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防疫要求與恢復經濟這個深層次矛盾

  習近平在中央二十大報告中,談到港澳發展前景時,有兩個「支持」,其一是支持香港、澳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破解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促進香港、澳門長期繁榮穩定;其二是支持香港、澳門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更好發揮作用。
  這分兩個層次。第一個「支持」,是港澳本身的社會經濟民生發展,第二個「支持」是港澳與內地的互動發展。港澳必須參與內地的區域孩子發展,融入國家發展大局,而且使用了「更好地」的詞彙,比此前已經進行的工作有更高的要求。
  前一個「支持」,是中央採取主動,全力援助港澳發展。後一個「支持」,雖然主體仍然是中央,但卻是要求港澳採取主動,回饋內地,共同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按照習近平二十大報告的全文版本,在第一個「支持」的「破解深層次矛盾和問題」的後面,緊接著還有如下的提法:發揮港澳優勢特點,鞏固提升國際金融、貿易、航運航空、創新科技、文化旅遊等領域的地位,深化港澳同各國各地區更開放、更密切的交往合作,推進大灣區建設,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
  也就是說,習近平對港澳經濟發展的定位,是將香港和澳門「相提並論」、「一視同仁」的,都是要鞏固和提升其國際金融、貿易、航運航空、創新科技、文化旅遊等領域的地位,深化與各國各地區更開放、更密切的交往合作,而且將對外開放置在與推進大灣區建設,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之前。這樣的定位,更契合香港和澳門都是國際城市,本來就具有高度的對外開放的歷史傳統及現實態勢的特質,及「一國兩制」的政治制度設計。
  但與過去通常的提法有微妙差異。在過去的長期提法中,對香港的提法是鞏固和提升國際金融、航運、貿易中心和國際航空樞紐地位,强化全球離岸人民幣業務樞紐地位、國際資産管理中心及風險管理中心功能,推動金融、商貿、物流、專業服務等向高端高增值方向發展,大力發展創新及科技事業,培育新興産業,建設亞太區國際法律及爭議解决服務中心,打造更具競爭力的國際大都會。
  對澳門而言,則是建設世界旅遊休閑中心、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台,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打造以中華文化爲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
  而新的提法,香港的定位不變,澳門則「晉升」到與香港同等的位階,爭取成為國際金融、貿易、航運航空、創新科技、文化旅遊等領域的中心的定位。這就要求澳門特區今後必須進一步加大對外開放的力度和廣度、深度。
  但目前無論是香港還是澳門,要擴大對外開放,仍將受到各種主客觀因素的制肘。而且港澳之間既有相同之處,也有所分別。相同就是兩地都受到疫情的打擊;不同所在是香港曾受「修例風波」的傷害,及其後遺症仍然繼續產生負面影響,而澳門則是調整博彩業政策,撥亂反正,回到健康有序發展的初衷。
  即使是在相同的疫情影響方面,也有著微妙的差異。澳門由於堅持執行國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嚴格執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九版)》要求,從嚴落實外防輸入各項措施,嚴謹守好第一道「國門」,消除了對內地「境外輸入」的威脅,再加上澳門有近十萬居民、外僱在珠海、中山居住的特殊情況,因而除了是發生突發性疫情之外,澳門可與內地實行在遵守一定檢疫條件下的免隔離醫觀通關。而香港因為要保住諸項國際中心的地位,對入境防疫所採取的措施相對寬鬆,因而形成倘與內地通關就將會有「輸入」威脅的危險,從而導致至今仍未能與內地實現免隔離通關,即使是香港要求「逆隔離」,也未能談妥。
  這就形成了加大對外開放力度與「外防輸入」政策措施的矛盾。這的確是「針冇兩頭利」,「順得哥情失嫂意」。目前,因為新加坡等地實行「躺平」,即使每日都有數千例新增感染個案,但仍實施免隔離入境措施,因而以巨大的吸力虹吸了大量的各地旅客、資金及技術、人才流入。不但是香港的國際金融、航運、貿易中心和國際航空樞紐地位已經轉移到新加坡,而且澳門過去的世界博彩最高收入記錄,也已經被新加坡打破,並遠遠地將澳門甩在後面,「連車尾燈都睇唔到」。
  而且值得擔憂的是,這或將會形成不可逆的慣性力作用及效應。因而要落實貫徹習近平提出的發揮港澳優勢特點,鞏固提升國際金融、貿易、航運航空、創新科技、文化旅遊等領域的地位,深化港澳同各國各地區更開放、更密切的交往合作」,可能要花費更多的心力。
  其實,澳門特區政府也已經悄悄地謀劃調整政策,在與內地進行區域合作與擴大對外開放之間取得平衡。在內地疫情仍然未能消停,及內地居民消費能力下降,而且將組織內地居民出境賭博入刑,堵塞資金外流漏洞等的情況下,正在意圖將澳門博彩經營方向矯正回到二零零一年開放賭牌時「吸引海外高端賭客」的原意,因而在修改《新博彩法》的過程中,對獲得新賭牌的條件追加了引進海外賭客的要求。
  這也可能正是導致原本沒有準備的馬來西亞雲頂集團,突然加入新賭牌競投的重要原因。因為其原本沒有意圖,因而是在準備倉促的情況下送交標書的,在當天競投委員會只是有條件地接受其標書,不像早有準備的六家現有博企,競投委員會當時就宣佈接受其標書。
  而在雲頂集團補充資料後,近日競投委員會已經宣布完全接受其標書。因此,倘雲頂集團中標,可能將會對引進海外賭客有利。但如果防疫政策不調整,也將會是「畫梅止渴」,「紙上談兵」。
  不過,前日彭博社引述消息報道,內地政府正在研究放寬對入境旅客的隔離限制,由現行的「7+3」縮短至「2+5」,即實行兩日酒店檢疫及五日居家健康監察。但報道指新政策仍存在變數,並需等待高層批準。而且目前仍未清楚新的居家健康監察會有哪些限制,以及是否適用於國內沒有固定居所的外國人士及其他入境旅客。但即使如此,東方航空、南方航空、海南航空等多家國內航空公司,已經聞風而動,先後宣布恢復多條國際航線,來往亞歐美等多國城市,包括泰國曼谷、日本東京、韓國首爾、菲律賓馬尼拉、越南胡志明市、馬來西亞吉隆坡、杜拜、斯里蘭卡。
  倘此信息屬實,澳門特區也將跟隨中央,對入境的中國公民實施「2+5」檢疫措施,並開放外國人入境。首先將會有香港居民來澳旅遊,這是「近水救近火」,緊接著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旅客也將會來澳旅遊。
  澳門實施「2+5」檢疫措施,條件較為充足。不但是檢疫隔離酒店的服務較佳,而且核酸檢測的收費也較為廉宜。只有放開這一步,才會有此後的「鞏固提升國際金融、貿易、航運航空、創新科技、文化旅遊等領域的地位,深化港澳同各國各地區更開放、更密切的交往合作」,及加大推進澳門經濟復甦和發展,改善民生的力度和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