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牌競投「靜雞雞」,此時無聲勝有聲?

  明日就是為期一個半月的賭牌競投的截標期。與當年賭牌競投截標期的前夕,各家參與競投的財團都大造聲勢,組織龐大「助選團」公開遞交標書,甚至劉泰英團隊還佩戴國民黨黨徽虛張聲勢的情況相比,今次卻是「靜雞雞」,沒有任何遞交標書的博企或財團「造勢」,甚至連遞交標書也是「秘密」進行,沒有透露任何風聲。雖然金沙中國,澳博等都聲稱將會參加競投,但在遞交標書時連新聞稿都沒有發出,口風保密得很緊。至於是否有衛星賭場以單獨、合併或與海外財團合作的方式參與競投,也是「泥牛入海無消息」,更遑論是海外財團「獨劍單挑」。這讓曾經為二十一年前競投盛況感到震撼的各界人士,頗為「失落」。
  這個異常情況,讓人們感到詫異。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今次的競投沒有二十一年前有二十多個財團參與那樣激烈,只是由現有的六家博企「塘水滾塘魚」,幾乎是「封閉式市場」地參與,而且「穩陣過泰山」都可以中標,因而無需造勢;另外,似乎海外財團對澳門博彩業的前景並不看好,本地衛星賭場的實力也不足,因而可能只有極少的「新人」參與,也未能形成「激烈競爭」的場景。
  其實,在二十一年前,參與競投的財團,也未必會將澳門博彩業的前景看得很好,因為後來促成澳門博彩業「暴發戶」般成長的「自由行」,在當時是未能預見得到的。因此,以當時的市場容量計算,只不過是由規劃發出的三個賭牌,分食原來由「澳娛」獨家享用的現成市場而已。但是,「大餅」還是那個「大餅」,卻有二十多家財團參與(符合政府要求並參與面談評比的有十八家),是受到幾個因素的吸引。其一是北京不公開地表達,全中國只有澳門可以開賭,等於是承認澳門經營博彩業合法化,因而沒有「後顧之憂」;其二是當時在東南亞等地,雖然已有「雲頂」等賭場,但並未像現在那樣「成行成市」,因而相信在中國加入「WTO」之後,澳門具有市場容量的發展空間。
  而現在的情況正好與當年「背道而馳」。一方面,在澳門必須緊跟國家的防疫政策,及國家開展打擊跨境賭博活動等因素交疊之下,澳門博彩業市場無法回到疫前的盛況;另一方面,在這二十年間,新加坡、菲律賓等周邊地區的賭場開到「成行成市」,而且因為採取與澳門不同的防疫政策,其業績已經超越澳門,使得澳門博彩業市場黯然失色,海外財團對澳門興趣缺缺。當然,還有新《博彩法》的「加辣」條件,也是難以吸引海外財團的重要原因。
  現有的六家博企,肯定會參加競投。像蘇樹輝所言,他們已經投下了龐大資金,若然貿然放棄投牌,便形同放棄所有投資,因此不輕易言退。至於會否有新的財團尤其是海外財團參與競投?在理論上,特區政府是歡迎海外財團參與的,因為可以寄望海外財團能為澳門帶來海外客源,以平衡日漸枯竭的內地客源。但似乎條件並不比新加坡、菲律賓等地好,本來就在稅率等方面「先天不足」,還加上疫情控制的「後天不良」,都對吸引海外財團不利。而且,因為新賭牌只有十年期限,政府又決定不再向博彩業批出土地,這對已經擁有現成設備的財團極為有利。相反,賭牌年限縮短一半,新加入財團即使是能夠投得賭牌,要不是沒有土地建設賭場,即使是能夠設法獲得土地,賭場設施落成後還未收回成本就已經賭牌到期,這就難以吸引新投資者投放大量的資金作賭業基建的投資;要不是縱然新人投得賭牌後,能夠在政府手上取得從現時博企收回的娛樂場去營運,但在缺乏自家的酒店配套下,生意前景相信會跑輸擁有酒店、商場、餐飲等配套的同業。
  這幾天來,就有外籍的專家在各種不同場合,「唱衰」澳門的博彩業前景,其中一些「理論」還頭頭是道。也有外籍專家在新賭牌競投截標前兩天,公開宣稱因為看不到疫情控制下的澳門博彩業前景,而永遠告別澳門。這些外籍專家在國際博彩業市場上頗有「影響力」,也或將會影響海外財團參與澳門賭牌競投的信心。事情也不並非絕對化,總會有人「冒險」,尤其是對已經錯過了東南亞發展機遇的財團而言。
  澳門本地衛星賭場和貴賓廳的經營者,當年將「增發賭牌」的訴求叫得震天價響。其中在貴賓廳經營者中「最有實力」的周焯華、陳榮鍊,因為涉嫌犯法而被拘捕並即將接受法院審判,已經被排除在外。受到新《博彩法》影響而可能「冇肉好食」的衛星賭場,只有「升呢」為博企才有繼續經營下去的前景,是否會趁此機會,或單獨,或幾家合併,或聯合海外財團參加競投?尤其是擁有五星級酒店及各項附加設施齊備的衛星賭場的東主,或許不會放棄這個極為難得的「升呢」機會。但要與現有的六家博企「爭位」,並不容易。不過,仍有機會。那就是中央並不希望見到,美資博企勢力「坐大」,在本身規模及經營業份額都超過華資博企,而美資博企或因為各種原因,可能會有人落選或「辭官歸故里」,這就將為衛星賭場的經營者「攝位」提供條件。
  其實,美資博企可能還會遇到一個按照新《博彩法》規定,必須對維護國家安全作出承諾的問題。因為在美國也強調其國家安全,及中美關係緊張在短期內難以緩解之際,他們的美國母公司將難以向美國政府及朝野政黨作出交代,或是美國政府找其美國母公司的「麻煩」。當然,美資博企可以與其美國母公司作出政治切割後。而且隨著艾德森的逝世,史蒂芬永利的被踢出公司董事局,這個問題可以獲得解決,但夢魘仍在。
  不管怎樣,現有的六家博企,仍然希望能夠繼續經營下去,因而必然會參與新賭牌競投。他們目前是咬緊牙關捱下去,希望在中央完成幾項重大政治議題之後,將會對澳門釋放有利措施。尤其是夏寶龍主任到珠海會晤行政長官賀一誠,及國務院港澳辦公室的官員對澳門的經濟狀況進行調研,這讓他們看到了美好的前景,相信目前的困難是「黎明前的黑暗」,終會走向光明。
  但可能各界博企也都已經明解,即使是中央向澳門特區提供惠澤措施,澳門博彩業也將難以回复到疫前的那種類似「暴發戶」的狀況,只能是有序健康發展,以包含高端在內的中場為主,細水長流。
  因此,估計六家博企將會全部參與新賭牌競投,或者會有一兩家「新人」以「得就得,唔得就返順德」的心態「試下手風」,希望能夠「執個死雞」。    
  當然,這都是在完全不知道「內幕」的情況下,以主觀推定,甚至是胡亂臆測。到明日截標之後的開標公佈後,就揭盅了。也可以檢驗對澳門博業業前景的信心是否足夠。因此,這幾天的「靜雞雞」,應是「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