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台研究確有鴿鷹之分汪道涵是領頭和平鴿

帶著對「南鴿北鷹」評價的好奇和興趣,筆者昨日隨「澳門新聞界京滬參訪團」拜訪了上海東亞研究所,並與該所所長章念馳、上海台灣研究所政治研究室主任倪永杰等學者座談。其中章念馳雖是筆者的老相識,但過去大多是在兩岸關係研討會相遇,就主辦當局定下的研討會主題進行討論,很少談及「題外話題」,故沒有機會向他求証「南鴿北鷹」的問題。這次,因座談會是在東亞研究所內舉行,當然也就「趁其便利」,不客氣地提出這個問題來了。

章念馳也真不愧是國學大師章太炎的孫子,學問根底雄厚並實,思維清晰,邏輯嚴密,出口成章,也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他指出,內地台灣問題研究學者並沒有什麼「鷹派」、「鴿派」的界限,大家都是「統一派」,支持鄧小平提出的「和平統一」方針。故「和平統一」就成為學者們最主要的訴求。尤其是作為文人的學者,由於不是軍人,故追求「和平統一」就更是自己的責任,也成為自己在學術探討中的主攻方向,研究如何更好地落實「和平統一」的方針,而無法去講怎麼打,怎麼用武力去教訓台灣的問題。當然,軍人有自己的職責,也有自己的風格,他們的思維定勢及所探討的內容,與文人學者並不相同,這也是事實。

章念馳雖然否認了內地涉台學者有「鴿派」、「鷹派」之分,但從他的回答中,卻顯見他是以「和平鴿」自許。另外,他顯然是顧及到「尊重同行」的問題,而並沒有正面肯定涉台學者中存在著「鷹派」的問題。不過,他又以「軍人天職」的定評,間接地証實了內地確實是存在著一些主張「武力教訓台灣」,或是態度較為強硬的涉台人士。但涉台學者並非是「軍人」,故他所說的「軍人」是否就是指「鷹派」涉台學者?可能其本意是暗指那些具有軍人背景的涉台學者。而事有湊巧,北方有幾位具有軍人背景的涉台學者,就正是被外界視為「鷹派」。不過也有例外,如在解放軍總政治部任職的青年涉台學者辛旗.,如以海外媒體的標准衡量,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鴿派」。而陳水扁剛當選時他在美國的一些言論,曾被人們解讀為「鷹派言論」,但後來卻獲澄清只是誤傳,其原話已被曲解。

關於「一個中國」原則的內涵,曾是兩岸關係發展史中引起激烈爭論的問題。後來,由海協會長汪道涵最先提出,並由錢其琛加以闡釋,最後寫進中共「十六大」報告的「新三段論」,與時俱進地闡釋了「一中」原則的定義,受到台灣政界、學界和媒體的肯定。曾有消息說,這個新定義是由章念馳研究總結的。為此,筆者也就此問題當面向他求証,他又是以「明確否認,模糊承認」的辦法作回應。他指出,汪道涵提出的「一中」原則新定義,有利於台灣問題的最終解決。這個新定義比過去的「舊三段論」更為全面、確切,並把兩岸關係定位在「共同協商」之上,而不是過去的「內戰延續」及不是「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吞併台灣」的訴求。而且,也揭示出兩岸統一是一個複雜的問題,而不能將之簡單化,也不能將之視同於香港、澳門回歸那樣,因為畢竟台灣問題有其特殊性,而且也沒有「年期」的問題,故不能完全照搬解決香港、澳門問題的辦法。

竟念馳是否是汪道涵的高級智囊?他不愿正面回答此問題。不過,他送給每一位參訪團成員的《兩岸關係與中國前途》一書,在「自序」中有一段文字卻是間接地回答了這問題。該段文字表示,「在台灣研究會與台灣研究所及東亞研究所期間,汪道涵會長對我影響最大。有人稱他為『國師』,但他總是厭惡一切恭維,決不接受這種桂冠,他這樣敏而好學,隨和近人,勤於思考,注重研究。他樂於傾聽各種聲音,甚至善於聽完別人最後一句話,悉心去了解對方。他兼容與包容的涵養形成的魅力,無人不折服。他對人從不擺架子,他善於靜心去了解對方,使對方感到他是真正願意了解台灣的,於是他們也樂於與他傾訴衷腸。他堅持對人循循善誘,總是曉之以理、喻之以利,從不機械教條地去解釋我們的方針與政策,令所有訪問過他的台灣同胞感到如沐春風。他厭惡講假話,始終要求我們要實事求是,勤於思考,敢於直杼己見。從他身上可領略高手過招,不必劍拔弩張,這種修養令我望而不可企及。他的謙虛、謹慎。低調,也常常使自己感到淺薄和無所適從。他討厭教條式的文章,也不喜歡說官話套話。他一再教導我們,文章不是寫給領導者看的,而是要讓台灣同胞看得懂。汪會長對台灣問題的研究是全方位的,他投入的程度遠遠在我們之上。我從那裡接受了「共同發展、平等協商、共議統一、共同締造」兩岸觀。我欽服他這些主張,並始終致力宣揚他的主張,我認為這十六個字對國家統一學說有著了不起的發展」。

這段文字,不但証實了汪道涵與章念馳之間的師生及長官與幕僚之間的關係,而且也揭示了汪道涵是「南鴿」的總代表的事實。而章念馳昨日批評內地一些官員的涉台談話「不適當」,「對兩岸關係造成負面影響」,也正是源自於汪道涵的務實理性作風。但愿,內地的廣大涉台學者以至涉台官員,能學習和掌握這種務實理性作風,盡量減少失誤,使對台工作能在不受干擾之下健康順利地開展。

〔上海專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