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情勢下更難上演新加坡「胡馬會」

據報導,台灣政府高層昨日表示,新加坡兩周前派遣特使赴台晉見馬英九,面交今年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非正式領袖會議的邀請函。今年的「APEC」非正式領袖會議定於十一月十四日、十五日在新加坡召開,今年「APEC」的主題是「持續成長,連結區域」。台灣相關官員說,「APEC」主辦國派遣特使向二十一個會員體發出邀請函是例行作法,新加坡政府的作法也是按照慣例。在十一月十四日會議召開前,新加坡特使還將二度訪問台灣,屆時將確定台灣特使人選。今年的特使人選不只是外界觀察兩岸關係的指標,也有強化台美高層互動的意涵;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的台灣特使有機會與胡錦濤及美國總統奧巴馬互動。高層官員表示,「我們總是想往拉高層級的方向努力,但坦白說,連戰以卸任『副元首』身分與會,現在要想再提升層級或找到身分與連戰相當的人士出任特使,有一定的難度」。另一名核心官員則表示,現在談馬英九屬意誰當特使出席「APEC」還太早,這個問題除了要掌握兩岸關係的微妙變化,還要看九月初「內閣」改組和十月馬英九兼任國民黨主席後的黨政實務運作,特使人選才會較為明朗,「去年不是也等到十月底才公佈特使人選嗎?」 

本來,在今年七月二十六日馬英九以高票當選國民黨主席之時,新加坡《海峽時報》就引述觀察家的分析說,雖然因為政治上的分歧,馬英九和胡錦濤不可以地區領導人和國家元首的身分會面,但在馬英九當選國民黨主席後,馬英九和胡錦濤可能會以政黨領導人的身分,在今年的新加坡「APEC」非正式領袖會議會面。台灣各界尤其是國民黨方面,對在新加坡利用「CEPA」的機會實現「胡馬會」,似是頗有期待,因而對《海峽時報》的上述評議也就熱炒了幾天。但北京似乎是有較多的考慮,因而顯得頗為冷靜。比如,當有台灣記者在國台辦例行新聞發佈會上就著《海峽時報》的評議詢問「胡錦濤與馬英九在新加坡會見的可能性」時,國台辦發言人楊毅回答說:「我不了解你說的這個會議」。

其實,要說國台辦發言人不了解「APEC」,任誰也不會相信。因為在國台辦設立例行新聞發佈會機制,並設立發言人制度後,每年即將舉行「APEC」峰會之際,台灣方面派遣誰人出席「APEC」,就幾乎都成了新聞發佈會的主要話題。尤其是在陳水扁當政時期,陳水扁曾意圖由自己親自出馬參加在上海召開的「APEC」峰會,遭拒後他又在會議即將召開的最後關頭推出前「副總統」李元簇,尋求在台灣與會級別上的「突破」。對此,國台辦發言人都在新聞發佈會上施展唇槍舌劍。因此,每年「APEC」台灣的代表人選問題,應是國台辦發言人的「例行功課」,不但是記憶猶新,而且還深有體會,故楊毅的「我不了解你說的這個會議」,顯然是當時北京尚未考慮如何處理好這個問題。

此顯示,一方面,北京似是也有想促成胡錦濤、馬英九這兩位兩岸領導人以適當名義進行會面的問題。本來,由於政治上的因素,在兩岸進行政治談判、簽署和平協議之前,兩岸領導人根本不可能以行政職務相會,或可以黨領袖名義會面。但是馬英九在第一任有連任顧慮,擔心會遭民進黨攻擊「賣台」而流失大量選票,而不可能在二零一二年三月第十三任「總統」選舉之前「登陸」與胡錦濤作「世紀相會」。而在馬英九再次當選得以連任時,距離中共「十八大」、胡錦濤總書記職務任滿卸職的日子已不遠,再操作「胡馬會」已經來不及了。因此,相信北京也希望能在此前另行尋找適當的機會實現「胡馬會」。

但另一方面,如果選擇「APEC」作為會面機會,卻又存在很高的難度:其一、「APEC」非正式領袖會議,既然是「領袖會議」,那就確定必須是由各會員體的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出席。而由於一個中國的背景,台灣領導人是不能直接出席的。正因為如此,才會有由台灣領導人派遣與經濟有關的部長級官員代其出席的「西雅圖模式」。如果馬英九出席,等於是宣佈「西雅圖模式」作廢,事關重大。

其二、兩岸關係是一個中國架構下的內部事務,兩岸領導人會見也只能是在此架構下進行。而「APEC」是國際事務,「APEC」非正式領袖會議也是國際場合。因此,是不適宜將屬於內部事務的「胡馬會」,提升到「國際事務」的層次的。

其三、由於台灣地區實行領導人全民直選,「政黨輪替」有可能會成為常態,不排除日後民進黨推出的候選人還有可能有機會在「總統」選舉中獲勝,民進黨再次執政。如果「APEC」峰會廢除「西雅圖模式」,日後倘民進黨再次執政,已經打開的缺口就難以再收回。

因此,對於記者們的問題,楊毅當時確實是難以回答,只能以模糊方式處理。試想,在七月間馬英九的聲望尚算還可以的時候,都對在新加坡「APEC」實行「胡馬會」有困難了,現在馬英九的聲望甚至是連任的希望都受到「八八水災」泥石流的嚴重沖擊,那就更需要審慎以對了。因此,即使是今年「APEC」峰會的東道主新加坡出於良好意有意促成「胡馬會」,但在台灣參與會議者的問題上,還是應當遵守「西雅圖模式」。當然,由於現在是承認「一中」原則的國民黨執政,而兩岸執政黨也奉行「胡連會兩岸和平發展共同願景」,故可作零活處理,實行在「西雅圖模式」基礎上的「秘魯利馬模式」,即台灣代表的層級代表可以適當提高,但並非是現任官員,而是卸任官員。必要時,再次由曾以「副總統」身份訪問新加坡的連戰出征,在新加坡再次上演「胡連會」,不失為一個可行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