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把本來的一手副手好牌打砸了

蘇貞昌、謝長廷在向美國在台協會臺北辦事處處長司徒文埋怨「蔡英文領導能力有限」之時,正好是蔡英文領導民進黨打贏了幾場地方補選戰之際,當時可能美國人還會不大相信。但近月來蔡英文一路的荒腔走板,從以「否定之否定」的態度對待「ECFA」,到一邊狠批「十八趴」卻一邊領取「十八趴」,從民進黨不分區「立委」提名惹來黨內外批評,到尋覓「副總統」搭配人選的優柔寡斷、錯失時機,均在在地佐證了蘇貞昌、謝長廷的評析相當準確,不由得美國人不相信。

因此,有人認為,蔡英文本月五日當面邀請蘇貞昌作其副手,蘇貞昌還說「考慮」亦即點頭首肯,到八日突然正式公開宣佈拒絕,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維基解密」揭爆了他的那番「蔡英文能力有限」談話,迫使他一方面要為自己的言論「背書」,否則就變成了能力超強的自己甘願降格作「無能者」的副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開一方面說蔡英文的壞話另一方面卻與她配對的尷尬也。

實際上,蔡英文尋覓副手的過程,真的是歹戲拖棚,三衰而竭,把一手本來還算不錯的牌,徹底搞砸。正因為如此,昨日蔡英文在記者會上宣佈蘇嘉全為其副手後,政壇卻有傳說,其實蘇嘉全對蔡英文在懇請彭淮南、蘇貞昌碰壁後才回頭找自己,大有「籮底橙」、「賣剩蔗」的感覺,簡直就是「嗟來之食」,因而也頓生拒絕念頭,只不過是在黨內一些大老輩人物力勸其「顧全大局」之下,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的。

否則,蔡英文昨日又何必要大談一輪「我們的秘書長是以大局為重,謙沖為懷」,「不同的組合有不同的策略佈局的考量,沒有所謂的排序或優劣之分,最後出現的候選人就是最佳的候選人、也是最佳的組合」,而蘇嘉全在致詞中也聲稱

「這段時間主席一直跟我討論副手的事情。我們談到,要怎麼樣在社會吸收更多資源?我們要怎樣兼顧到黨內前輩的倫理」?這幾乎就是在合唱一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雙簧戲,以圖「澄清」、沖淡政壇上的種種傳言。但這騙不了擁有豐富的黨內權鬥經驗的「天王」們,昨日就沒有任何一位「天王」捧場前來看「戲」。

實際上,蔡英文昨日宣佈蘇嘉全為其副手,其實是兜了一大圈的一百三十六度走回原點之作。在去年底「五都」選舉後,蘇嘉全「空降」參選大台中市長,差點就要趕跑胡志強,使其成為民進黨的選戰英雄,人氣高漲。由於北藍南綠的基本盤已大致底定,故國民兩黨都把二零一二年「總統」選戰的主戰場擺在中台灣。為此,國民黨的黨代會選擇在台中市召開之後,民進黨的黨代會也選擇台中舉行,後來據說「遭到抵制」才改為臺北。而當黨代會遭遇副手「難產」後,又決定合併黨慶在台中舉行。因此,「蔡蘇(嘉全)配」就具有「決戰中台灣」的戰略意圖,黨內外都普遍有此看法。

但是,蔡英文眼看著自己的民意支持度與馬英九不相伯仲,而且也眼看到在縣市民選舉和「五都」選舉中,曾投票給馬英九的選民因為失望已大量流失,此時已另作他想,希望能盡量吸收這些從馬英九身上流失的選民,因而改變主意,把副手鎮定在黨外財經專業人士身上。為此,較少意識形態色彩,並曾主導台灣戰勝國際金融風暴的「中央銀行」總裁彭淮南,就成了她的首選。在這幾個月間,蔡英文撇開蘇嘉全,一直在等待彭淮南,盡管已經遭受過婉拒仍不餒,直等到八月中,在李登輝親自出馬勸說,彭淮南鑑於自己能在「中央銀行」這個舞臺上演出一齣又一齣好戲,都拜李登輝提攜之賜(「中央銀行」前任總裁許遠東在大園空難中殉職後,李登輝力排眾議安排彭淮南接任),既是報恩也是難以推卻,只好勉強答應,而蔡英文也準備在八月二十八日的民進黨黨代會上為正副「總統」和「立委」參選人造勢。但也正在此時,蔡英文所發表的《十年政綱》中的「兩岸篇」,拒絕承認「九二共識」的主軸似是與彭淮南對兩岸經貿的認知有相當大的落差,而斷然拒絕。蔡英文突然變成了副手缺失,在造勢及宣誓出征的場合上相當難看,就只能是籍口台風「南瑪都」來襲而宣佈黨代表押後舉行。

蔡英文兩度在彭淮南的門前碰壁後,黨內「蔡蘇配」的呼聲甚高,不過此「蘇」非彼「蘇」,而是曾與蔡英文在「總統」黨內初選中拗過手瓜,且民調與蔡英文也是不相伯仲的蘇貞昌。平情地說,行政經驗豐富,魄力也十足的蘇貞昌,確能彌補蔡英文的不足,對馬英九具有較大的威脅。實際上,在民進黨「總統」初選時,國民黨是極為擔心蘇貞昌勝出的。因而蔡英文在黨外求才碰壁後,轉回在黨內覓才,蘇貞昌絕對有加分作用,因而蘇貞昌還不能算是「備胎」。

但在蘇貞昌拒絕後,蔡英文才再回頭找蘇嘉全,可說是將他視為「替補隊員」了。其尷尬之情,也就可想而知。而且,也令對手們大鬆了一口氣。實際上,當蔡英文正式宣佈副手為蘇嘉全後,黨內外的反應都甚不妙。有說是當時蔡英文若能果斷做出決策趁勢推出「蔡蘇配」,蘇嘉全絕對是符合民進黨戰略需求的「優勢選項」,再加上在當時氣勢如日中天的蔡英文,這種組合勢必讓今天的「蔡英文競選團隊」,但經過一百多天的時間,蘇嘉全在受到「退而求其次」的折磨後,現在已成為「最後的弱勢選項」,而蔡英文也在歷經不分區提名爭議、不被民眾記憶的「十年政綱」,以及一再被目標搭檔拒絕的考驗後,現在的她已是顯得有些欲振乏力;也有說是這代表蔡英文「向綠的基本盤退縮」,證明蔡英文「在外面找人選、向中間靠攏」的計劃沒有成功;亦有說是這種選擇顯示蔡英文的政見得不到其他人士支持,只能回頭找自己的幕僚長,而且目前台中選民對蘇嘉全的新鮮感已降低,因而沒有什麼增加力道,「蔡蘇配」會讓國民黨更有信心勝選。

由此可見,蘇貞昌對美國人的那番話,是說對了;而他最後決定退卻蔡英文的副手邀請,也推對了。他不如珍惜羽毛,等待下一個氣旋再乘風而起。否則,如果「二零一二」失利,蔡英文就可將輸選責任推給他;而現在自己可以完全脫身,並尋找機會再拼「二零一六」。

蘇嘉全是「謝系」,「新潮流」未必會為他賣力輔選。其實,作為「新潮流」大佬的吳乃仁安排蘇貞昌與蔡英文會面談副手卻是斡旋失敗,造成蔡英文聲勢受挫,他在競選總部的行情自然會往下滑落,「謝系」必乘機介入,吳乃仁也將面臨空洞化與邊緣化的危機。另外,蘇嘉全的出線,必會引發民進黨內其他正在「卡位」的中生代的不滿。這就將會導致「總統」選戰還未輸掉,黨內內訌分裂的敗象就已經是盡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