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工務範疇無意間成了政務改革試驗田? 運輸工務範疇無意間成了政務改革試驗田?

運輸工務範疇雖然是在澳門特區政府五個政務範疇中,排名最末的一個範疇,但卻是專業技術性最強的一個範疇。作為這個範畤的掌舵人,不但需要具有共通性的公共行政知識,還要具有與該範疇相適應的專有專業知識。說起來,當年的歐文龍在專業上是完全可以勝任的,而且確也是少說多做地幹出一番事業,當時人們從其表面表現看,還覺得他還行。如果不是犯下巨貪案的話,應是前途無量。尤其是他那在台灣大學畢業的學術背景,對於以港澳回歸對台灣起「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示範作用是適當人選。但卻因他財迷心竅而至身敗名裂,更不要說是政治前途了。

而運輸工務範疇的現時掌舵人劉仕堯,也是工程師出身,專業也完全勝任。雖然他予人「柔弱」的印象,其實是依法行政十分強勁。上任之後,土地工務局一系列的收回霸地、清拆違建等行動,令人感到該範疇維護法制的決心。在這方面,劉仕堯是比歐文龍優勝得多。

而且,可能是很多人並不知道,劉仕堯還有一個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在起草二零一一年度「施政方針」的過程中,曾邀請社會各界人士或對社會時事有見地的人士,出席由他親自主持的座談會,認真細緻地傾聽大家的意見和建議。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運輸工務範疇「施政方針」中的一些內容,其實就是來自這些次座談會上所收集到的建議。應當說,運輸工務範疇是在司長級實行科學決策、民主決策方面,先走了一步。或許,運輸工務範疇無意間成了政務改革的試驗田。

因此,本來劉仕堯應是得到最多掌聲的,但為何在平時尤其是在「施政方針」辯論大會上,卻仍是炮聲隆隆呢?其實,「炮打」的標的,大多是歐文龍遺留下來的「蘇州屎」。尤其是土地問題,公屋問題,批則問題等,是積重難返,沈痾難振。就在澳門特區政府的管治威信跌到穀底之時,劉仕堯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承擔,毅然地挑起了這個被歐文龍搞壞了的爛攤子,其能取得的每一個進步,都極不容易,理應給予掌聲鼓勵,而不是將他當作是「歐文龍」,一味地否定及批判,無論做得對與錯都是一片罵聲,以至抹殺其進步之處。其實,做一個批評家極為容易,噴噴口水花也不需要付出多少成本。倘若讓任何一位批評家來承擔這個責任,恐怕連劉仕堯的一半都做不到。

實際上,如何將歐文龍留下的「重災區」,清除其殘跡,並在此重建新城區,恐怕比汶川災區重建的難度也不遑多讓,因為汶川災區重建是比較單純的工程問題,而運輸工務範疇的重構則牽涉到人的因素較多,既包括滌清歐文龍的腐敗溫床,扶正該範疇的公務員的廉政意識,鼓勵他們放下包袱,重新抖擻振作,還有對先後被廉署、檢察院、法院召去接受調查、出庭作證的心理輔導,這比一般政務範疇更要著力。這個政務範疇在「歐文龍事件」中沒有跨下來,基本能夠保持穩定,已是難得。但現在仍需面對某些後遺症,就是有一些公務員走向另一個極端,擔心多做多錯,尤其是一些官員在處理「歐案」的過程中,曾因被召去「落口供」或是被傳召出庭作證,予人好像就是「歐文龍幫兇」的感覺,使之難以放下思想包袱,不敢放開手腳工作,現在一些人的「批則慢」批評,恐怕部分就是受到這種心理的影響。這一點,連一些議員也感覺到了,昨天就有議員對此表達了理解和體諒。但願人們在論政議政之時,除了是出以公心,嚴肅要求之外,也能易位思考,實事求是。

即使如此,運輸工務範疇卻是諸政務範疇中,社會矛盾最為尖銳的一個政務範畤。比如,公屋問題,人們對「陽光政府」的追求過程中,對「批地」、「批則」等的透明要求,都集中於此。而閑置土地的回收問題,往往因其都具有十分雄厚的政商背景,而使其難度更高,不是一個司長就可解決。其實,運輸工務範疇也曾就此類問題嘗試有所突破,如在應對「非凡停飛」事件時,就敢於「摸老虎屁股」,但那是應對有可能會嚴重影響澳門形象的突發事件,即使是「碰硬」也不會受到力度較大的反彈。而對緊迫性不是那麼大的受回閒置土地,則須謹慎從事,因為將牽涉到法律訴訟的問題。另外,即使是在純技術方面,也存在著尖銳矛盾。如「批則慢」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必須遷就「澳門歷史城區」,不能違背聯合國教科文中心的指引。

其實, 運輸工務範疇的施政,在應當認真監督的同時,也應給予鼓勵。尤其是其以亦軟亦硬手法處理紗紙契,及違章建築的經驗,就值得表彰。依據《澳門基本法》和澳門《土地法》等法律的相關規定,對非法佔用政府土地的行為進行「先禮後兵」--先是發出告示要求其自動搬遷,在遇到違令後即進行強行清拆的行動,並不是沒有到阻力的,而且阻力還非常之大,包括暴力對抗違令,及組織居民上街遊行抗議等,也有人訴諸社會輿論。但政府相關部門並沒有被「嚇」倒,仍是堅持原定的計劃,最終贏得了每場博奕。如果特區政府在遇到阻力後就退縮,等於是丟掉法治,今後再難以管治,任何有不法企圖的人,為了個人利益都可以各種方式手法去對抗政府的行政,澳門特區就將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的無政府主義了。

與此同時,又能正確對待和尊重民意,比如對路環歷史居民區的處理,就體現了既遵守《澳門基本法》有關土地的規定,又尊重歷史和現實的精神。路環「紗紙契」問題有其本身的特點,既要執行法律,又要尊重歷史、實事求是,更要照顧居民合理權益的做法,特區政府因而宣佈並開始實施了處理路環「紗紙契」問題的政策:對於特區政府成立之前已經居住於該等地段的居民,政府可以在不影響公共設施的建設、城市規劃下讓其繼續在原來地方居住。在該等地段上的房屋因日久失修或天災等原因造成倒塌或損毀,需要修葺或重整,居民可以循合法的徑途向政府提出修葺或重整工程的申請,在保證居民的生活質素及符合整體城市規劃的前提下,政府將依法及按既有程序進行審批。這種做法,不但是保護了居民的居住利益,而且也維護了社會的和諧、安定。

當然,運輸工務範疇也有良莠不齊的情況。既有勇於任事者,如土地工務局負責人在收回霸地、清拆僭建中,可以說是身先士卒。但也有無所作為者,如廉政公署批評的電訊管理局,一直未能處理好「公天」問題,缺乏一種應有的承擔。而劉仕堯司長似乎是也未能最大地運用公務員的激勵及懲處機制,似也是「非戰之罪」,因為澳門公務員系統本身就缺乏這種機制,而且劉仕堯也沒有人事權,不能自作主張。不過,劉仕堯倒是運用了自己具有權限的權力,實行公務員的交流換崗,對轄下的一些局級和廳級官員進行調整,這有利防止公務員久居一處而形成各種關係網;同時還可避免公務員長期在一處任職而出現的因循守舊、封閉僵化現象,以利於加強公務員的責任感、進取心,更好地開創新的工作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