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年，泰國大選硝煙再起，反對黨贏得一場轟動性勝利。
　　5月15日出爐的非正式計票結果顯示，同為反對黨的遠進黨和為泰黨合計贏得過半數席位。其中，遠進黨遙遙領先，拿下152個席位，成為下議院第一大黨；為泰黨以141個席位排名第二。
　　相比之下，親軍方的執政聯盟遭遇嚴重挫敗——現任副總理兼衛生部長阿努廷領導的自豪泰黨以70席位列第三，現任副總理巴維領導的人民國家力量黨獲得41席，總理巴育所在的泰國人團結建國黨僅獲36席。
　　本屆大選被形容為近年經歷軍事政變的泰國迎來的一個轉捩點。巴育曾在2014年領導軍事政變，目前正尋求連任，卻面臨來自反對黨的強勢挑戰。雖然遠進黨在選前民調中優勢明顯，但如此巨大的勝利依然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遠進黨黨魁皮塔形容選舉結果十分「轟動」，並證實「正在與為泰黨等五個政黨討論群組建聯合政府的事宜」。為泰黨領袖貝東丹·西那瓦則向遠進黨表示祝賀，表示「可以合作」。
　　今年7月，泰國國會將舉行上下兩院聯席會議，共同選出總理。然而，遠進黨能否順利組閣執政，仍面臨諸多變數。
　　「泰國新的政治生態是保守與新興力量的較量，這是泰國選舉中的一個新變化。」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許利平向《鳳凰週刊》如此評價。但他認為，遠進黨和為泰黨聯合組閣的可能性不大。「遠進黨深受年輕人支持，使得其與保守勢力尖銳對立。距離新政府上臺還有兩個月，巴育政府和保守勢力恐怕會利用行政或司法上的權力（對遠進黨）採取措施。如果為泰黨與遠進黨共同組閣，勢必會面臨更大壓力。」

年輕人政治訴求強烈
　　有別於2019年，本屆泰國選舉採取「雙票制」，即每位選民分別投票給選區候選人和政黨。本屆選舉將改選下議院全部500個席位，其中400席（比之前增加50席）由選區投票直接產生，剩下的100席根據政黨得票率按比例分配。
　　這一新選制曾遭到一些小黨派的批評，認為這樣有利於大黨，尤其是執政黨人民國家力量黨和在野黨為泰黨，小黨的利益會受損，例如2019年憑藉比例代表制取得不俗成績的新未來黨（即現在的遠進黨）。
　　下議院選舉正式結果預計在60天內公佈。此後，新當選的500名下議院議員將和250名上議院議員就各政黨推舉的總理候選人進行表決，獲得半數（375票）以上支持的候選人最終當選總理。
　　然而，根據泰國2017年版憲法，上議院250名議員任期五年，即明年才任滿，這些議員全部由當時軍方掌管的「全國維持和平秩序委員會」任命。因此，儘管皮塔和貝東丹在選舉中獲得大勝，但在軍方佔據上下兩院三分之一席位的情況下，反對派想組閣實屬不易。
　　按照皮塔的設想，反對派將建立一個由6個黨派組成的執政聯盟，由他出任總理。該聯盟掌控國會中的309席，距離375席仍有差距。
　　即便如此，此次選舉仍被視為一場政治地震，代表泰國民意的重大轉變。
　　泰國有約5228萬名合格選民，據悉共有3929萬人參與投票，投票率超過75%，創下歷史之最。其中，有330萬人年齡在18歲至22歲之間，是第一次參加投票的「首投族」。無論是親軍方的保守派還是承諾改革的反對派，都在爭取年輕選民的支持。
　　曼谷一處投票站，有年輕人打扮成蜘蛛俠造型，通過跳舞吸引媒體關注。不少人努力說服年長的選民支持反對黨，以求給他們新一代一個更好的未來。
　　「這一次，年輕人的政治訴求尤為強烈。」許利平指出，三年疫情使得泰國年輕人就業受到很大影響。「巴育從2014年發動軍事政變已經9年。雖然泰國政治局勢相對穩定，但在經濟方面乏善可陳。包括年輕選民在內的中產階級渴望改變。」他說。

大選掀起「皮塔熱潮」
　　5月12日，35歲的同帕拉（化名）驅車5個小時，從泰國首都曼谷趕回東部武裡南府的家鄉投票。同帕拉告訴《鳳凰週刊》：「我希望用我的選票將巴育政府投下去。」
　　當時正值下班晚高峰，曼谷的Mo Chit長途汽車站附近迎來大堵車。「原本10分鐘的車程，開了30分鐘才通過。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打算返鄉投票的。」同帕拉說。
　　投票於當地時間5月14日8時至17時進行。當天，同帕拉來到武裡南府村鎮上的一所投票站，這裡沒有曼谷那麼熱鬧。在一個學校大棚裡，幾張課桌上立著綠色擋板，投票箱被擺放在桌子前方。大棚的牆壁上貼著泰國皇室的照片，兩側七八台壁掛電扇咯吱咯吱旋轉著。
　　大棚外牆上貼著一張展板，寫有67個政黨及候選人的介紹。36攝氏度的高溫下，村民們排起長隊。同帕拉一家五口前來投票。他在綠色擋板後填寫選票，然後將其投進投票箱。他將所在選區候選人的選票投給了為泰黨，將政黨選票投給了遠進黨。
　　同帕拉的家人被為泰黨提出的農業政策所吸引：包括「降低化肥和農藥的生產成本」「提振橡膠、油棕、稻米等農產品價格」「改善農民生活，將泰國經濟增長率提升至5%」等。同帕拉希望家鄉經濟可以得到改善。
　　為泰黨深得廣大農民群體支持，是因為候選人貝東丹·西那瓦背後的家族形象。貝東丹是前總理他信的小女兒、前總理英拉的侄女。該家族在泰國政壇以激進的社會福利政策著稱，受到東北部廣大農民群體的廣泛支持。
　　他信自2001年起擔任泰國總理，但在2006年的軍事政變中被趕下臺。他於2008 年流亡海外，以避免因腐敗被指控入獄。貝東丹早在8歲，也是他信擔任泰國外交部長時開始接觸政治。但直至幾年前，她都沒顯現出參政的興趣。
　　從朱拉隆功大學政治學系畢業後，貝東丹在英國薩里大學學習國際酒店管理。2017年姑姑英拉流亡海外後，貝東丹接手了家族的房地產生意，身家一度超過43億泰銖，被外界視為泰國第一名媛。2022年3月20日舉行的為泰黨會議上，貝東丹被選為「為泰黨家族領袖」。同年的黨內年度大會上，她表示希望看到泰國政權的改變，並希望在競選國家總理之前獲得更多經驗。
　　此次為了競選，貝東丹也是拼了。選舉期間，身懷六甲的她以「敢想、能做、一心為民」為口號，奔波各地為自己拉票。5月1日，她通過剖腹產誕下一個男嬰，這也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僅僅過了兩天，她就回到競選台前，帶著新生兒一起參加新聞發佈會。這被認為能感染到更多女性選民。
　　與家人相比，長年生活在曼谷的同帕拉，內心更認可的是遠進黨。大選期間，「皮塔熱潮」從線上蔓延至線下。為了貼近年輕一代，遠進黨善於使用各種社交平臺進行宣傳。掃開二維碼，皮塔的VR形象就會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皮塔是政壇學霸，擁有美國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雙碩士學位。皮塔的家族在泰國經營米糠油事業，25歲時他因父親過世而中斷碩士學業，返泰在家族企業CEO Agrifood擔任總經理，兩年後才返回美國讀書。
　　皮塔最初是作為新未來黨的成員步入政壇的。2018年，政治新星、泰國最大汽車零部件製造企業接班人塔納通·宗龍倫吉創立了這一政黨。2019年，塔納通率領該黨首次參選，便成為下議院第三大黨，但很快遭到軍方報復。2020年新未來黨被憲法法院判處解散，領袖十年內不得參政。新未來黨解散兩周後，皮塔成立了遠進黨，之後被推選為黨魁。當時有54名前新未來黨的國會議員加入了遠進黨。
　　「遠進黨的競選方式以及競選承諾，更能吸引年輕一代。」同帕拉說。作為LGBT群體中的一員，他尤為關注遠進黨推動通過的《婚姻平等法》草案：「我希望新政府能夠讓多性別群體獲得更為平等的權利。」
　　2022年6月，泰國議會通過《婚姻平等法》草案，被視為泰國為多性別群體平等邁出的重要一步。該草案在此前《伴侶法》的基礎上增加了6項內容，包括代孕權、共用同一姓氏權、在醫院以配偶名義為另一半簽字權、為另一半籌備葬禮權、領取社保及養老金權、另一半若為外國人有權為其申請泰國國籍權等。
　　遠進黨鼓勵民眾「邁開腳步、向前發展」的戰略，與年輕人渴望變革的想法不謀而合。20多歲的曼谷人拉維帕直言：「對我們來說，遠進黨已成為進步主義的代表。」他希望泰國的政治制度能得到改革，以防範未來出現軍事政變和民粹主義領導人。
　　泰國社交媒體上，遠進黨支持者的資訊鋪天蓋地——他們稱這場選舉為「新時代的開始」。「這場選舉告訴你，僅僅過了四年，人們的想法改變了很多。」一條推文寫道，「民主不能被當作理所當然……如果他們（巴育政府）不適應想法和需要，他們真的可能失去陣地。」

債務成競選關鍵議題
　　大選期間的泰國街頭，電線杆、路牌上貼滿競選海報。同帕拉觀察到，連高速公路和路邊樹林都佈滿了競選海報，上面寫有各黨的競選承諾。
　　而對泰國人來說，債務問題恐怕是眼下最關心的議題之一。
　　48歲的卡維塔（Kavita Wongyakasem）在曼谷經營一家小公司，主要客戶為一家大型能源企業。她在首都郊區有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還有一輛皮卡車。看似體面的生活背後，實則背負著約800萬泰銖的債務，而且沒有現金儲蓄。「有些日子，我一點也不想早晨到來，我不想醒來面對沒有錢的現實。」卡維塔告訴路透社，自己家裡有五口人，而她是唯一養家糊口的人。
　　「我連死也不行。」卡維塔說，按照泰國法律，一旦債務人死去，其資產將交給債權人抵債，「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掙扎」。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排名，泰國是亞洲家庭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 （GDP） 比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僅次於韓國和中國香港。三分之一的泰國人深陷債務困境。泰國央行資料顯示，25歲至29歲的人群中，58%的人負債累累；60歲以上人群中，四分之一的人未能償還貸款，平均負債金額超過40萬泰銖。
　　為了抓住選民的心，各個政黨不遺餘力在債務及經濟議題上大做文章。
　　為泰黨承諾將縮小貧富差距，扶持低收入群體。該黨承諾，一旦上臺，會將每日最低薪資提高到600泰銖，將擁有大學學歷的上班族的起薪提高到每月2.5萬泰銖，還會向每位國民發放10000泰銖來刺激經濟。
　　遠進黨則承諾，將著手改善長年存在的經濟不平等問題。皮塔說：「頂層只占1%，底層占99%。一旦欠債，就很難再往上爬了。」
　　為提振經濟，泰國民主黨甚至提出取消對性玩具的禁令。民主黨黨魁拉查達·塔納迪雷克（Rachada Thanadirek）宣稱：「不僅國家能夠徵稅，市場也會更加安全。人們的性生活和國庫都會因合法化而變得更好。」
　　大多數政黨都將競選重點放在了經濟補貼及免除債務方面。對此，一些經濟學家提出擔憂稱，「主要政黨奢侈的選舉承諾，可能會增加國家債務，帶來宏觀經濟風險。」
　　許利平認為，泰國政黨各種給錢的承諾更多是一種「民粹主義競選政策」。「討好選民需要花費大量資金。但以泰國現在的財政狀況來看，想要兌現上述承諾實屬困難。全部兌現的話，很可能會發生債務危機。」
　　泰國是東南亞的第二大經濟體，僅次於印尼。三年的新冠疫情重創了泰國旅遊業，該國經濟也跌入20多年來的低谷。2020年全年泰國經濟同比下降6.1%，為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萎縮。此後兩年間，泰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依然緩慢。與此同時，泰國在2022年的整體通脹率高達6.8%，為24年來最高水準。近期由於旅遊業強勁復蘇和消費力回升，泰國2023年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長2.7%。儘管如此，愈發黯淡的全球經濟前景仍給這個國家帶來壓力。

大選會引發新的政變嗎？
　　2021年，總理巴育被問如何看待貝東丹時，他淡淡問了一句：「她是誰？」然而大選前夕，面對數位強勁的年輕對手，他不得不走上街頭，做最後的努力。
　　4月14日，69歲的巴育身穿鮮豔的夏威夷花襯衫，出乎意料出現在曼谷考山路，參加泰國傳統的潑水節活動。被噴了一身水的他手持巨大黃色水槍，向現場民眾展開「反擊」。巴育想借此「親民之舉」，挽回自己落後的支持率。
　　巴育在2014年軍事政變後出任總理，2019年大選後經國會選舉繼續擔任總理。根據泰國2017年版憲法，總理任職不得超過8年。為此，去年8月圍繞巴育是否任期已滿需要離職，泰國國內發生過爭論。2022年9月30日，泰國憲法法院裁定巴育的總理任期應自新憲法頒佈時算起，到2025年屆滿。
　　經歷此番風波後，無論巴育還是反對黨，都對這一次大選虎視眈眈並提前佈局。今年1月，巴育正式加入2021年成立的泰國人團結建國黨，並被該黨提名為總理候選人。
　　泰國朱拉隆功大學政治學教授蓬蘇提拉克（Thitinan Pongsudhirak）認為，此次投票將決定以巴育為代表的軍事保皇派的保守統治是否得到了深化，或者說民主力量與軍方之間是否能達成妥協，以進行急需的治理改革。
　　5月8日，泰國陸軍第二軍區發佈的一則視頻讓不少民眾感到擔心：「這是軍方傳遞出的警告信號嗎？」
　　這段視頻的主題為「我們為何需要軍人」，視頻先描繪了士兵的不同工作，接著一名身穿白襯衫的男子大喊：「我們不需要士兵。回你的兵營去吧。沒人要去打仗。反正陸軍是在浪費錢。」視頻最後，一名士兵向一名病重的老婦人告別時說：「有些人可能不需要士兵的協助，但我們隨時待命。」
　　有泰國媒體認為，視頻中的白衣男子顯然是在影射皮塔，因為他喜歡穿白襯衫，並主張推行軍事改革。
　　大選是否會引發一場新的軍事政變？面對外界的憂慮，泰國陸軍總司令納隆攀（Narongpan Jitkaewthae）承諾，即使大選後出現政治動盪，泰國也不會回到軍事統治，軍方在他的領導下不會發動政變，將保持中立。他還說：「不應該使用（政變）這個詞。這是不恰當的。我希望記者們把它從你們的詞典裡刪除。」
　　泰國自1932年改為君主立憲制以來，前後經歷過13次軍事政變。21世紀的前20年，軍方於2006年和2014年兩度推翻民選政府。許利平判斷，「民選政黨上臺後，很可能因為發生內訌使政局混亂，因此不能排除發生軍事政變的可能。」
　　選情進入白熱化之時，為泰黨和遠進黨均強調，上臺後不會廢除刑法第112條（即「蔑視君主罪」）——根據該條款，平民若批評冒犯君主制，最高可判處15年監禁。
　　此前，遠進黨一直持尖銳政治立場，要求改革王室、軍隊，尤其要求取締「蔑視君主罪」。鑒於其激進的政治立場，很多政黨公開表示，不會考慮與遠進黨聯合組閣。不過臨近投票日，該黨態度明顯軟化，皮塔公開表示，並不會要求廢除「蔑視君主罪」，而是對其進行修改。

中泰友好合作不變
　　在西方學者眼中，遠進黨黨魁皮塔贏得競選勝利，似乎代表著一個親西方的政黨出現，預示著「民主政治的回歸」。
　　但在公開場合，皮塔拒絕在任何大國競爭中選邊站。「國際關係不是選擇某一個特定領域，而是選擇原則。」皮塔近期接受泰國《標準報》採訪時表示，「促進基本人權將是泰國外交政策的指導思想。」
　　《曼谷郵報》分析稱，儘管新當選的政治家會在某些問題上發表意見，特別是東西方產生分歧的問題上，比如緬甸危機、中美大國競爭等，「但泰國的外交政策不會發生重大變化」，
　　許利平亦指出，泰國新政府不太可能出現外交政策的重大轉變，但會有細微調整。「泰國是東盟的重要成員國，泰國對國際局勢的看法基本與東盟的立場一致。泰國對許多國際事務的態度會保持中立立場。」
　　泰國智庫「安全與國際研究中心」主任華冠賢（Pongphisoot Busbarat）指出，等距外交才是東南亞國家的常見模式，也是泰國傳統外交路線。「美國在冷戰結束後把重心轉向歐洲，加上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重創泰國，崛起的中國成為（泰國）新的機會選擇。泰國一直採取與大國保持良好關係的平衡策略，不過內部因素會影響泰國往哪邊傾斜更多一點。」
　　近幾年，美國加速推進落實「印太戰略」，不僅促成日韓和解，還推動了日本、韓國、菲律賓和澳大利亞等地區盟友間的雙邊及多邊合作，與泰國的安全合作也出現增強跡象。2022年7月，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訪問泰國之際，與泰國外交部長敦·帕馬威奈簽署了一項擴大美泰「戰略聯盟與夥伴關係」的協議。
　　在東盟議員促進人權組織（APHR）聯合主席查理斯·聖地牙哥看來，泰國大選對東南亞來說是一個「重大的覺醒時刻」。他預測道：「如果皮塔成為政府領導人，泰國與緬甸的關係將會改變，對東盟的立場也可能發生改變，我們會看到緬甸問題更快得到解決。」
　　選前的5月9日至11日，第42屆東盟峰會在印尼東努沙登加拉省納閩巴霍舉行，緬甸問題再次成為峰會重點。5月15日，贏得大選的皮塔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為解決緬甸問題，泰國將與國際社會合作，包括美國制定的《緬甸法案》。他補充說：「如果沒有泰國的參與，東盟『五點共識』將不可能成功。泰國和緬甸之間將開通人道主義援助通道，為緬甸人民提供援助。」
　　對於超過150萬在泰緬甸移民來說，皮塔的這番積極表態至關重要，他們希望新政府能結束對緬甸軍政府的支持。
　　緬甸人Ma Theingi Zin在曼谷附近的一家工廠工作。她直言，希望為泰黨和遠進黨能在選舉中獲勝：「大多數（在泰）緬甸人都喜歡這兩個黨。如果你問在這裡的十個緬甸人，九個人會支持它們。」
　　泰國前外交部長卡席特（Kasit Piromya）推測，「如果巴育下臺，泰國與緬甸的關係或將產生變化，未來對緬政策將不再基於巴育和敏昂萊的個人關係。」
　　在許利平看來，未來即使聯合執政，也不一定是由保守勢力占主導。在此背景下，以敏昂萊為首的緬甸軍方與泰國新政府的關係恐怕會起變化，「特別需要關注兩國在打擊跨境電信詐騙方面是否能繼續進行合作，這是一個試金石。」
　　相比來說，中泰關係則不會太受大選結果影響。許利平強調，「無論哪個政府執政，中泰友好合作的大勢不會發生變化。」
　　此前有傳言稱，如果反對黨上臺，將給中泰鐵路合作帶來變數。但大選前夕，泰國鐵路局給出了該項目的最新時間表：中泰首條高速鐵路項目「曼谷—呵叻」線最快於2027年通車運營。而隨著合作的深入，中國日前已同意將部分高鐵技術傳授給泰國，幫助泰國自主建造高速鐵路網。
　　2017年12月竣工的中泰鐵路一期工程連接曼谷和泰國東北部呵叻，二期工程呵叻—廊開段正在提前推進，預計於2024年開工。東北邊貿重鎮廊開與老撾首都萬象僅有一河之隔，未來可實現與中老鐵路的銜接。《曼谷郵報》稱，這條鐵路將讓貨物運輸更加快速高效，為旅遊業創造更多新的商業機會，幫助促進泰中貿易。
　　「新政府上臺後，依然會聚焦發展經濟。而中泰鐵路合作專案也是惠及泰國自身發展的。期待新政府能抱著務實合作的態度，繼續推進該專案的建設。」許利平說。

（關珺冉、嘉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