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的直接對話實質上已預設政治前提

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正在加快其草擬「十年政綱」的工作,並計劃就草擬「十年政綱」舉辦多場議題座談。前日所進行的是有關國際題的座談,但蔡英文卻扯到了兩岸關係上去了。她強調,民進黨須負起對外傳遞台灣民意的責任,不能讓包括中國在內的國際社會只透過國民黨來理解台灣民意,不能讓中國政府壟斷台灣的發聲管道。因此,民進黨不排除在不預設政治前提下,與中國進行直接並實質的對話,精確傳達台灣人民的觀點。

凡是對蔡英文思想軌跡有所瞭解的人,在聽了她的這番話之後,或是「大吃一驚」,或是十分納悶。就在幾天前與馬英九進行「雙英辯」中的蔡英文,仍是站在拒絕與中國大陸交流合作的角度攻訐馬政府的大陸政策,且在「雙英辯」後聲稱倘民進黨再次執政,將發動「公投」廢止「ECFA」。為何僅僅幾天時間,她的態度會有此突然的變化?這究竟是她真心為民進黨轉型而預作輿論舖墊,還是像十年前的民進黨、陳水扁一樣,為了選舉利益而要再次欺騙台灣民眾?

或許,蔡英文有此突變,與她在「雙英辯」中嚴重受挫不無關係。實際上,在「雙英辯」之前,人們都普遍看好本身是學習國際貿易學專業,因而在辯論中將佔專業對口的便宜,且本身口才便給的蔡英文 ,而並不看好專業素養是與辯論並不對口的國際公法(東海大陸架及釣魚台海域歸屬問題),且反應木納的馬英九。但實際情況卻是恰恰相反,是馬英九辯贏了蔡英文 。可能連蔡英文 自己也感覺到,自己所持抱的那一套民進黨固有認識和理論,連自己也無法被說服,又焉能去說服得了台灣民眾?因此,確實有必要適當調整民進黨的大陸政策,否則就只能像在辯論中那樣,處處碰壁,以至是死路一條。

倘蔡英文真的是有這種心態的話,她提出「要與中國進行實質對話」,這應是與其目前正在草擬的「十年政綱」中的大陸政策互相配合的。很明顯,蔡英文是把「十年政綱」視為第二個《台灣前途決議文》,亦即是民進黨為了迎接年底「五都」選舉、後年「總統」選舉以至「政黨輪替」而必須進行自我調整的政治包裝。而由於《台灣前途決議文》只是解決暫時凍結「台獨黨綱」,認同「中華民國」,以利於為陳水扁解套去參選「中華民國總統」的問題,而並未涉及到兩岸關係的實務及執政後必須注意解決的一些社會事務問題,「十年政綱」則是全面解決台灣所遇到的各種問題。因此,蔡英文已經召開多場座談會議,討論社會福利、生態環境等問題。也是正在蔡英文必須解決民進黨在都會型選舉和全島性選舉不可忽視的兩岸關係問題時,「雙英辯」應贏未贏,加上上海世博會的光芒映照,促使蔡英文必須正視兩岸關係問題,而且還需「說明白,講明白」台灣經濟要發展,確是不能離開中國的大道理。

蔡英文倘確是有此進步表現,當然應當予以歡迎。但問題是,她的所謂與中國對話,並非是站在「兩岸關係」的定位,而是按照陳水扁「台灣中國,一邊一國」的調子,將之定位為「國與國」之間的對話。實際上,她的用詞,就是「中國」,這比當年她任「陸委會」主委和「行政院」副院長時所使用「與中國大陸」,已退到「台獨黨綱」的地步。而且,前天她是在主題研討國際問題的座談會上來專門談論兩岸關係的,這並非是「巧合」以至「疏忽」所致。還有,她還重複了所謂「跟著世界走向中國」那一套。就如此,蔡英文將與北京對話的定位設定為「國與國關係」的意圖,已是昭然欲揭!她所強調的「不設政治前提」,實質上已是預設了「國與國關係對等談判」,排除「九二共識」尤其是「一個中國」原則的政治前提,並公開挑戰胡錦濤前年提出的「只要民進黨改變台獨分裂立場,中方願意做出正面回應」的呼籲。既如此,大陸方面願意與堅持不放棄「台獨黨綱」,相反還要將之強化的蔡英文進行對話嗎?!

這就正是蔡英文的狡黠之處。民進黨既然無法迴避兩岸問題,那就採取主動,但又預設下了似是而非的「不預設政治前提」的陷阱,以糊弄台灣人民,迷惑國際社會。如果中國大陸再提「九二共識」,再提民進黨必須拋棄「台獨黨綱」,那就是「預設政治前提」,共、民兩黨談不成的「責任」就應由北京負起,與民進黨無關,因為並非民進黨不願意,而是北京以「預設政治前提」的方式來製造障礙。

蔡英文這一論述還設下了另一個陷阱,就是企圖以「國與國」關係的前提來與北京商談。實際上,她在指述大陸時是使用「中國」一詞的。這就很明顯,她站在「台灣黨綱」的立場上,堅持陳水扁的「台灣中國,一邊一國」之說。因此,蔡英文的要與北京進行直接實質對話,實質上是要直接向北京販賣其「一邊一國論」貨色。

蔡英文這樣做,是有其思想基礎的。當年李登輝拋出「特殊兩國論」,就是由蔡英文與張榮豐炮製的。陳水扁上臺一個月時舉行記者會,提出將按照「九二共識」恢復兩岸談判。蔡英文卻不惜以下犯上,立即以「陸委會」名義,「更正」陳水扁的談話內容,否認有「九二共識」。盡管她在「陸委會」主委期間,在「經發會」中將李登輝的「戒急用忍」調整為「積極開放,有效管理」,但不旋踵又以「行政院」副院長身份,將之拉回到「積極管理,有效開放」的老路。因此,以她的這個思想軌跡,即使是真的要與北京對話,根本就不可能談出什麼成果來。

這也正是蔡英文「不能讓包括中國在內的國際社會只透過國民黨來理解台灣民意」的悖論所在。馬英九在「總統」選舉中,是打出了「兩岸共同市場」的旗號的,並因而獲得了七百多萬張選票。這充分說明了馬英九的兩岸關係主張代表了台灣的主流民意。何況,按照「民主」的原則,是少服從多數。誠然,國民黨在與大陸談判時,確是有必要考慮到民進黨支持者的合理意願,但並不等於是被民進黨拖著鼻子走。蔡英文此說,顯然是違背了其政黨的黨名中所標榜的「民主」的基本原則。

(發自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