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中央從派系共治轉型到派系政治

過去人們常說,民進黨中央權力核心是「派系共治」,指的是由「新潮流系」和「美麗島系」兩大派系在中常委架構人選方面「派系分贓」。而在「美麗島系」分裂為「新世紀辦公室」和「新動力辦公室」,尤其是「美麗島系」大老許信良、施明德、黃信介、林義雄等人退黨的退黨、逝世的逝世、歸隱的歸隱,再加上陳水扁當選「總統」,黨內各派系人馬紛紛改投「正義連線」門下,從而形成了「新扁系」〔也有人稱之為「總統派」〕並取代了過去「美麗島系」的地位,與「新潮流系」形成黨內互為犄角的兩大派系之後,從今次民進黨中常委選舉的配票操作來看,「新潮流系」不再與其黨內主要對手派系搶佔位置,相反還與「正義連線」有所合作,互相支援選票,形成了黨內新的「派系政治」。

由於民進黨內「派系政治」盛行,故在今次中執委和中常委選舉中,也就出現了一些令人嘖嘖稱奇的事情。比如,在黨中央開放黨員報名參選中執委時,各路人馬報名踴躍,有四十五人報名爭奪三十個票選中執委名額。但選前一天在他們所屬的派系協調之下,為了保証派系推荐的候選人一定當選,未獲派系推荐的候選人都自覺「退選」,包括連任兩屆中常委的邱議瑩在內。於是,在中執委選舉開票時,就出現了「福利國連線」候選人卓榮泰、黃國照、黃姮娥、周慧瑛、周清玉,「正義連線」候選人羅宗勝、張旭成、邱議瑩,「新潮流系」候選人張立明、吳思瑤、石露露,「美麗島系」候選人劉淑仲等人,都是獲得「0」票的紀錄。也就是說,他們連自己手中的一票,都是投給了派系指定的候選人,而不敢投給自己。在中常委選舉中,屬於「福利國連線」的中執委邱永仁、管碧玲、蘇嘉全、蔡天啟、尤宏、許金鈍,「美麗島系」的中執委黃光秀、林純美、陳美壽、劉俊雄,「正義連線」中執委林國維、蔡煌瑯、鄭貴蓮、張花冠,「新潮流系」中執委林岱樺、蔡啟芳、羅文嘉、陳昭南、洪耀福等,也是只得「0」票,亦即他們也沒有將手中選票投給自己。又如,在中執委選舉中,張花冠、林岱樺、洪耀福、尤宏都是十二票,必須以抽簽方法決定其中三人當選。三十歲的「新潮流系立委」林岱樺不幸抽到「四」號,遭到淘汰,只能成為排列第一位的候補中執委。「新潮流系」大老隨即開會,以「栽培新生代」為由,要求以十四票當選的派系內五十七歲的商人蔡南隆辭職,以騰出位置讓林岱樺得以遞補為中執委。蔡南隆二話不說,當即宣佈辭職,剛遭淘汰才不到十分鐘的林岱樺,即能「敗部複活」。「新潮流系」的嚴明紀律,及民進黨著力栽培新生代,老資格黨員顧全大局、主動讓賢的作為,令人印像深刻。

在民進黨中央黨部一級部門主管人選的安排方面,除了注重功能性之外,也刻意凸顯「派系平衡」。不過,「新潮流系」的段宜康卻因不滿「福利國連線」的前任主席謝長廷和新任秘書長張俊雄,將同派系的原主任阮昭雄改任副主任,而拒絕出任青年發展部主任。陳水扁和張俊雄只好另行物色人選,連夜找到屬於「正義連線」的四十二歲「立委」陳宗義,並讓他能趕及參加在本周一上午陳水扁以主席身份到中央黨部與黨工見面的活動。由於陳宗義長期在桃園縣基層活動,才剛選上「立委」,是一個「國會菜鳥」,專跑民進黨新聞的記者們都不認識他〔連不少民進黨政治人物也是第一次聽到「陳宗義」這個名字〕,故記者們都當著其他黨工的面追問他屬於什麼派系,弄得他很尷尬。

原為主任的阮昭雄等人不介意「就地降職使用」,但卻有人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原中國事務部主任顏建發得知「副主任」的任命後,立即找到清雲技術學院教授的工作〔現亦兼任的淡江大學教授只是兼職〕,並隨即向中央黨部遞交辭職信,於新主任陳忠信七月二十二日到任之日起生效。而中國事務部其中一位副主任張國城,雖然是九月才前往美國深造,但也決定自七月二十二日起辭職。據說他提前辭職的原因,是與陳忠信的「大膽西進」大陸政策主張,與自己所屬的「新潮流系」強調的「強本西進」難有交集之故。

曾任中國事務部副主任的梁文傑〔「新潮流系」〕,在到英國修讀國際關係博士學位並畢業後,已於近日返台,並被安排出任政策委員會副執行長,將於八月一日上班。由於顏建發已辭職,不排除他會「回鍋」中國事務部。不過,也有傳聞說,倘海基會改組成功,副秘書長顏萬進〔「新潮流系」〕升任秘書長,他也有可能會被顏萬進拉到海基會任副秘書長。

本欄曾經介紹,民進黨中央黨部所在的華山商務大樓,內有許多私人公司,陳水扁兼任主席後到黨部上班,將會帶來保安壓力。而從陳水扁本月二十二日首日到中央黨部與黨工見面的情況來看,「保安」衍生了「擾民」的問題。大樓各層的電梯口都站有幾名「國安局」特勤人員,給在該大樓上班的各公司員工帶來心理壓力,這還是小事。當時正是上班時間,「國安局」特勤人員和警察如臨大敵,盤查上班員工,並為陳水扁預留電梯,使各公司員工未能及時返到公司「打咭」,則是惹來怨聲載道。

據說,陳水扁已注意到此情況,故翌日他到中央黨部主持中常委會議時,擔任保安工作的只是其隨身警衛。還有消息說,在他於本月三十一日主持第一屆第一次中執委會議後,就將減低到中央黨部辦公的頻度,主要是委托張俊雄主持。

華山商務大樓共有十六層,民進黨只佔其中的八、九、十共三層,另有中國事務部在十四樓的一個單位。不過,十四樓近日開始熱鬧了起來,因為李應元的競選辦公室就設於此。據說,這裡也是當年陳水扁競選連任台北市長的選戰指揮部的組織部。實際上,李應元競選辦公室的空間設計也照搬陳水扁競選「總統」的模式。為了替李應元輔選,在台北市選出的民進黨籍「立委」,全都擔任競選辦公室要角,除洪奇昌出任總幹事、羅文嘉出任競選辦公室主任外,其餘各人都分別出任副總幹事,其中沈富雄還兼戰略小組,段宜康兼南區組織,卓榮泰兼北區組織,郭正亮等兼任發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