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玖勝
  二○二四文化強國建設高峰論壇「人文灣區·機遇灣區」分論壇日前在深圳舉行，通過邀請來自港澳臺、內地的文化領域政府部門人士、高校智庫學者、企業機構代表、青年代表，共論粵港澳文化協同發展路徑，共用灣區人文經濟融合互促機遇。文化是旅遊的靈魂，旅遊是文化的載體，二者有著天然聯繫，國家主席習近平近期對文化旅遊產業，提出「要堅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推動文化和旅遊融合發展」的論述。作為中西方文化交融的城市，澳門具有獨特的人文優勢。未來澳門如何加強推動文旅資源融合利用，拓展文化旅遊休閒空間，發揮「文化＋旅遊」聯動效應，以豐富大灣區的文旅市場供給，推動旅遊經濟高質量發展，值得有關部門深思。
  旅遊業一直是澳門的支柱產業，特區政府多次提出，本澳的發展目標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國家「十四五」規劃強調支持澳門豐富「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內涵，深化粵港澳合作、「一帶一路」國際及區域合作，進一步明確了澳門「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發展定位。對於「休閒」的解讀，世界休閒組織秘書長的觀點是：人們對閒暇時間的多樣化選擇。「多樣化」，道出了休閒時代的旅遊產業奧義：千姿百態、包羅萬象、極盡個性化的需求，吃、住、行、遊、購、娛，外加文化體驗等等，勾選疊加，創造出永無止境的拓展空間和張力無限的產業生態。澳門旅遊業面臨的最主要問題是比較單一，包括旅遊元素、旅遊產品、遊客人群、旅遊模式等。這些問題早已存在，在疫情期間矛盾顯得更加突出。除了博彩以外，來澳門旅遊的誘因並不缺乏。「澳門歷史城區」保存了澳門400多年東西文化交流的精髓，澳門可以充分挖掘歷史文化特色，致力打造具有豐富內涵的多元文化旅遊目的地。澳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為「創意城市美食之都」，滿足「吃貨」口福的美食旅遊線路也有一定市場，不單可藉此推廣本地獨特的美食文化，更可促進旅遊業的可持續發展。另外，澳門每年有多場節慶活動和體育盛事，可以吸引不少客源，拉動住宿、餐飲、零售及航空等旅遊消費，事實證明對本地旅遊業有明顯帶動作用。正如中央港澳工作辦公室主任、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主任夏寶龍日前在本澳考察時期望澳門擦亮國際大都市「金名片」，並指出本澳有「六個獨特優勢」，其中一點就是具有中西文化薈萃的人文優勢。澳門具有東西文化交融的歷史，多元共存的宗教、豐富多樣的語言、千姿百態的建築，各族群友好共處，體現出澳門中西方多元文化交匯的鮮明特色和獨特價值。澳門大三巴等在內的二十多座中西式建築及廣場前地連接而成的「澳門歷史建築群」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成為澳門旅遊的靚麗名片；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連續舉辦七十年，是公認的世界上最佳的街道賽事之一；「澳門國際音樂節」已舉辦卅五屆；澳門擁有世界級的表演和會展場地，全球國際會議城市排名亞太區第二十位；澳門還是全球擁有福布斯五星級酒店數量最多的城市，有四十八家米芝蓮餐廳，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創意城市美食之都」。這些都是澳門吸引四方來賓的獨特魅力。近期中央出台多項惠澳政策，如發佈便民利企出入境管理六項政策措施、新增多個自由行城市等，在擁有一個好的「基本盤」前提下，如何加強利用文旅資源融合，拓展文化旅遊休閒空間，是澳門旅遊業未來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疫後一年半來，特區政府乃至市場各持份者均在旅遊發展上努力不懈。從今年首四月入境旅客1,147.6萬，按年升58.9%，恢復至一九年同期的83.2%，可見一斑。首四月已達今年旅客量目標的三分之一，形勢樂觀。而今年首季GDP實質增長兩成五，整體經濟規模恢復至一九年同期八成七。亮麗的數據亦反映主要受惠綜合旅遊復甦強勁拉動。
  據統計暨普查局資料顯示，首季經濟增長，主要受惠於服務出口保持增長。今年第一季入境旅客按年增長百分之七十九點四至八百八十七點六萬人次，恢復至一九年同期的百分之八十五點七，旅客增加帶動整體服務出口按年上升百分之三十點三，當中博彩服務出口上升百分之六十二點七，其他旅遊服務出口亦增長百分之十四點八。有學者分析表示，二二年基數較低，去年恢復情況較理想，在這基礎上，本地生產總值有百分之二十五升幅是相當難能可貴。澳門能獨善其身有多個因素，根據第一季，澳門遊客數目按年增加近八成，博彩毛收入逾六成升幅。在這情況下，以服務出口為主導的本地生產總值會被拉高，這原因來源於內地過去十幾個月來，所有產業唯一有雙位數升幅的就是文旅產業，澳門正正在文旅擁有競爭優勢，所以就內地這龐大市場，恢復速度較快，澳門可取得一個比較重要份額。因而令澳門今年有較大升幅。統計局數據亦指出，按旅客來澳主要目的統計，來澳觀看演出或賽事的旅客（五千八百七十七元）的人均消費最高，按年增加一點一倍；其次是會展旅客（五千一百四十八元），按年錄得百分之十八點二升幅。然而，從現時非博彩元素投入、六家綜合休閒企業過去一年多在文旅方面的投入，有理由相信澳門的競爭力正不斷強化，展望下半年以及未來一段時間，都會乘文旅產業的競爭力步入高速發展的階段，所以相對是比較樂觀。隨著市場的深挖、更多設施的提供，相信會迎來更多顧客和旅客。中央最近推出多項惠澳措施，包括琴澳「團進團出」的新安排；亦包括「八加二」十個內地赴港澳「個人遊」城市，當中估計有四、五千萬人口，假設他們都以個人遊形式來澳，相信可為澳門增加百分之十遊客量，所以惠澳政策、通關、交通等新安排，都令澳門承載力超越一九年，相信增加更多非博彩元素投入，增加推廣，可有助帶動更多遊客來澳。不過，市場和居民都要做好管理峰值，包括如何管理內部市區的交通安排、點對點之間「一程多站」以及與兄弟城市之間的協同效應等，都需要投入更多努力。
  有旅遊業者表示，今年三個月內為澳新增十個自由行城市。其次，針對港澳出入境實施六項措施，如商務簽註停留延長至十四天、赴澳一年多次「其他」類簽註，以及旅遊團多次往返澳琴，有利澳門商貿、會展、演藝等發展，帶動訪澳客量。但各地發展旅遊業，本澳需密切留意市場動向，尤其旅遊基建設施不足下，須用好大灣區城市資源，發展「一程多站」，打造更多新的旅遊產品。例如澳門與新增八個自由行城市未有直航，培育新直航航線需一定時間，認為可先行鼓勵航空公司開通相關自由行城市經停中轉往澳門的間接直航。國家三大航企——國航（澳航母公司）、東航、南航都有涉足澳門市場，其中澳航更是澳門基地航空公司，因此可鼓勵三大航企研究相關航線，藉此增加航線客源。另一方面，周邊的珠海、深圳、廣州機場擁有豐富的境內航線網絡，票價相對有競爭力，可為新增自由行城市旅客提供直航。因此澳門需加強與周邊機場的接駁配套，完善海陸空多式聯運的運輸系統。澳琴旅遊聯合發展要進一步優化旅遊產品、強化精品遊宣傳推廣，抓住「團進團出」優惠政策措施契機，設計包括研學遊、親子遊、深度文旅遊和海上遊等在內、更多更具獨特更新穎的旅遊產品，提供更多優質選擇，適應不同客源市場的需求。
  有議員就表示，配合新開放的自由行城市，本澳應設計具特色的旅遊路線作針對性的線上線下宣傳，並同步推出旅遊及消費優惠措施。建議針對社區特色，將節慶活動、文旅元素等融入至不同區份，完善各區的文旅指南與路線，並透過「六大片區」以點帶面，優化片區與社區間的接駁交通，分流旅客走入不同社區。部分內地城市與本澳未有直航航班，除要繼續與航空業界評估增開航點，亦應透過「一程多站」旅遊模式，與鄰近珠海機場及旅遊業界建立合作互補關係，加強開發「珠澳聯遊」、「琴澳聯遊」產品，彌補短期內本澳航點不足問題。對於使用澳門機場出入境的旅客，則應加快落實開通橫琴口岸澳門機場值機業務，便利旅客往返兩地遊覽。
  誠然，為接住這「潑天的富貴」，加強與鄰近地區的旅遊合作是大勢所趨。行政長官賀一誠日前接受媒體訪問時亦表示，本澳必須與香港、廣東省及內地其他城市共同開展旅遊合作，因為澳門很多國際航線都依賴鄰近地區。「十四五」總體規劃對澳門的定位很清晰，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澳門按照相關方向及指標工作；大灣區的有關規劃亦清晰了澳門的定位，與廣東有關合作亦很清晰。特區政府有檢討過相關規劃中還有哪些工作未做好或未發展，但目前基本工作沒有偏離方向。事實上，澳門是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中文化、旅遊色彩最濃的城市之一。2008年，國家發改委在《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中首次提出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定位。2011年，國家「十二五」規劃將港澳發展單獨成章，提出支持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和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2016年，「十三五」規劃繼續明確支持澳門建設一個中心、一個平臺。2017年7月，由國家發改委、香港特區、澳門特區及廣東省四方簽署的《深化粵港澳合作推進大灣區建設框架協議》中，在澳門部分增添了「建設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可持續發展」的內容。2019年2月，《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正式公佈，標誌著大灣區建設進入全面開展和落實階段。《綱要》提出要構築「休閒灣區」，推進大灣區旅遊發展，依託大灣區特色優勢及香港國際航運中心的地位，構建文化歷史、休閒度假、養生保健、郵輪遊艇等多元旅遊產品體系，豐富粵港澳旅遊精品路線，開發高鐵「一程多站」旅遊產品，建設粵港澳大灣區世界級旅遊目的地。規劃綱要還明確支援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打造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2020年12月，國家文化和旅遊部發布《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和旅遊發展規劃》，正是為貫徹落實《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深化灣區在文化和旅遊領域的合作，共建人文灣區和休閒灣區而編制。這為灣區文化和旅遊發展提供指導性方向，引領灣區成為多元文化交流和世界旅遊目的地，也有助鞏固澳門作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地位。
  的確，隨著經濟發展和人民群眾生活水準不斷提高，以觀光為主的旅遊已不能滿足人們的需求。從進「淄」趕「烤」的盛況，到「爾濱」冰雪的奇緣，再到天水麻辣燙的滾燙，甚至是穿漢服遊洛陽、打卡胖東來遊逛許昌……各地文旅熱持續升溫，展現出的獨特文化魅力、創新的營銷策略，更憑優質服務，成為城市文旅「出圈」的關鍵。
  澳門在國家發展戰略的諸多優勢中，其中最為重要、最具價值、最能作出貢獻的就是文化，是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強項。特區政府應加強推動文旅資源融合利用，拓展文化旅遊休閒空間，發揮「文化＋旅遊」聯動效應，以豐富大灣區的文旅市場供給。要不斷優化旅遊供給結構和質量，推動需求與供給有效對接、高效匹配。發揮平臺作用與獨特優勢，與大灣區城市優勢互補、合作互惠，並利用好三地的文旅合作機制，攜手推動粵港澳大灣區成為世界級旅遊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