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領公投票:討黨產將被狙擊入聯仍難確定

中國國民黨在爭持了一個多月,獲得「一階段領票,兩階段投票」的雖是妥協卻也是難得的勝利之後,僅隔一夜就突然宣佈號召支持者「拒領公投票」。其政策轉彎之大,令人眼花撩亂,也徹底顛覆了國民黨「老舊保守政黨」的傳統形象。盡管這一策略的推出,將必然會遭受在這策略轉變面前目瞪口呆的民進黨攻擊為「玩假的」,但因當前「立委」和「總統」選情都均對國民黨相當有利,這樣的攻擊相信並不能損害國民黨的選情。因此,許多論者都認為,國民黨這一招,不但是重返反對「公投」的傳統價值,而且也凸顯了國民黨的選戰風格,告別了舊模式,進入了靈活多變的新天地。

實際上,國民黨的政治立場,本來就是反對「公投」。自蔡同榮提出帶有「台獨公投」性質的「公民投票法」草案之後,國民黨就一直在「立法院」頑強抵擋。但是,民進黨抓住「公投是民主普世價值」的理論,攻擊國民黨「堅持獨裁專制思維,反對民主」,以污名化國民黨。但因國民黨、親民黨、新黨等泛藍政黨在「立法院」中佔過半議席,各類「公投法案」都一直只能是滯留在委員會審議階段,未能提交院會表決。二零零三年一場「SARS」,蔡同榮等以「人命關天」為由,提出「加入世界衛生組織公投」,使到國民黨等泛藍政黨感到如再阻擋公投立法有點「理虧」。為了爭取主動權,國親兩黨黨團提出了自己的「公投法案」,終在二零零三年年底獲得通過。就此,泛藍政黨完成了「反對公投立法--主動公投立法」的第一個怪圈過程。

國親兩黨以為,在「藍版公投法」中設置了較高的門檻,民進黨就不能隨意發動公投,即使已發動公投也不易獲得通過。但百密一疏,在「公投法」第十七條設置了發動權掌握在「總統」手中的「防御性公投」,被陳水扁視為「巧門」,在二零零四年三月的「總統」選舉中,實施「公投綁大選」。其用意,並不在乎那兩道其實大多數民眾已有共識的公投題目能否獲得通過,而是要藉「公投」來催促本已打算放棄投票權的部份泛綠選民出來投票。因此,陳水扁就曾不無得意地表示,二零零四年的那場選舉,他的選情如此低落卻都能夠當選,靠的就是「公投綁大選」。

國親兩黨在這場大選中,是反對「公投綁大選」的,並號召支持者「拒領公投票」。結果,公投部份的投票率,果然未能過半,因而也就被否決了。但民進黨卻抓住這個機會,再次將泛藍政黨形塑為「反民主公投反動勢力」。

今次「立委」和「總統」選舉,民進黨食髓知味,再次發動「公投」。其中在「立委」選舉中所提出的「公投」,是「討黨產」;而在「總統」選舉中進行的「公投」,則是「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以圖藉此達到護航黨籍候選人當選和攻擊抹黑國民黨,並向國際社會表達入聯意願之雙重目的。應當說,關於「入聯」問題,連陳水扁自己也知道受到國際社會現實的限制,即使是「入聯公投」獲得通過也不具實質作用,因而他才有「過了三月份甚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之說。但「討黨產公投」卻是具有實質作用。因為據《公民投票法》第三十一條規定,一旦「討黨產公投」獲得通過,「行政院」就須在三個月之內,依照「公投創制立法原則」,研擬相關法律送「立法院」審議,「立法院」則需在下一會期休會之前完成審議程序。如果未能在上述期限內完成,或所通過的法律內容違反公投創制的立法原則,則可能會構成「違憲」。因此,萬一「討黨產公投」獲得通過,就將是國民黨的災難的開始。

由於在二零零四年吃過「拒領公投票」的虧,因而國民黨今次卻是再次實踐了一個「反公投--主動發動公投」的怪圈過程,意圖以分別發動「反貪腐公投」和「返聯公投」,來扯薄公投票,使民進黨的公投議題因獲不到過半選票而遭否決。這場激烈的攻防戰,就反映在領投票程序方面。民進黨提出的「一階段領投票」就是要在破解部份選民「拒領公投票」的同時,也要混淆「討黨產」和「反貪腐」公投票、「入聯」與「返聯」公投票,增加「討黨產」、「入聯」公投的得票率。

經過一個多月的糾纏,曾堅持「二階段領投票」的國民黨,最後爭取到近似「一階段領票,二階段投票」的權宜辦法。但這仍不能保證選民能區分清楚兩種不同議題的公投票。也正在此時,「第三勢力」政黨提出了「拒領公投票」,對國民黨形成了「傳統價值大旗」將被篡奪的威脅。再加上選情對國民黨十分有利,馬英九「特支費案」二審判決無罪等利多因素,使國民黨中央驀然發覺,發動支持民眾「拒領公投票」,才是阻止「討黨產公投」過關的有效辦法。因此,轉而提出了「拒領公投票」的口號,從而形成了一個「拒領公投票--主動發動公投--拒領公投票」的大怪圈。

從目前情況看,在「立委」選舉中推動「拒領公投票」,是將能收到令「討黨產公投」無法過關的預期效果的。這是因為,「立委」選舉的選情很冷清,藍綠雙方都預測投票率將只有六成左右。只要有泛藍政黨和「第三勢力」政黨支持者的四分之一拒領公投票,「討黨產公投」首先就跨不過第一道「門檻」--投票人數達全島投票權人總數二分之一以上;更遑論要跨過第二道「門檻」--同意票超過有效票數二分之一。而且,按《公民投票法》第三十三條規定,「討黨產公投」一旦被否決,三年內不得再次提案。這樣,國民黨就將可擺脫黨產問題的困擾,盡管民進黨仍可透過「打官司」的方式,追討「三中交易」等黨產,那只是具體的個案,而不是全盤的創制立法。

那麼,「拒領公投票」是否也適用於「總統」選舉中的「入聯公投」?據說,國民黨確是也有意照板煮碗。但「總統」選舉一向投票率較高,一般會高達八成。如欲透過運用「拒領公投票」方式對「入聯公投」進行狙擊,至少要爭取到馬英九支持者中的一半人「拒領公投票」,才能達到將「入聯公投案」狙擊於第一道「門檻」之前的目的。屆時,就要看國民黨的文宣解說能力是否能打動人心,及組織動員能力是否能讓支持者都聽從指揮。如果能獲得成功,不但是將可平息一場台海危機,而且也可為極有機會當選的馬英九「解套」--免卻了執行推動「入聯」活動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