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重要選戰利基消失但基本盤仍在

台灣地區今日就要進行主要內容是縣市長選舉的「三合一」選舉。由於原先的「省轄縣市」台北縣,台中縣、市,台南縣、市和高雄縣已升格為「直轄市」,其選舉延到明年底與直轄市長選舉合併進行,故今次「三合一」選舉只有十七個縣市參與,而且都是經濟、政治地位為次一級的縣市,因而無論是在「數」方面,還是在「質」方面,都無法與四年前的那場奠定兩年多後馬英九拿下「中央」執政權的縣市長選舉相比,嚴格起來算不上是對馬英九的「中期考」。但畢竟這是馬英九出任「總統」並兼任執政黨主席後總綰的第一場大型綜合選戰,仍可在一定程度上測算部分選民(即有分參加今次縣市長選舉的縣市的選民)對他及執政黨的態度,因而與四年前的縣市長選舉相比,仍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其一,是馬英九的個人魅力不再,頭上光環退色。四年前,整個泛藍陣營都把憋足了整整六年的「光復山河」的希望,寄托在當時氣勢正旺的馬英九的身上。因此,馬英九前往輔選造勢的場子,都是群情激昂,情緒高漲。這才為馬英九「背水一戰」式地喊出了「倘若國民黨席次不過半,就辭黨主席職」的豪言。而正是這個以黨主席職位作賭注的戰術,激發了廣大泛藍選民的危機感及必勝心,他們都生怕馬英九若辭去黨主席,對二零零八年的「總統」之戰不利,因而使到本已是對國民黨有利的選情,更是向國民黨傾斜,開出了近年來國民黨難得一見的高得票率,也為二零零八年的「藍天換綠地」奠定了群眾基礎。

但馬英九當選並就任「總統」後,暴露了他只是一位只能當太平官的技術官僚,而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再加上台灣連遭國際金融危機、「八八水災」等外來因素影響,使他的政績並未能顯現出來。與八年前陳水扁剛上台時民意滿意度一度彪升至百分之八十以上相比,馬英九的民意滿意度一直低落,甚至跌破百分之二十的心理線。如果不是他決定恢復兩岸協商,大陸方面也連接送上幾份「大禮」,包括直航、陸客赴台觀光等,止住了經濟下滑的勢頭,馬英九的政績畢將是「紅燈」大亮。因此,馬英九頭上的光環已經黯淡。在此情況下,雖然今次國民黨的選情較為緊蹦,但馬英九卻已不敢再把自己的黨主席職位作賭注,大打「席次未過半就辭職」催票牌的了。而且,由於前段時間花蓮縣長黨內初選及一些選區的「立委」補選,「馬英九牌」都告失效,故在這次縣市長選舉中,馬英九對自己是否親身輔選,就顯得較為謹慎,避免做成「馬英九牌生鏽」的效應。只是到了法定的競選期開始,才正式投身進去。這固然是馬英九出於其「守法」本性之所為,但也是他有自知之明,避免自傷的聰明之舉。

當然,如果要說馬英九的光環盡失,也不完全符合事實。畢竟國民黨的支持者對馬英九仍然懷有相當濃厚的「革命感情」。因此,在法定的競選期開始後,他到一些縣市輔選仍受到盛大歡迎。正所謂「石在,火種不會熄滅」,馬英九仍是泛藍群眾對國民黨能夠繼續執政以至長期執政的希望所在。

其二、陳水扁貪腐弊案的「紅利」已經消費殆盡。自陳水扁上台後,連接的幾場大型選舉,國民黨以至是整個泛藍陣營都是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未有象樣地贏過一場主要選戰。但四年前的縣市長選戰卻成為「扭轉乾坤」的里程碑,這除了是前述的泛藍群眾將「光復台灣」的希望寄托在馬英九的身上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當時陳水扁貪腐案剛被揭發,戳穿了陳水扁本人及民進黨所謂「清流」的偽裝面目,刺激了廣大選民心理極大反彈。這是泛藍翻身的重大利基,從而結束了民進黨「逢選必勝」的輝煌歷史,並從這次縣市長選舉開始,一連輸掉了「立委」和「總統」選舉,使民進黨的選績跌到了創黨以來的最低點。因此,「扁案」是國民黨勝選的最大輔選力量。

但在陳水扁及其家人經台北地院一審判決有罪之後,「扁案」的消費價值就逐漸降低,再加上蔡英文和民進黨中央也學得聰明了起來,並沒有像其前輩那樣大打「悲情」、「政治迫害」牌,突然從還在為陳水扁爭取「司法人權」中轉向,在整個競選期內一字不提「扁案」,連「司法人權」都一字不提,相反還提出了含有要與陳水扁作出切割的「綠色執政,品質保證」及「清廉」的口號。故馬英九難以再在「扁案」中著力,而必須全靠自己的實力了。在缺乏「扁案」的「外力支持」之下,就使本來就輔選力度不強的國民黨 ,倍感吃力。尤其是一些地方勢力無法抗拒權力的巨大誘惑,又有賄選死灰復燃的跡象。因此,馬英九已無法借助「扁案」的「奧援」。

其三,馬英九失去陳水扁「反輔選」的奧援。這次縣市長選舉,因為陳水扁被羈押在看守所內不能親身為民進黨候選人輔選,因而是民進黨成立二十三年來,首次沒有陳水扁參與的選舉。這個「陳水扁參與」,依時序具有強烈的兩面性:在過往是民進黨勝選的保證,但在「扁案」爆發後則起反作用,這也正是謝長廷在參選「總統」時拒絕陳水扁為他站台的原因之一。可以說,近年陳水扁可說是「票房毒票」。但現在卻是陳水扁被羈押,民進黨卸去了這貼「票房毒藥」,馬英九也就再也不能間接得益了。

盡管如此,國民黨的選情仍未算是太差。除了宜蘭縣危急之外,原本緊蹦的南投縣已經轉危為安。而花蓮、新竹縣即使是國民黨候選人落選,縣政權仍是掌握在泛藍陣營手中,掌權人還有可能會回到國民黨內,而國民黨也為此預留了後路。相反,嘉義縣還將會有「藍天換綠地」的可能。因此,不用太悲觀。

(發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