斯現年65歲,同樣是經驗豐富的職業外交官,在美國外交部門任職近30年,曾擔任過美國駐希臘大使、駐北約特使、副國務卿等職位,目前在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任教。
  此前有猜測稱,由於遴選過程、背景調查、財務審查等程序複雜,駐華大使人選或將到10月才能來華赴任。新加坡《聯合早報》指出,若駐華大使人選確定爲伯恩斯,這意味著美國駐華大使一職不再由民選官員出任,而變爲資歷深厚的職業外交官。
  伯恩斯的對華主張和拜登政府較爲一致,即「該競爭時競爭,能合作時合作」。他曾表示,美國在未來十年而對的挑戰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氣候,另—個就是中國的崛起。
  今年4月在布魯塞爾智庫歐洲政策中心主辦的一場會議上,伯恩斯認爲,歐洲與中國達成投資協議是一種「戰術錯誤」,呼籲美國、歐洲、日本采取更有力統一的措施,在5G等領域「限制中國,與中國競爭」。
  伯恩斯在杜克大學演說時曾稱,美國和中國的競爭是觀念和思想的鬥爭,本届政府會更看重公共外交的作用,並且需要更好地團結盟國及有相同價值觀的國家。不過,他在接受德國媒體采訪時承認,與中國經濟脫鈎不是現實選項,而且在氣候變化、對抗疫情等領域需要和中國合作。
  相較於共和黨人,伯恩斯更爲務實和理性,他此前從未在中國有過工作經歷,但據曾與伯恩斯共亊過的人稱,伯恩斯對中國竄務非常瞭解,有相關處理經驗。
  美國之音援引一位髙級外交官的話評價稱,中美關係如此緊張的時刻,由伯恩斯這樣「傑出、知名、受人尊敬」的外交官來擔任駐華大使,「對兩國關係而言是非常積極的」,顯示出拜登政府對中美關係的重視。
(徐亦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