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德「指著禿驢罵和尚」?

  昨日召開的民進黨中執會,通過了黨主席補選參選人資格審查,正式確定賴清德為黨主席補選候選人。雖然是同額選舉,但賴清德卻當作是差額競爭,毫不大意,決定舉辦二十場以上的黨主席補選政見會,全台各縣市走透透,以展示其對「九合一」敗選的檢討,及振興黨務的決心。
  賴清德的首場「向黨員報告政見發表會」,昨晚在新北市三重區舉行,主題為「重整旗鼓,重新出發」。賴清德將其首場政見會選擇在新北市舉行,這有三重意義(恰巧,首場政見會舉行的地方,也叫「三重區」)。
  其一,雖然他的從政起步點是在台南市,但他卻是在新北市的萬里鄉出生。這是他故鄉,他把自己政治生涯的「更上層樓」起步點選擇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顯然是含有「從頭跨越」之意。
  但賴清德昨晚引述的現實典故,卻更折射其真實意圖。他是礦工的兒子,因而他在發表政見時,在毫不諱言導致敗選的種種因素,包括論文、黑金、疫後振興、政績講太多未來目標講太少等之後,定義這次敗選是「礦坑中的金絲雀」,是人民提出的警示。他也承諾,他會重新擦亮民進黨「清廉勤政愛鄉土」的招牌,無論是政策、選舉技術的問題,還是要修法的問題,「我未來都不會閃避,該停止就停止,該加強就加強」。
  「礦坑中的金絲雀」,這是來自其礦工父親的沉重生活體現。在科技尚未發達的挖礦工程中,為了對在礦體中冒出的瓦斯氣體進行早期預警,礦工們就會攜帶對有毒氣體極為敏感的金絲雀進入礦坑,用來偵測瓦斯氣是否外洩,當金絲雀出現異狀時,礦工即可以此充作警訊,藉以提早撤出礦坑以保全性命。而在當代的貨幣金融或經濟情勢分析報告中,則常用「礦坑中的金絲雀」一詞,隱含領先指標的概念。但有時也會回到其「早期預警」的原意。
  因此,賴清德選擇在新北市作其政見會的起步點,並以其礦工父親的經歷,將民進黨慘敗「九合一」選舉定義為「礦坑中的金絲雀」,就不單止是向全黨提出警告,而且也有暗喻以蔡英文為黨主席的民進黨前中央黨部,已經溢出並充盈「瓦斯氣」。當然,也含有將自己比喻為「領先指標」的用意。
  其二,是展現對「二零二四」的強烈企圖心。因為從各方面因素衡量,如無重大意外,賴清德將會是民進黨出戰「二零二四」的唯一人選。而其最主要競爭對手是侯友宜,剛以高票成功連任新北市長,這連也有「二零二四」企圖心的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也不得不禮讓三分。而在國民黨外的另兩名對手郭台銘和柯文哲,其中郭台銘的「鴻海」總部也是在新北市的土城區。因此,賴清德將其首場政見會選擇在新北市舉行,就有著展現迎戰侯友宜和郭台銘的決心的意況。
  其三、賴清德舉行首場政見會的地點,不但是新北市,而且還具體到三重區。而三重區是新北市政府的所在地,這當然有著「衝著侯友宜而來」的意味;但另一方面,由「英系」掌控的民進黨新北市黨部,同樣也是在三重區。更重要的是,蔡英文先後兩次參選「總統」的競選總部,也是設在三重區,與民進黨新北市黨部相距不遠,遙相呼應。因而更是具有「衝著蔡英文而來」的濃烈意味。
  實際上,賴清德昨晚在首場政見會上的講話,在對民進黨敗選「九合一」進行檢討時,與「蔡記」的民進黨中央委託鄭文燦領銜擬制的敗選檢討報告的主調,就有所不同。他所強調的民進黨必須誠實面對不足與錯誤,包括論文抄襲事件、被質疑黨內同志有黑金背景,或是不夠深入基層、太過重視數字而欠缺人民的感受,致使施政無法得到民眾支持等,都可說是「句句有骨,拳拳到肉」,大有「指著禿驢罵和尚」之槪。——明眼人一看,就都知道他針對的是蔡英文的領導作風。
  其實,其中有部分問題,就連蔡英文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昨晚她在臉書貼文說,這段時間以來的選後檢討,各界都有提出許多意見,無論與選舉結果有沒有直接關係,都是人民對執政團隊的心情及感受的總整理,執政團隊不能不警惕。因而決定在下個星期陸續召開「國安」高層會議,就未來國際政經變遷局勢下,台灣整體的經濟情勢,以及「國安」議題進行討論,並盤整「行政院」與各部會共同準備的方案。其中她說到的「數字背後的虛實,與人民實際感受的落差,確實是我們應該去檢討和檢視的」,就與賴清德所指的「不夠深入基層、太過重視數字而欠缺人民的感受,致使施政無法得到民眾支持」,基本吻合。
  賴清德強調了「論文抄襲事件」,這就直接劍指蔡英文,並「一劍封喉」了。實際上,本來林智堅的碩士論文被揭發抄襲,就已經暴露了部分民進黨人的浮躁學風,但也尚只是林智堅和陳明通等的個人問題而已。而蔡英文卻在民進黨中執會上下令全黨出來力挺林智堅,形成「全黨救一人」的態勢,而且還質疑否定全台最高學府台灣大學的學術倫理審查,這就不單止是惹起為了個人前景而奮發讀書的青年人強烈不滿了,就是一般的知識界專業人士,也很反感。而且更糟糕的是,因為蔡英文本人的博士論文也曾被人「踢爆」是假的,這就讓人產生「代入感」,認為她發動全黨力挺林智堅,其真實意圖對質疑其博士論文的人和事進行反撲,「討厭值」就更高了。
  「黑金」也是蔡英文的「罩門」。或許其本人並不涉及黑金,但卻縱容下屬「黑金」。在黨內,任由具有黑金背景者出任台北市黨部的主委;在行政領域,也任由警檢人員出入黑金把持的「竇口」,而且對涉黑的案件如八八槍擊案等,一直拖延偵查。
  此前人們還以為,賴清德會忍耐,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是忍不住了。尚在黨主席選舉階段,就已經趁著蔡英文的民調急跌而進行「敲打」之,當選及正式出任黨主席後,可能就將更是毫無忌憚了。第一步,將會提出「黨政分離」,阻止蔡英文插手民進黨的事務,讓蔡英文在黨務領域「提前跛腳」。
  蔡英文又豈將會甘心就縛?必定會有反制措施。為了牽制賴清德,可能會藉著民間要求更換「閣揆」的呼聲,拉下蘇貞昌,換上鄭文燦。即使是鄭文燦有論文抄襲及需對敗選負責的問題,也要一意孤行,目的就是透過鄭文燦這個「可操之於我」的「白手套」,緊緊掌握行政權,以抗衡賴清德,避免自己「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