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殊調整台海政策蘊含不樂見阿扁連任之意?

胡錦濤當選為國家主席的第一次出訪,獲得西方八大工業國家首腦的祝福,更獲得美國總統布殊送上一份厚禮──布殊在與胡錦濤會面時,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觸及到朝鮮、反恐、「SARS」防治、防止核武擴散等問題,更主動地明確重申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和不支持「台灣獨立」的立場。另外,布殊還邀請胡錦濤盡快訪問美國。

布殊的上述宣示對陳水扁來說,即使不是當頭棒喝,也是迎頭澆了一盆冷水。這是因為,與在仰賴美國支持的同時卻也對美國抱有強烈戒心的蔣介石、蔣經國父子,及親日多於親美的李登輝相比,陳水扁的親美態度更為強烈,對美國的依賴心理更為嚴重。這是因為,陳水扁對美國台海政策的認識一直存在盲區,認為以台灣政權反對共產主義的政治本質,及台灣地區作為太平洋「第一島鏈」中重要一環的戰略地位,美國在台海政策上是向台灣「傾斜」。因此,以相對多數、得票並未過半當選,因而底氣不足的陳水扁,就將鞏固政權的希望寄托在美國身上,千方百計爭取美國的公開「祝福」、「加持」。尤其是面對明年初困難重重的「連任戰」,陳水扁更是把美國的態度視為是否有利於他贏得選戰的關鍵因素。

為此,陳水扁一直暗中策劃,要利用今年出訪中南美洲「友邦」過境美國的機會造勢,以圖營造「美國支持陳水扁」的國際形象,作為在島內的「總統」選舉中壓倒「連宋配」的國際因素。在去年四月的「與李登輝在華盛頓不期而遇」的精心設計,因「國安秘賬」暴光而破功之後,並未死心,又策劃在今年五月下旬其就任「總統」三周年紀念之際,赴中南美洲「友邦」訪問,「過境紐約」,以圖在七月間召開的民進黨「十全會」二次會議上為自己再次爭取「總統」候選人「造勢」。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場「SARS」疫情打亂了陳水扁的出訪計劃,被迫將訪問中南美洲「友邦」的行程押後到八、九月間,而民進黨「十全會」二次會議也被迫延後到九月下旬舉行。

為了使自己在黨內「台獨」原教旨主義者及「反核四」「黨粹派」強烈不滿的情況下,仍能以高票通過「總統」候選人提名,陳水扁十分重視這次「過境之旅」,並不滿足於原計劃的「過境紐約」,而是希望能提升「位階」,爭取「過境華盛頓」。為此,除了是指令「外交部」及駐美「代表處」積極活動之外,還准備派出與美國白宮及軍方關係密切的高級密使,前往美國進行遊說。他的設想是,這次「過境之旅」務必能在民進黨「十全會」二次會議之前成行,並能爭取到美國正式發表向台灣作出「傾斜」的政策談話。

然而,這次「胡布會晤」,徹底粉碎了陳水扁的美夢。這是因為,既然布殊已主動邀請胡錦濤在今年底或明年初訪問美國,而胡錦濤亦已回應將「盡早」訪美,故在胡錦濤訪美之前,為了為胡錦濤出任國家主席之後的首次訪美營造良好氣氛,美國根本不可能滿足陳水扁所有的愿望,以避免破壞胡錦濤訪美的氣氛。在此情況下,美國對陳水扁的「過境之旅」,只能是以普通的「借道加油案」處理,而不可能為他安排一些「超規格」的活動,也更不可能允許他「非必要」地「過境」華盛頓。陳水扁以享受「超規格」的「國際禮遇」來為自己在黨內初選「造勢」的希望,也就難以實現。

更重要的是,布殊主動邀請胡錦濤訪美的時間點,是今年底明年初。這段時間正是台灣地區第十一任「總統」選舉的關鍵時刻,這就無可避免地將會為「總統」大選投下變數,對陳水扁的選情甚為不利。也就是說,布殊對胡錦濤作出的訪美邀請,對陳水扁的選情來說,無論是今年九月中旬的黨內初選,還是明年三月的全民投票選舉,都不但未能為他帶來「加分」效果,相反還將會造成並非正面的衝擊。

這還是在「形式」方面的,令到陳水扁更感難堪的是在實質方面,也對他頗為不利。這個實質,就是在今次「胡布會晤」中,布殊公開重申美國對中美關係的三個原則:恪守三個「中美聯合公報」、「台灣關係法」和不支持「台獨」。盡管布殊有提及「台灣關係法」,並也表明在必要時將協助台灣自衛,但更重要的是,這是自中美建交以來,美國總統首度在陳述「一個中國」政策時,把不支持「台灣獨立」與「中美三公報」、「台灣關係法」並列。這對在政治光譜上是偏向「台獨」的陳水扁來說,不啻是一個嚴重的警告和打擊。

實際上,自中美建交之後,美國歷任總統在提到其「一個中國」政策時,是「中美三公報」、「台灣關係法」及和平解決兩岸問題。一九九八年,克林頓雖然增加了一句「不支持台灣獨立」,但在被認為是自中美建交後最支持台灣的布殊當選總統後,美國的台海政策有所逆轉:繼前年布殊批准大規模對台軍售,並數度對媒體表示美國將「盡其所能」協助台灣防衛之後,去年他訪問北京時,在與江澤民的聯合記者會中,又只談「台灣關係法」,而完全略過「一個中國」政策和三個「中美聯合公報」。去年十月的「江布峰會」,布殊雖然提到了「一個中國」政策,但又強調只有在中共不對台動武的基礎上,美國才不支持台灣「獨立」。但僅過了半年時間,卻來了個主客易位,提升了「不支持台灣獨立」的位階,對台海政策的傾料面完全傾向了北京,亦即由過去的「限制北京」轉到「限制台北」。因此,這個政策大調整的潛台詞,是否是警告陳水扁不要在「總統」選舉中藉搞「公投」來為「台獨」探路,甚至是並不希望看到陳水扁「拼連任」成功?這就給人們留下了無限的想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