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是突破模糊政策提出改變現狀時間表

台灣當局的「總統府」秘書長邱義仁,已經攜同陳水扁在軍事範疇的幕僚──「國安會」副秘書長柯承亨前往美國活動。據說,曾被華府點名為台灣駐美代表「最佳人選」之一的「陸委會」主委蔡英文,也將另行赴美,會合活動。邱義仁一行此次赴美的任務,據《中時晚報》駐美記者劉屏引述華府消息道,應包括下列數項:一、針對美國助理國務卿凱利日前在美國國會聽証會上發表「我們不支持台灣獨立」,「台獨將會招致毀滅性後果」等重話,向美國作出解釋;二、向美方通報陳水扁「五•二0就職講話」中的敏感新內容,尤其是其中的「公投制憲」,修補美台關係,及成立「兩岸和平發展委員會」、頒佈「兩岸和平發展綱領」等;三、探詢打聽美國副總總切尼訪問中國大陸帶回的最新訊息;四、與美方溝通年度軍火交易及台灣「立法院」的「國防特別預算」立法進程問題。此外,也有台灣媒體認為,邱義仁此行可能還將會與美方就新任台灣駐美代表人選交換意見。

本來,邱義仁早就有此行的計劃。不過,原先計劃的啟程日期卻是在五月上旬「五•二0講話」擬出初稿之後,由他專程將之攜帶到華府讓美國「過目」。而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他已是提前了十天左右赴美,以一句「去心似箭」來形容,並不為過。而據知,按照原定計劃,目前「五•二0講話」尚處於確定主題及主要內容之後、分頭撰寫的階段,尚未進行集中統稿。而邱義仁卻迫不及待地赴美,就顯見其赴美之目的及任務,已不單止是當初所預定的向白宮通報「五•二0講話」的主要精神,而是負有比此目的更為迫切、更為重要的重責。

實際上,《中時晚報》所指的四項任務之一的「就凱利証詞解釋台北立場」,就可能是比向美方通報「五•二0講話」主要精神,更為迫切、更為重要。而且,令到台灣政壇及媒體大感詫異及議論紛紛的是,就在邱義仁赴美的翌日,原定出席台灣「外交部」主辦紀念「與台灣關係法」二十五周年酒會的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處長包道格,卻突然告知「失陪」,改由副處長葛天豪「代打」。這種「降格」處理手法,迫得「外交部」原本要藉這個「與台灣關係法」二十五周年酒會來高調凸顯「美台友誼牢不可破」的台灣「外交部」,不得不也來個「對等政策」,改派常務副部長黃瀧元主持。但是,葛天豪卻似是毫無理會台北「凸顯美台友誼」的主調,站在「外交部」的禮堂「發炮」:美國對台灣改變「憲法」的支持是有限度的,因為美方對台灣改變「憲法」的方式仍有保留;如果台灣對美方有限度的支持產生誤解,或修改「憲法」的程度超出美方預期,那就請不要輕忽大陸對台動武的宣示。

由於葛天豪說這番話的場合及用詞都極為特殊,因而引起各方關切。台北市長馬英九就指出,台灣與美國並沒有「邦交」,但卻甘冒干涉台灣內政的風險,提出如此直接的警告,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陳水扁應該要聽進去。而被稱為「台獨理論大師」的民進黨籍「立委」林濁水,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美國「對台灣可能輕舉妄動做全面性的圍堵,表明要延續大選期間對台灣聽言觀行、持續施壓的策略。美國這種做法不禮貌到都快把防台灣當成防賊了。比起布殊上台之初對台灣疼愛有加,恍如隔世」。林濁水還批評民進黨高層,「一邊一國的意外才溝通好,又是國旗、國號、國歌的公投立法,又是防禦性公投,又是制憲接連而出。布殊手忙腳亂之餘,大發雷霆」。而媒體的批評,更是直接及激烈,指出美方對陳水扁未來四年的兩岸政策及「國家路線」極不信任,而且還憂慮「五•二0講話」的胍絡涉及「制憲獨立」。

由此可見,凱利的事前警告,及葛天豪對邱義仁的「放炮送行」,其實都是針對陳水扁「五•二0講話」中的「公投制憲」內容。這就使邱義仁此次華府之行的「四大任務」,不得不回到通報「五•二0講話」主要精神的原點。這是因為,在這「四大任務」中,後來增加並將之列為首項的「就凱利証詞內容向美方進行解釋」,其實只不過是源自於華府對「公投制憲」的戒心及對陳水扁的誠信度不信任。

實際上,即使是陳水扁有鑑於去年底美國對「公投制憲」大發雷霆,而有所收斂,在正式進入「總統」競選期後,雖然將「和平公投」與「總統」大選綁在一起,還以「公投第一次,世界都在看」的「高規格」來起勁地宣傳「和平公投」,但卻也不得不將「公投制憲」的議題暫時「冷凍」了起來。在「總統」大選之後,盡管陳水扁仍決定按照原定計劃,推動二零零六年「公投」、二零零八年頒佈的「催生台灣新憲法」進程,但「新憲法」的內容,卻已與陳水扁自己在去年九月二十八日民進黨黨慶活動首次提出「公投制憲」議題時,有了較大的調整,已從「制憲」退縮為「憲政改革」,近日又更退一步為「重建憲政秩序」;而其主要內容,也是以「維持兩岸分裂分治現狀」為主軸。陳水扁等人以為,這種並未涉及「改變現狀」的「修憲」性質及定位,應是符合美國的台海政策及預期。而且,也吸取了當年在提出「一邊一國論」及「公投制憲」議題前,並未預先通報美國的「教訓」,將派專人到華府「通報」。因此,對於今次以「重建憲政秩序」為名的「制憲」能夠得到美國的「祝福」,是頗為樂觀,信心滿滿的。

但是,凱利和葛天豪的嚴厲警告,加上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包潤石昨日批評陳水扁的「國親政變說」是「胡說八道」、「有政治動機的指責」,可見曾被台灣當局狠狠地「咬」過幾口〔過度消費夏馨,毫不給面子堅持搞「公投」等〕的布殊,是「三年怕草繩」,對陳水扁疑慮未消、戒心重重,已不單止是「觀其言,聽其行」,而且還要公開擺明「不信任」的態度。

為何在台灣當局已降低「公投制憲」的「台獨」表象的情況下,美國仍是對「公投制憲」不放心﹖看來,美國最在乎的,還是台灣當局既然已標定了「二零零六年公投、二零零八年頒佈」的通過「公投」來推動催生台灣「新憲法」的時程,就已經是打破了美國的「模糊政策」。實際上,華府向來把美、中、台的「三角關係」,建構在各自模糊的政策的基礎上的。中國雖然聲稱「不放棄對台用武」,但卻始終沒有訂出「統一時間表」,這符合美國「維持現狀,不統不獨」的最大利益。而台灣當局雖然拒絕「統一」,但也未有提出「台獨時間表」,只是以「切香腸戰朮」,見步行步地不斷試探中國大陸的容忍底線,這基本上也是符合美國「維持現狀,不統不獨」的底線,但美國卻又不得不隨時敲打「又切了一段香腸」的台灣當局一番。如今,台灣當局卻明確地提出了「二零零六年公投,二零零八年頒佈」的「制憲時間表」,即使是陳水扁聲稱這「不等於是台獨時間表」,但看在華府的眼中,卻也等於是打破「模糊政策」的「改變現狀時間表」了。這也就難怪,近日美國要員要對前往華府做說客的邱義仁,來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