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專心對付官司」還是知所進退?

  「有人連夜趕科場,有人辭官歸故里」。就在賴清德、卓榮泰連續三波公佈「五二零」後新人事名單,並將於今日上午舉行記者會公佈第四波「閣員」人事名單的關鍵時刻,負責「潛艇國造」專案的「國安會」諮詢委員黃曙光卻突然向蔡英文提出辭呈,據說是要專心應對提告吳子嘉誹謗的官司,還發聲明說自己「承受了不實指控與嚴重毀謗及攻訐」。
  應當說,黃曙光的「國安會」諮詢委員職務,是達不到賴清德、卓榮泰連續五波公佈新「國安」團隊及「內閣」成員名單的層次,因而他的辭職,應是與此無關。但按照《「國家安全會議」組織法》規定,「國安會」編制的五至七名諮詢委員,是由「總統」特聘,因而他現任的「國安會」諮詢委員,就是由即將卸任的蔡英文委任;而他所擔任的「潛艇國造專案」召集人,也是由蔡英文委任,因而在行政倫理上,應是與蔡英文「共進退」。不過,按照以往慣例,是在新任「總統」偕同新任「國安會」秘書長就職後,才宣布諮詢委員的去留名單,亦即現任者靜待公佈。而黃曙光在距離「二五零」還有一個多月之時突然向蔡英文呈交辭呈,則有點反常。
  據說,黃曙光的辭職,是要專心應對提告吳子嘉誹謗的官司,還發聲明說自己「承受了不實指控與嚴重毀謗及攻訐」。去年十一月吳子嘉依據七萬多字的錄音檔,到北檢告發黃曙光、海昌廠長柳思巍與前海軍顧問郭璽貪污、叛國,並在電視談話節目中批評黃曙光是「貪污犯」。今年二月,黃曙光反告吳子嘉妨害名譽及民事訴訟,日前再提出刑事誹謗告訴求償二百萬元。檢方受理後,已通知雙方要在五月十四日亦即「五二零」的前夕開庭審理。
  現在黃曙光更進一步,要以向蔡英文辭去「國安會」諮委及潜艦召集人職務的行動,來捍衛自己的清白。黃曙光還在十六日晚上發布聲明,聲稱承受了不實指控與嚴重毀謗及攻訐,無法忍受有心人士,攻擊破壞「國防」戰力的提升,打擊詆毁軍人名譽與士氣,這些政治算計將個人利益置于「國家」利益之上,敗壞社會風氣影響深遠,個人不能苟同,才正式提出告訴,以正視聽。
  其實,在「海鯤號」建造期間,有多位名嘴丶民代指控黃曙光爲「貪污犯」,讓黃曙光忍無可忍,而他及其家族親屬的帳戶也曾經過當局的三次大清查,都證明其幷無涉及不法情事。因而他也於日前對名嘴丶民代提出誹謗的刑事告訴。但黃曙光卻是專門針對吳子嘉的官司而辭職,似乎是對其他也涉及該案的名嘴、民代尤其是曾經為此而鬧得沸沸揚揚的國民黨「立委」馬文君等「輕放一邊」。這既有可能是要將軍事上「斬首戰」的策略運用在打官司之上,也可能是他的心中仍然有著「外省人」(黃曙光原籍湖南省湘潭縣)及曾經是國民黨員的「情結」?
  看來,黃曙光提前辭職,固然是有著應對官司的需要,但實情並非如此單純,可能還有著其他的各種原因。
  首先,黃曙光並不看好自己在「五二零」後將會獲得留任,因而就不如趁坡卸驢,知所進退。儘管說,美國「AIT」主席羅森伯格告誡賴清德必須在「國安」領域及團隊人選「維持現狀」,但「國安會」諮詢委員並未到此層級。從賴清德、卓榮泰公佈的新「內閣」人事名單明顯地有著「凡蔡英文重用的一概不用」的軌跡看,曾受蔡英文重用的黃曙光,也自知官司纏身而不符賴清德的「潔癖」用人態度,可能難以獲得續任,因而與其被賴清德「炒魷魚」,不如「急流勇退」。
  實際上,蔡英文極為重視及善待黃曙光兄妹。黃曙光是蔡英文二零一六年上任後第一位被核定晉升的二級上將,而這波人事案讓海軍系統現役上將人數由兩人增為三人,也讓上將人數突破七人限制,達到八位之多,打破了前任馬英九任內的上將人事慣例。——過去在馬英九任內,律定七位上將軍種席次為陸軍三席,海空軍各二席,而蔡英文則更改為陸軍及海軍各三席,空軍二席的全新比例,這是為黃曙光「度身訂造」。另外,黃曙光在二零二一年六月屆齡退役後,再被蔡英文打破慣例,委任非現役軍人的黃曙光出任「潛艇國造」專案小組的召集人。
  蔡英文關愛黃珊珊,這是台灣政壇上人所皆知的事實。黃珊珊在獲親民黨提名參選台北市議員時,蔡英文以民進黨主席的身份,責令民進黨台北市黨部作出「禮讓」。正因為如此,在黃珊珊介入導致「藍白合」破局時,就有名嘴分析認為,這是她要以此方式來報恩民進黨,當然也是擔心倘「侯柯配」當選,國民黨當局要追查其胞兄黃曙光在「潛艇國造案」中涉嫌的不法情事。
  其次,可能是黃曙光「不忿」未能在「五二零」後接任「國防部長」。實際上,在賴清德「二零二四」勝選後,傳出「國防部長」呼聲最高的,黃曙光就是其中之一。軍方當時就盛傳,按照過去諸軍種輪流出任「國防部長」的慣例,「五二零」應是輪到海軍;如果輪到海軍的話,就要是與「潛艦國造」有連結的,因而黃曙光的機率甚高。但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花落文官顧立雄家。而且,顧立雄現任「國安會」秘書長,是作為「國安會」諮詢委員的黃曙光的頂頭上司,這似乎是也讓黃曙光心中「不爽」。
  再次,可能也與「潛艇國造」專案小組盛傳將會解除編制,回歸「國防部」專門成立的「先進國防事務辦公室」主管有關。因為倘如此,已經退役的黃曙光就不能再負責「潛艇國造」專案。
  其實,現時的由「國安會」諮詢委員負責「潛艇國造」專案,可能就已經抵觸現行的「憲政體制」。因為「潜艦國造」本屬「國防部」的職權,只有「國防部長」指派的所屬官員,才可擔任執行該事項的專案小組召集人。「國安會」並非是「國防部」的上級或下級機關,所以蔡英文無權指派他負責應屬「國防部」的職權事項。因此,目前黃曙光以「國安會」諮詢委員身分擔任「潛艦國造」專案小組的召集人,實猶如皇權時代秉承皇命辦事的「欽差大臣」。賴清德就職後,必然會對此「校正回歸」。既然有此說法,黃曙光此時不走,還要留待屆時讓賴清德及顧立雄「炒魷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