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多措並舉穩定就業市場 鄒玖勝

  在新冠疫情的持續影響之下,本澳的就業環境原本已經受到嚴重的衝擊,而近期博彩業因部分博企與仲介人停止合作關係,勢必令本澳的就業環境雪上加霜,極不利於社會穩定。穩經濟、保就業是政府抗疫主調,面對就業壓力抬升、失業問題漸趨嚴峻,當局有必要未雨綢繆,推出針對性措施,盡力穩定就業市場。
  據本地團體於八、九月進行的就業流動調查顯示,疫情對就業有嚴重影響,受訪者中開工不足及待業的比率超過20%,按年有較大升幅,晉升和薪酬待遇方面有下跌趨勢。
  低於澳門收入中位數最大比重的行業分別是餐飲業(75%)、社團(57.69%)、會議及展覽(46.67%)、批發與零售(46.48%)及旅遊服務(42.86%)。傳統旅遊服務及餐飲行業的從業員薪酬待遇十分有限,今年各行業有大部分收入並未達至中位數。與一九年相比,受訪者從事銀行、酒店營運、娛樂博彩、餐飲的佔比在今年均下跌,教育、公務員等行業佔比上升,當中教育行業增幅達9.24%。
  本次調查還發現,即使面對嚴峻的就業環境,4成8受訪澳門市民也不願走出在澳門的舒適區到大灣區工作,主要考慮工作文化差異、習慣澳門生活環境和照顧家庭等。願意到大灣區工作的受訪者中,亦有逾 5成6人選擇近澳門的橫琴深合區工作。相關數據已然不怎麼好看,顯示就業形勢一般。
  本來,隨著澳門疫情漸趨穩定,以及出入境防疫措施的放寬,入境旅客近月呈現上升趨勢,訪澳旅客數字連續錄得新高,特區政府以及多個部門所舉辦的多項盛事,均成功吸引更多旅客來澳旅遊消費,包括由旅遊局舉辦的光影節及無人機表演盛會、文化局主辦的搖滾音樂會等等,為澳門經濟增添不少活力,帶動社區的經濟。而在特區政府支持下的多項民間活動,例如Beyond 國際科技創新博覽會、美食節等等,亦都為澳門的經濟錦上添花。同時藉助「澳門廣場」等跨境電商項目,通過在「抖音、快手、天貓國際、京東國際及微信小程式等平臺開設地區官方賣場,可以為廣大澳門商戶提供市場更為廣闊的經營管道,為市場注入活水。可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再加上近期香港與內地澳門商討逐步放寬通關,相信本澳的失業與就業不足的數據將逐步修復。
  然而,新冠病毒變種所帶來的新一波疫情,以及澳門博彩業近日所出現的波動,均為澳門經濟復甦增添更多不穩定因素,社會擔憂失業率或上升,以至更多更難化解的就業壓力問題。
  據媒體報道,周焯華被本澳司警拘捕後,博彩仲介業經營情況急轉直下,最先觸發六大博企與太陽城貴賓廳「割蓆」,本月起暫停太陽城貴賓廳營運。隨後再傳出多家博企將於本月底起終止所有博彩仲介人的合作關係,變相導致博彩仲介人無法向博彩監察協調局申請准照,受影響場館關閉離場是唯一出路。德晉集團日前已發公告,指因有博企中止合作關係,關閉部分貴賓廳,按法例遣散受影響員工。近日市面更有大量豪車同時出售,似乎是博彩仲介人「散水」離場的先兆。博彩仲介公司聘請的員工人心惶惶,擔憂疫下失業後轉職將困難重重。
  事實上,澳門統計暨普查局早前公佈的就業調查已可初見端倪,無論是失業和就業不足的情況,博彩及博彩仲介業均較為突出。結果顯示,本(2021)年7月至9月總體失業率為2.9%,澳門居民失業率為3.9%,較上一期(本年6月至8月)分別上升0.1及0.2%。就業不足率上升0.2%至3.9%。本年7月至9月勞動人口共38.68萬人,勞動力參與率68.5%。就業人數37.56萬人,澳門就業居民27.92萬人,較上一期分別減少700人及400人。
  失業人數1.12萬人,較上一期增加600人。尋找新工作的失業人口中,曾從事博彩及博彩仲介業和建築業佔多;隨著應屆畢業生投入勞動力市場,尋找第1份工的新增勞動力佔總失業人口比率上升2.4%至14.9%。就業不足人數1.5萬人,較上一期增加600人。就業不足人數以博彩及博彩仲介業和建築業佔多。
  有學著就表示,平情而論,在疫情之前,本澳貴賓廳業務已開始萎縮,疫情發生後,本澳與內地一度封關,博彩仲介公司生意一落千丈,當時已有博彩仲介公司打算裁員「減磅」,但隨後收回裁員指示,與社會共同對抗疫境,取而代之的是無薪假或「半糧」。當時已對市場上的消費氣氛造成一定打擊,特別是夜間消費及其他休閒娛樂消費大幅減少。
  而今次多家博企通知博彩仲介人本月底將終止合作,意味若由博彩仲介聘請的員工,將面臨失業。原本尚有三分之一至一半的薪酬,如今將面對失業,對市場造成一定衝擊,但估計衝擊不及去年初強勁,因市場對有關情況的預期值已下調。雖然去年起博彩仲介公司普遍推出無薪假,但至少與員工維持僱傭關係,收入減少、但不算失業,故未有反映在就業數據上。現時相關僱員由明年起陸續失業,涉及可能數以千計,預期明年上半年失業率將快速上升,更能準確反映本澳經濟低迷的氣氛。博彩仲介人制度在澳門根深蒂固,歷史悠久,與本澳多個行業已建立業務聯繫,明年突然大幅萎縮,本澳其他行業也會受波受。這些失業、半失業人士將來能否順利轉行,從事薪酬可能低一截的工作,值得跟進。
  當然,未來博彩業要健康穩定發展,除了配合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助力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增加非博彩元素及社會責任外,更重要是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符合國家安全和特區整體利益。特區政府應加快完成修訂博彩法諮詢總結報告,做好整體應對方案及部署,及早釋出博彩法修改、賭牌、博彩仲介監管等資訊,促進博彩業依法有序健康發展,讓業界及從業員提早做好準備。更進一步,未來本澳的博彩業應進一步穩定本地僱員就業,加強保障本地僱員的勞動權益,投入更多資源培養本地人才,確保本地居民向上流動的機會。
  有勞工界議員發聲指,收到不少員工反映,已陸續到勞工局求助登記,有員工表示有關公司過去待員工不薄,無意投訴公司。但由於至今仍未能確認公司是否與員工結束勞動關係,除未能解決十一月的欠薪和涉及的解僱賠償問題,亦因未能肯定是否與公司「了結」工作關係,難以尋找新工作,即使是失業津貼或政府提供的帶津培訓,亦未必可順利申請。員工主要希望當局可協助解決有關問題,讓其得到應有薪酬、賠償和可盡快投入勞動市場。此外,員工表示合約中列有競業禁止協議,除非獲公司同意,否則員工無論任何原因與公司終止勞動關係,需視乎員工的職級,經過三個月或以上的「過冷河」,才可從事博彩行業或與公司業務類似工作,否則須向公司賠償。雖過去有員工接受「肥雞餐」或「無薪假」方案,公司允許員工從事博彩或與公司業務類似工作或兼職,但始終有合約規範,擔心一旦未經公司同意會被追究,希望公司作善意處理。
  為此,針對相關事件,特區政府迅速反應,勞工局為受影響的太陽城員工設置十個櫃台,提供四項服務,包括勞資權益的法律諮詢服務和投訴登記服務、就業配對服務及職業培訓諮詢服務。博監局通知與仲介人協議之間的調整,當局已要求博企與仲介人公司保障員工勞動權益。
  惟此類短期措施未必能穩定民心,政府必須審時度勢,持續協助失業者,包括做好外僱管理,持續監察就業配對情況及協助求職者,確保本地人優先就業,並設法增加就業職位以緩解失業問題;更應以更多實際計劃協助失業者提升配對成功率。
  事實上,為紓緩受疫情影響的失業人士,特區政府於去年中推出了「帶津培訓計劃」,學員接受技能培訓及職業配對成功後,可獲發 6,656元的津助,計劃實施至今,已先後推出過十四輪的報名。截至今年4 月,完成「就業導向帶津培訓計劃」的學員共 1,870 人,但成功入職的人士僅 254 人,比率不到一成半。此外,勞工事務局於今年推出「職出前程實習計劃 2021」,計劃旨在讓高校畢業生在投身社會前,透過 3 個月職場歷練,從工作體驗中積累經驗,做好個人就業準備,參與計劃人士每月可獲企業發出每月 8,000 元(或每日 50 元)津貼。計劃涉及多個不同行業,共提供 1,874 個實習名額,但經兩輪招生,實際使用名額僅得552 人。
  在目前經濟困難時期,政府推出措施保就業是特區政府的首要任務。當局完全可以考慮結合「帶津培訓計劃」及「職出前程實習計劃 2021」計劃的理念,與大型企業和公共事業機構合作,推出理論與實務結合的在職培訓見習課程,透過短期的理論培訓,讓學員在機構見習任職,機構和政府在指定期間按一定比例支付津貼作工資, 提供一定比例的工資津貼,這個計劃不單可以為參與的畢業生、年輕人或失業轉職人士,提供門檻較低的工作機會,通過見習亦可累積經驗及提升技能,實現在職培訓的同時,企業亦可減輕培訓人資的成本。
  此外,還可考慮與企業、大學加強合作,加快實用性人才的培養,促產學研結合;增加資源,集中資助年輕至中年在職人士修讀具專業認證課程,考取國際認可資格,年長在職人士,由政府與機構團體合作,提供針對現職技能提升水準的在職培訓。隨著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加快建設,應從非高等教育階段起設置相應的課程或講座,加快促進澳門青年瞭解大灣區經濟發展、就業狀況、職業需求、居民生活的情況。
  現時就業市場最大的問題,是信心不足,誠惶誠恐。當局在穩經濟、保就業的主調上,必須明確令社會看到未來經濟多元的發展方向,要有可行方案,抓好落實。尤其深合區建設,必須加快推動大健康、高新科技、現代金融、文旅商貿四大產業,特別是旅遊會展強項產業,將有助更好消化勞動力和改善結構性失業困局。
  當然,要完全解決失業率攀升的問題,除政府努力外,僱員本身也要為自己另覓出路。例如注重技能的提升、終生學習,尤其掌握通用技能如數據分析、軟件開發等,視為對傳統工作的「補充技能」;跳出舒適圈,更好地追上社會發展的步伐。商界亦應發揮守望相助的精神,才能有助穩定就業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