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恆瑋開第一槍看民進黨轉型並不順遂

從種種跡象看,蔡英文主席從其在「五都」選舉中拼棄民進黨挑動藍綠對立情緒的傳統選戰作風,改走中道溫和路線,達到「少輸為贏」標的,為其在黨內「總統」初選提名權的競逐中爭取到極為有利的戰略位置中得到啟發,促使她在二零一二年的「總統」選戰中,極有可能帶動民進黨進一步轉型,再走「溫和」、「中間」路線,並參照民進黨二零零零年「總統」選戰前調整政治立場,通過《台灣前途決議文》的經驗,在制訂《十年政綱》時提出較為中道的大陸政策。但此舉,也必將會遭到黨內傳統教義派和「獨派」大佬的反對、抵制以至是狙擊。實際上,如果說,日前辜寬敏聲稱,民進黨倘若屆時推不出新人選、基層也期待,「我會考慮參選二○一二年『總統』」,以其已經八十四歲,即使民進黨內再沒有人,也不至於要八十多歲的老人披掛上陣,因而可將之視為只是說笑話,折射了部分「深綠」支持者對被蔡英文「綁架」的不滿和無奈,倘有機會就將會實施反撲的心理的話,那麼,綠營名咀金恆瑋昨日在《自由時報》發表《民進黨在藍溝翻船之後》一文,直接抨擊蔡英文的「爭取中間選民路線」,代表部份深綠人士向蔡英文開了第一槍,就凸顯了部份深綠人士對蔡英文要將民進黨拉往中間轉的不滿。說不好,作為提出「第三條路」論述的英國倫敦政經學院校長紀登斯的學生蔡英文,要在民進黨內推動實行中間路線的轉型,將會並不順遂,且極有可能在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的過程中,遭到包括基本教義派、「扁系」、「公媽派」等派系的連手狙擊。

金恆瑋首先跳出來炮打蔡英文這件事的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因為他的身份和經歷頗為特別。他雖是外省人,但卻與陳佈雷的孫子陳帥孟一樣,都是支持「台灣獨立建國」的「外獨派」。他雖沒有擔任民進黨的黨職,但卻長期為民進黨服務,除了是在自己所主持的《當代雜誌》中為民進黨發聲之外,還長期先後在《台灣日報》、《自由時報》闢有每天發表的專欄,並在電視節目上充任名咀,作為綠營的鼓吹手;而且,在陳水扁競選「總統」時,他在陳水扁競選總部的「國家藍圖委員會」裡擔任文化政策小組的召集人;因輔選有功,陳水扁就職當晚,被邀請出席民進黨的慶功宴,還被安排坐在主賓席。他雖是文人,卻又曾涉嫌誹謗,在二零零八年「總統」大選過程中,在為民進黨候選人謝長廷站臺時爆料,馬英九之妻周美青就讀哈佛大學時偷報紙,結果被警察捉到,周美青向法院控告,臺北地方法院一審、最高法院二審定讞,都判金恆瑋敗訴,應賠償周美青新臺北六十萬元,並須在四大報紙刊登道歉啟事。

就此,金恆瑋昨日的「發炮」,雖是個人行為,但卻表達了部份深綠人士的心聲。他在文中指出,「中間選票是個屁」,更主要的是要擴大基本盤,只有基本盤大於對手,才是致勝的唯一保證。一味追逐虛無縹緲的中間選民,是放棄擴大權力基礎,只圖眼前的小利,不輸才怪。他還分析說,從歷次投票率的實例來剖析,至少有三成到四成的選民是缺席的,這些不投票的選民才是真正的所謂「中間」選民,他們既不關心政治也不關心社會,甚至不關心公共事務。至於號稱「中間選民」的,其實都是假中間派;尤其經過民進黨「向中看齊」後,他們的重量遂而水漲船高,形成了與現實不符的偽理想與偽理念,以致愚弄了現實政治。

「五都」如果或確實是二○一二「總統」大選或「立委」改選的溫度計,民進黨計將安出?現在的情勢是,民進黨內部不進行檢討,綠營中人大部分都成為保皇派,幾乎沒有人願意當烏鴉。民進黨明明輸了「五都」,還要嘴硬,繼續用「溫和」、「理性」來故步自封。民進黨如果不知道擴大基本盤才是在握的勝券,再加上綠營內部又是一片「穩固領導中心」的歌德派,二○一二年危兮殆矣。

顯然,金恆瑋不但反對蔡英文的「轉型」,連陳水扁在二零零零年「總統」選舉中所採的中間路線也一併否定。而黨內持同一觀點的,還有公媽派「立委」、呂秀蓮、辜寬敏等人,及參加民進黨各市議會黨團運作的「一邊一國連線」議員,力量並不單薄。

這將導致甚麼樣的後果?會否像二零零零年「總統」選舉前夕,許信良因理念不同,及與陳水扁爭奪「總統」提名權不順而宣佈退出民進黨,另行參選那樣,也有人不滿,而宣佈另行參選?這很難說,但從辜寬敏日前的也準備參選的「玩笑話」中,不排除屆時即使是因為他自己已年高而欠缺體力,也將會推出代理人參選的可能性。

不過,即使是有此情況,也並非是歷史的重演,而是不同性質的各走一端。實際上,當時許信良的脫黨參選,除了是他要實現其少年時就已發誓要當「總統」的春秋大夢之外,還因對民進黨的閉關鎖黨政策不滿。——就在前一年,作為黨主席的許信良主張民進黨「台獨黨綱」是「歷史文獻」,應與大陸進行「黨對黨談判」,希望能兩岸早日實現「三通」,並在由其主持的民進黨中國政策大辯論中,提出「大膽西進」的論述。而支持陳水扁的「新潮流系」則提出「強本漸進」,雖然後來雙方妥協為「強本西進」,但卻也在後來促成民進黨通過《台灣前途決議文》,雖仍堅持「台獨」立場,但已承認「中華民國」的「國號」,為民進黨的第一次轉型奠定了基礎,也為陳水扁的能當選「總統」爭取到不少原先「投國民黨不甘心,投民進黨不放心」選民的轉向支持。

而今次民進黨的轉型則有可能是與之相反,將會是一小撮「獨派」人士不滿黨主席的「溫和」路線,仍然死抱「台獨」立場,因此與該走中道路線的民進黨及其主席蔡英文「拜拜」。他們倘若出走,就與許信良當年的出走,正好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嫌民進黨不向中間靠攏(但事後民進黨卻是部分向自己靠攏,這證明許信良的主張是正確的),另一個則是反對民進黨走中間路線。但問題是,「台獨」死硬派大多年邁,包括辜寬敏、張明敏等都已七十歲以上;或是病入膏肓,如金恆瑋在今年八月底就被發現胰臟長有惡性腫脂,須入院切除部分胰臟和十二指腸。「公媽派」們也已是垂垂老矣。只有「一邊一國連線」成員還算相對年輕。

由此,估計在明年的民進黨「總統」初選中,民進黨內不會平靜。這其中,既有路線之爭,辜寬敏、金恆瑋之類的深綠分子必會透過其在黨內的代理人,反對《十年政綱》中的大陸政策路線;也有可能是個人爭權。其中,蘇貞昌擺明不服氣,近日蘇貞昌就以舉辦音樂會、計劃剪輯及放映紀錄片的形式持續經營,讓人聯想到他有意角逐二零一二「總統」大位。他有可能又將以「蹲下,是為了躍得更高」的姿態,伺機而出。謝長廷也在虎視眈眈,也有人希望能另推林義雄。一直不甘心政治寂寞的呂秀蓮,最近屢屢強調自己輔選市議員有功,並在陳水扁移監前一天到臺北看守所探視,被解讀為有意角逐「二零一二」。她主導的「gogogo」市議員連線,有可能會與「一邊一國連線」合作。因此,蔡英文的「二零一二」之路,將會並不會順遂。民進黨內,又將會砍殺得「見骨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