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主席補選恍如一場「代理人戰爭」

民進黨主席補選登記前日截止,共有游錫(方方土)、蔡同榮、翁金珠三名中常委完成參選人登記。此前曾一度「參選預測度」甚高的呂秀蓮,顯然是為林義雄「公開信」中關於曾任黨政高職者不宜參選之論所「震懾」,及關於黨主席不宜參加二00八「總統」選舉之說所「提醒」,而公開聲稱「無意也不會」參加黨主席補選。曾經磨拳擦掌要參選的林重謨、蔡啟芳等「三寶型」人物,可能是自掂黨內實力、個人財力〔必須繳交一百五十萬元登記保証金〕均不足,而打了退堂鼓。曾被指將會參選的林義雄,其實才真正的是「無意也不會」參選,但卻透過發表「公開信」的方式,搶佔了「指導」這次黨主席補選活動的道德制高點,而且還擁有可能會在未來二十多天的選舉活動中,對黨員的投票意向起著重要的影響作用。

民進黨主席補選的第一階段──參選人登記階段,呈現出與自一九九八年第八屆主席由直接選舉產生以來的兩大新特點:一、第二次出現多人競爭主席職位的局面,打破了以往多屆只有一位參選人「等額選舉」的「變相壟斷」情況。二、首次是黨內各派系〔除「福利國連線」外〕都公開宣佈不支持特定候選人,任由派系所屬成員自主、開放投票,因而極有可能會出現黨員由下而上,而不是由上而下組織動員的自主性投票。尤其是在以往歷屆主席選舉中介入甚深,且對特定候選人發揮「臨門一腳」重要作用的「新潮流系」,其總召集人段宜康今次還為了重要「流員」翁金珠在事先未向「流」報備的情況下就參選而宣佈辭職,從而在作出「避嫌」的危機處理的同時,更凸顯「新潮流系」政協會議剛作出的「不支持任何特定候選人」及「開放投票」決議的公信度。

因此,與其說是民進黨主席補選「選情混亂」、「爭持激烈」,不如說是這種情勢從另一個角度顯示,在「民主聖人」林義雄振脅高呼「道德理念」之後,民進黨的黨內生態似是有回到當年民主、開放的態勢,陳水扁的「家長制」、「一言堂」已經開始失靈。否則,就不會在他按照自己的既定人事佈局,指派及操控游錫(方方土)參選之後,仍有另外兩位黨員報名參選的「逆上」情況出現。這在陳水扁「意氣風發」之時,是不可想象的。

既然游錫(方方土)是由陳水扁安排參選,因而人們都將游錫(方方土)視作為陳水扁的「代理人」。而呂秀蓮在宣佈「棄選」後,卻暗中支持蔡同榮,因而蔡同榮可以算是呂秀蓮的「代理人」。而翁金珠是在林義雄的「道德勸說」之下宣佈參的〔林義雄還向陳定南作「道德勸說」,但不成功〕,因而翁金珠也可被視為林義雄的「代理人」。因此,這場民進黨主席補選,實際上是一場「代理人戰爭」。

然而,仍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代理人戰爭」。這是因為,既是「代理人戰爭」,參選人所「代理」的幕後老闆,必然有「更上層樓」的企圖心,因而才推出「代理人」來作墊腳石。而這個「更上層樓」,應是二00八年「總統」選舉。因此,在此意義上,只有在蔡同榮與呂秀蓮之間,才形成真正的「委托」與「代理」的關係。游錫(方方土)與陳水扁之間也存在著這種關係,但陳水扁並非志在「更上層樓」,因按「憲法」規定,已「連選連任一次」的他已不具二零零八再選的資格。因此,他向游錫(方方土)所托付的,是代表他掌控已經越來越「失控」的民進黨,及作為他的「分身」參加二零零八「總統」選舉。倘當選,他就可藉游錫(方方土)的」軟弱聽話」來垂廉聽政,做「太上總統」。至於翁金珠的「代理」作用,則有可能是林義雄所代表的民進黨「主流價值觀」及「神主牌精神」──「台獨黨綱」、「停建核四」、「民主改革」。

當然,更重要的是,之所以為之視為並不完全的「代理人戰爭」,是因為在虎視眈眈二零零八「總統」大位的「四大天王」中,直接參選或有「代理人」參選黨主席的游錫(方方土)、呂秀蓮,人氣及支持度均較低,而偏偏是機會率較高的蘇貞昌、謝長廷,均在這次黨主席補選中沒有推出「代理人」。但仍有一些關連:一方面,由於蘇貞昌與「新潮流系」結盟,而翁金珠曾是「新潮流系」的重要「流員」,對「流」的忠誠度甚高,去年初陳水扁親自召她出山接任「教育部長」時,由於「新潮流系」政協會議表決反對,她就絕對服從,寧願繼續窩在彰化縣政府。因此,以她與「新潮流系」的深厚革命情誼,不排除會有一些重要「流員」以個人身份暗中進行動員,支持翁金珠。這也可被視為「新潮流系」贊同林義雄「曲線批扁」,一吐受到陳水扁壓制的烏氣。這也正是昨日民進黨內一些派系要角質疑和批評翁金珠與「新潮流系」唱雙簧,「新潮流系」實質支持翁金珠的原因所在。因此,在一定意義上,到選戰後期,翁金珠可能會變成蘇貞昌的「代理人」。

另一方面,謝長廷則有些麻煩。這是因為,由謝長廷一手創建並任其精神領袖的「福利國連線」,今次發生分裂──重要成員蔡同榮及與之有結盟關係的游錫(方方土)分頭參選。「福利國連線」還作出決議,倘蔡同榮當選,就解散「福利國連線」。「福利國連線」此舉,是為了重申去年四月在民進黨臨時黨代會上提出的「解散派系」的動議,再向「新潮流系」施加壓力,但同時也斷了謝長廷「派系奧援」及在黨主席補選中尋找「代理人」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