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對澳經濟政策在堅持原則下或有微調? 中央對澳經濟政策在堅持原則下或有微調?

溫家寶總理在泰國芭堤雅下榻的酒店裡,如約接受了採訪東盟峰會的港澳記者。雖然他主要說的是中國內地的經濟形勢及香港須加強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等問題,但也談到了澳門問題。他說,澳門的經濟有其特殊性,以博彩業為主,所以我們提出在繼續發展博彩業的同時,要推出澳門經濟的「適度多樣化」,這是從澳門的實際出發的。但澳門地域很狹小,發展也受到一定的局限,所以作為廣東與澳門之間的關係,我們正在研究珠三角長期發展規劃。我今年在記招上已經講過了,對澳門今後的發展,中央準備採取措施。這句話是有內容的,今天我還不便於向你講,以後會向你講。

由於溫總理講的的這番話,是在回答記者詢問時作出,在用詞上可能會有不夠精準之處,事實上新華社當日深夜在播發新聞稿時,已對這番話作了文字的修飾,將其中的「繼續發展博彩業」修飾為「推進澳門博彩業」,但其精神應當是準確表達了中央政府對澳門地區的經濟政策的,而且也符合國務院關於國家「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定位的表述。

實際上,國家「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定位的表述,是在「保持香港、澳門長期繁榮穩定。堅持『一國兩制』、『港人治港』、『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方針,嚴格按照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辦事,加強和推動內地同港澳在經貿、科教、文化、衛生、體育等領域的交流和合作,繼續實施內地與香港、澳門更緊密的經貿關係安排,加強內地和港澳在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發展、資源利用、環境保護等方面的合作」這個內地與港澳雙向合作的「共同前提」之下,以「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為澳門經濟發展定位「單列規劃」。

「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的定位,以「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為前提,這是實事求事的態度〔按:「十一五規劃」所述的「旅遊等服務業」,其實是「博彩旅遊等服務業」;但因是國家級文件,不適宜帶有「博彩」的詞彙,故而隱之〕。這是因為,一方面澳門缺乏資源,不若香港那樣可以在金融、貿易、航運、旅遊、資訊等服務業方面「大展拳腳」;另一方面,澳門的博彩業「一業獨大」態勢及其對整體經濟、政府庫房的貢獻,已成為既成事實,而且在全中國境內只有澳門可以開賭的特殊政策下,澳門更應充分利用這個「獨一無二」的優勢。因此,「十一五規劃」將「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作為澳門經濟發展定位的前提,既是認可了澳門博彩業「一業獨大」的現實,又是尊重特首何厚鏵「以博彩旅遊業為龍頭」的產業結構定位。但是,正如「不要把所有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經濟學原理,博彩業「一業獨大」卻又充滿了風險。尤其是博彩業受周邊環境及國際形勢影響極大,萬一世界經濟不景,發生戰爭或暴亂,中美交惡,或是內地加大打擊出境賭博活動的力度,都將會對澳門博彩業造成很大的打擊。何況,鄰近亞洲各國、各地區都陸續開賭,也勢必將會分流澳門的客源。因此,澳門博彩業的發展前景,充了不確定性。必須設法「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降低對博彩業的依賴度。

而《珠三角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二零零八--二零二零年)》對澳門經濟發展是定位的表述,則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這個「世界旅遊休閑城市」與「經濟適度多元發展」, 顯然是有差距的。當時有人就私下議論。按道理,「十一五規劃」是全國人大審議通過的,應是屬於「國家法律」的層次。而「珠三角發展規劃綱要」則是由國務院審定的,是屬於「政府法規」的層次。在法律位階上,「國家法律」是上位法,高於「政府法規」的下位法,下位法不能抵觸上位法。兩者之間似存在著一定的差距。

不過,也有人認為,「國家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定位,是屬於澳門特區自身經濟發展模式的定位;而「珠三角發展規劃綱要」對澳門經濟發展的定位,則是相對於澳門在整個珠三角合作發展的關係而言,而非專指澳門特區自身的經濟發展定位。按此理解,兩者並不是同一領域範疇的事情,因而並不存在「珠三角發展規劃綱要」「抵觸」「國家十一五規劃」的問題。

回到溫總理前日的闡述,既提到了「國家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的定位,也提到了「珠三角發展規劃綱要」中有關廣東與澳門之間關係的問題。但即使如此,在澳門經濟發展定位上,似是有了微調。溫總理既強調了「國家十一五規劃」的「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定位,又指出了「澳門的經濟有其特殊性,以博彩業為主」,因此還是要以「繼續發展澳門博彩業」為前提,同時「要從實際出發」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這個「實際」,主要是「澳門區域很狹小」,致使「發展受到了局限」。是否還包括了某些經濟學者所指的其他的一些情況,如澳門博彩業以外的其他行業的基礎薄弱等?雖然溫總理未有提及,但相信他已注意到了此類的意見。雖然中央關於「推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既定政策不會改變,但既然溫總理強調了「從實際出發」,也就會有某些調適,亦即是在堅持原則的前提下,會在「繼續發展博彩業」方面,或有某種程度的調整。

溫總理說,「對澳門今後的發展,中央準備採取措施。這句話是有內容的,今天我還不便於向你講,以後會向你講」,為澳門各界人士留下了一個懸念。中央所準備的措施是甚麼?在甚麼時機、甚麼場合宣佈?確實吊足了人們的胃口,都有「翹首以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