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需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澳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需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新華社最近發出消息稱,內蒙古自治區元上都文化景點已被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中心中國委員會納入申報世界歷史遺產清單,並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由此,中國的申報世界遺產預備清單,又多了一處項目,這對澳門的「歷史建築群」來說,也就等於多了一個中國國內的競爭對手。因此,澳門特區的申報世界遺產工作,還是應當要採取「一顆紅,兩手準備」的態度。其中「一顆紅心」,就是應站在為澳門特區爭光及提高澳門在世界上的知名度的角度,懷著高度的積極性去爭取。但是,要有因為急於求成,在條件並未成熟之時就進行申報,達不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所要求的標准條件,而有可能會落敗的心理準備。否則,期望越高,失望越重。

其實,「澳門歷史建築群」申報世界遺產,所遇到的競爭不單止是來自中國內地〔內地已有六十多處項目被列入「申遺」預備名單,其中不少項目的條件都要比澳門好得多〕,而且也來自世界遺產委員會對「申遺」的嚴格要求。實際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項目一位專家就曾指出,申報世界遺產的要求越來越高。為了使世界遺產更具代表性和平衡性,要求有二十項以上遺產的四個國家〔中國即包括在內〕少報或暫停申報。故此,中國自一九九六年至二零零一年,連年都有新的世界遺產獲得批准,但二零零二年世界遺產委員會批准的新的九項遺產中,我國沒有新的項目,這是在一九九六年開始的連年申報的第一次空缺。而二零零三年批准的「三江併流」,只是世界自然遺產,而不是世界文化遺產。相信這也是中國政府代表團針對上述的情況所採取的「揚長避短」戰術,而獲得的成果。如果中國代表團仍是提出文化遺產方面的項目的話,已有多項「世界文化遺產」項目的中國,就不會贏得那麼容易了。比照之下,澳門的十二座歷史建築物,基本上都是屬於「文化遺產」。在無論是在中國已經擁有的「世遺」目錄中,還是在申報預備清單中,屬於「文化遺產」的項目幾乎佔了「世遺」總項目的八成的情況下,無論其年代或建築特色都比中國內地預備清單或是世界各國預備清單中的項目稍遜一籌的情況下,「澳門歷史建築群」是否能一擊即中,對此有所疑問也就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在世界遺產委員會對中國管理和保護「世遺」工作的力度不斷提出質疑,而泰山纜車的破壞性建造,黃山炸山建賓館,與北京周口店保護地的落敗,張家界建立戶外電梯,武當山遇真宮的火災等,均使到世界遺產委員會日後對中國的申報名單,要求就將會更為嚴格。

實際上,據說在一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草擬的在華任務的報告中,記載著這樣的一句話:「以目前的平均申報速度,不出十年,中國就將是世界上擁有文化遺產最多的國家了」。中國的歷史使這個榮譽當之無愧,但是中國政府真的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對這麼多的古跡進行完善的保護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文化專員木卡拉先生認為這是不大可能的:「問題並不是出在中國沒有足夠的高素質專家,而是中國的行政官員不知道傾聽這些專家的意見」。在此情況下,世界遺產委員會在對中國申報的項目進行審議批准時,也就必然會將「是否能管理、保護得好?」的因素,考慮進去。否則,一申報成功就被亮出「黃牌」,甚至是可能會被列入《瀕危世界遺產清單》,批准項目再多也是無用,相反是「愛你等於害你」──一個項目獲得批准後,當地政府必定會以此為「生招牌」開發旅遊,每天引來無數的遊客,就可能會導致文化遺產遭受破壞。

另外,在「申遺」過程中,如何「揚長避短」,也是一門十分講究的的藝術。實際上,在申報世界遺產方始,世界遺產委員會會特別考慮遺產分布的廣泛性和代表性,特別鼓勵和支持還沒有「世遺」的締約國申報本國的遺產,並可以為此對「世遺」的嚴格標准作出適當的變通。一九八六年,中國在申報第一批「世遺」時,資料的準備及遺產區域環境、保護力度等方面有許多不如人意之處,但卻獲得順利通過,就是出於這種背景。但隨著中國「世遺」總數的不斷增加,國際社會審視的眼光也就越來越挑剔了,以至國際文物保護機構的權威人士預言:「今後中國再增加世遺項目將會越來越難」。因此,歷史和文化特色並不是十分突出,而且周邊環境也十分雜亂,原真性程度也較低的「澳門歷史建築群」,在「申遺」時就既要注意到國際因素的複雜性和不可預見性,也還應有經過十分努力仍然失敗的思想準備和心理承受力。

最近就有人提出,我國的「申遺」工作,必須注意兩方面的因素,一是對自身的認識,二是對「世遺」的認識理解。比如,對申報的遺產項目進行自身價值的評估時,必要對「原真性、完整性」的原則進行認真把握。實際上,遺產地本身環境及周邊環境問題,是中國原有的「世遺」受到最大抨擊、最難解決的頑症。申報新的「世遺」就必須在事先就注意到環境的重要性,按照「世遺」的要求去偽存真,犧牲短期的自殺式的開發是必不可少的。雲南的石林保護管理因不符合國際公認准則是其「申遺」鎩羽而歸的一個重要原因。申報失敗後,前世界遺產中心主任馮‧德羅斯特的講話就委婉表述了國際社會的看法:「你們的石林從地質年代、形態、種類、規模和特徵上還是有特別之處的。如果你們能找到一、二

處沒有任何人工干預痕〔人造景點、題詞、旅遊設施等〕的原始狀態的石林,還是可以申報為世界遺產的」。對比「澳門歷史建築群」中的鄭家大屋幾乎等於是運用現代建築技術重新建造,而大炮台側則興建了扶手電梯等喪失「原真性」的盲點,雲南石林「申遺」失敗的教訓,是否向其敲響了警鐘?

又如,對遺產自身價值進行評估研究不能僅僅局限在中國唯一、國內獨有的框架裡面,一定要知已知彼,對《世界遺產名錄》十分熟悉。中國的「申遺」工作,就曾在此有過不少失敗的例子。如貴州黃果樹大瀑布毫無疑問是中國最大的瀑布,但與已經進入名錄成為「世遺」的其他瀑布相比,差距則顯而易見。《世界遺產名錄》中瀑布類型的遺產項目,諸如阿根廷的伊瓜蘇國家公園項目中的伊瓜蘇大瀑布,津巴布韋和贊比亞共有的莫西奧圖尼亞維多利亞大瀑布,都是幾倍、幾十倍大於黃果樹。因此,不了解、不熟悉《世界遺產名錄》,失敗就是必然的。而在一份世界遺產委員會的文件中,也表達了這樣的意見:《世界遺產名錄》並不一定考慮那些具有國家重要性的遺址。評估一個地點是否具有世界的與全球的意義,必須與位於相同生物地理范圍在內的同樣生物群系內的其他遺址進行比較。「澳門歷史建築群」是否也將遇到這個問題﹖是需要冷靜面對的。

〔筆者將出門數日,因時差及旅程關係,可能未能按日發稿,特預致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