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制憲說」最終將會胎死腹中

陳水扁在民進黨十七周年黨慶活動中提出「制定台灣新憲法」,固然是宣佈了民進黨「新中間路線」的破產,重返「台獨黨綱」老路〔謝長廷就坦承「制新憲是民進黨黨綱的延續」〕,暴露了民進黨的「台獨」本質,但也是他的選戰策略的運用。而在這方面,其用意可能會有以下幾點:一、陳水扁因為施政無能,交不出亮麗成績單,導致怨聲載道,大失民心,民意支持度持續下滑,選情低迷,就連自己的支持者也是心情郁卒。他只有將選戰議題拉高到「統獨」層次,才能轉移視線,避開「連宋配」所主打的「經濟牌」。這也是為了提振傳統支持者的士氣。二、倘若國親兩黨上當受騙,隨著陳水扁「制憲說」的調子起舞,捲入「口水戰」中,就將正中陳水扁的下懷,可以向「連宋配」扣上「不愛台灣」、「賣台」、「中共同路人」的「紅帽子」,從而牢牢掌握「總統」大選議題的主導權,使到廣大中間選民因對「賣台」有所顧忌而不敢投「連宋配」的票。三、如果北京方面沉不住氣,對陳水扁的「制憲說」作出激烈的反應,陳水扁就將會大造「中共打壓」輿論,煽動民粹,分化族群,自己則可從中漁利,大收「草船借箭」之效。

陳水扁的這些「招數」,各方都是看得很清楚,沒有輕易上他的當。實際上,連戰、宋楚瑜就沒有隨著陳水扁的調子起舞,甚至連戰還以冷淡的一句「無聊」來作回應,令到陳水扁頗為無癮。而在北京方面,也是冷靜以對,把陳水扁拋出的這個熱得燙手的「震撼彈」冷卻了下來,使其掀不起波濤,不當陳水扁的「義務助選員」,這必使陳水扁極為失望。

不過,從另一角度看,如果北京一味沉默,可能也會讓陳水扁「切香腸戰術」得逞。實際上,民進黨「新潮流系」幹將、海基會副秘書長顏萬進在陳水扁拋出「制憲說」的前一天,就在「公民投票在台灣」研討會上指出,十幾年來,中國對台灣所設定的「紅色警戒線」不斷退守。看來,陳水扁們正是窺准了這一點,才敢於冒政治風險,先後拋出「一邊一國論」、「公投立法」及「制訂台灣新憲法」的「震撼彈」,逐步蠶食「一個中國」原則,把「切香腸戰術」操弄得出神入化,步步進逼「一個中國」的紅色警戒線。

實際上,這個「二零零六年制訂台灣新憲法」,已經是明目張膽地提出了「台獨時間表」。其一、有明確的時間標的。其二、是「制憲」而不是「修憲」。而按照憲法學常識,「制憲」就是推翻舊有憲法,制定新憲法。以台灣地區的特定政治環環境而言,就是「獨立建國」。其三、所制定的是「台灣新憲法」,亦即是拋棄現有的「中華民國憲法」。所謂「台灣」,顯然是「台灣共和國」;所謂「新憲法」,則是專為「台灣共和國」度身訂做的「台灣共和國憲法」。

從技術層面看,陳水扁可能也自知要直接推出「台灣共和國憲法」,並不是那麼容易。首先是遇到島內「藍軍」的反對,而中國大陸和美國的強烈反應,也不能將之當作是耳邊風。因此,估計陳水扁將會是以《台灣前途決議文》為遮羞布,繼續以「中華民國憲法」的外殼,來裝載「台灣共和國憲法」的貨色。同時,以外蒙古已經獨立,並已成為聯合國成員國的事實為籍口,把外蒙古與中國大陸綑綁起來,並將之從「新憲法」中剔除出去。亦即刪掉「憲法」中有關「固有疆域」的內容,從而從「憲政法理」上實現「去中國化」的圖謀。

另外,陳水扁也有可能會以李登輝十二年內六次「修憲」,都是採用「美國式」的「增修條文」方法,使到「憲法」條文表列複雜化,難以梳理的藉口,在「制憲」中採取廢除「增修條文」的手法,將六次「修憲」中認為尚可「拿來使用」的「增修條文」內容,「歸位」到「憲法」的正文之中。使整部「憲法」較為簡潔、統一。

這樣做,表面上看在技術上是有其可取之處,但在政治上已是「制憲」而不是「修憲」,至少是「第二共和」。既然如此,陳水扁就有可能會完全拋棄孫中山先生生前所訂定的「三民主義」、「五權分立」等立國精髓。實際上,邱義仁去年在訪問美國時,就已放出「三權分立」的風聲。而民進黨」立法院」黨團昨日也舉行記者會透露,「新憲法」的輪廓,將鎖定要採取「五權分立」或「三權分立」、「總統制」或「內閣制」、「單一國會」或加上「任務型國大」等體制的討論。

陳水扁似乎是已經為自己描繪了一幅美麗的「制憲前景圖」。但從種種主客觀條件因素看,恐怕只能是水中撈月、畫餅充飢。這是因為,他要「制憲」,就必須解決以下幾個問題:一、在明年三月二十日的「總統」大選中,陳水扁如果落選,他就當然是喪失了「制憲」、「修憲」的主導權。二、即使是陳水扁能夠贏取「總統」大選,但因為「國大」已遭「廢除」,如要「修憲」或「制憲」,就必須組成「任務型國大」。而在目前,有關「任務型國大」組織條例的法案,仍未研擬,更遑論要通過立法程序。故要成立「任務型國大」,也就缺乏法源依據。三、即使是能夠有法並依法組織「任務型國大」,以目前「立法院」中「藍」、「綠」兩軍席位分佈情況相衡〔按:「任務型國大」中各政黨席位,基本上是根據各政黨在「立法院」中所據議席作比例分配〕,「綠軍」也將會拿不到四分之三票讓「憲法修正案」得以成功「闖關」。

因此,陳水扁今次拋出「制訂台灣新憲法」震撼彈,固然是其處心積累已久的圖謀,但也不排除是尚未有具體規劃〔實際上,此議只是他向邱義仁、張俊雄、李應元、謝長廷等幾個人的臨時起議,並未知會民進黨中常會及「立院」黨團〕。也就是說,一如他過去的慣性手法那樣,先把議題拋了出來,造成奪焦效應再說,然後才慢慢研擬後續具體落實辦法。如果遇到強烈反彈,也就不了了之。因此,他的所謂「制訂台灣新憲法」之說,極有可能會在種種主客觀因素制衡之下,最終是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