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轉向?陳水扁的擔心是多餘的

正當部分民調顯示,蔡英文贏取二零一二年「總統」大選的機率正在增大,也正當民進黨人溫和派放出蔡英文若當選將會奉行不正面挑戰「九二共識」的政策的試探氣球,更正當蔡英文聲稱將會組織「兩岸對話工作小組」,並作出將會在當選後就職前率領兩大在野政黨領袖訪問北京的諾言之際,被困在獄中的陳水扁既喜又懮:喜的是在蔡英文沐猴而冠之後,他就可以獲得特赦,走出這座「只有三坪的總統府」,重獲自由;懮的則是擔心蔡英文為了應對島內民眾渴望台海和平、台灣安定、經濟發展的壓力,極有可能會採取較為溫和的兩岸政策,而忽略了民進黨的「台獨黨綱」,因而撰寫了他的第三十四篇「獄中劄記」:《我就是要搞台獨》,並聲稱「不搞台獨,不配做台灣『總統』」,向蔡英文發出了嚴厲的警告。

陳水扁這篇標定其關鍵詞為「陳水扁」、「台獨」、「賴斯」、「反分裂法」的「獄中劄記」,是於馬英九、蔡英文、吳敦義進行電視辯論當天的十二月三日撰寫的。這篇劄記藉著對美國前國務卿賴斯在其不久前出版其第二部回憶錄《無上榮耀--我在華府歲月的回憶》中的「陳水扁令美國如芒刺在背,屢將台灣帶到危險邊緣」評論,進行反駁,而以「指著禿驢罵和尚」的手法,來對蔡英文施以批判和警告的。

實際上,在電視辯論之前,民進黨內的溫和派就不斷放風,謂蔡英文將會在堅守「台獨黨綱」底線的同時,不會主動批評「九二共識」,還要求其團隊尤其是發言人群必須盡量避開統獨問題並予以模糊化,不要「刺激」對岸;與此同時,拋出橄欖枝,釋出要與對岸和解的訊息,甚至以民進黨沒有國民黨「內戰包袱」的「優勢」,努力形塑民進黨比國民黨更重視、更有利處理兩岸關係的形象。以此來爭取對兩岸關係議題的主導權。這樣,就算對岸仍然堅持「九二共識」,難以進行海基會與海協會的協商,但仍可進行類似「澳門模式」的談判,繼續享受兩岸關係的「和平紅利」。蔡英文還希望能更進一步,以民進黨的不再批評「九二共識」,來換取大陸方面囿於民進黨再次上臺,但又不能停止發展兩岸關係的政治現實,而寬鬆化對「九二共識」的內涵。

而蔡英文在電視辯論前也宣佈,在明年一月十四日贏得勝選後,將成立「兩岸對話工作小組」,透過不同管道進行多方面對話溝通,為執政後的兩岸正式協商鋪路。她還保證,過去三年,馬政府兩岸簽署的各項協議,新政府都不會貿然終止;至於人民有疑慮的部分,政府也會循民主程序透過朝野協商的共識來妥善處理。民進黨政策會執行長陳其邁在記者會後補充,蔡英文當選後,就會成立「兩岸對話工作小組」為兩岸正式協商做準備,成員含蓋各黨各派,如果小組成員經過討論有共識的話,可就經貿性、事務性及其他台灣社會具有共識的議題,與中國進行多層次、多管道的對話。而且在電視辯論當天的上午,蔡英文還臨時追加記者會,表示「兩岸必須在不預設任何政治前提下進行政治對話」,以求最大程度地爭取中間選民,及化解企業界與「經濟選民」對民進黨執政的不安。另外,她還聲稱,在當選後就職前,將會率領馬英九、宋楚瑜兩大在野政黨的領袖前往北京訪問。

盡管在電視辯論的過程中,蔡英文再也沒有重提「訪京論」,相反還以前所未有的激烈詞句攻擊「九二共識」,胡謅什麼「九二共識是國民黨和共產黨的一個共識」,「這是一個傷害台灣民主最大的地方」。但是,蔡英文還是悄悄地修訂自己的兩岸政策,聲稱馬英九的「九二共識」和宋楚瑜的「終極統一」都可以納入「台灣共識」,在「國是會議」中加以討論,並聲稱「附加民主程序條件通過的九二共識就是台灣共識,這種一中各表的台灣共識,我們也能加以接受」。

對此,陳水扁坐不住了。他在《我就是要搞台獨》一文中「提醒」蔡英文,「我在二零零零年也成立『兩岸跨黨派小組』,當年國民黨是拒絕派代表參加的。馬英九選輸了,國民黨會派代表參加『兩岸對話工作小組』嗎?他又質問蔡英文,「一中各表」與「終極統一」可以納入「台灣共識」一併討論之說,前提是蔡英文政府願意接受「一個中國原則」或包裝「一中原則」的「九二共識」嗎?他還警告說,中國堅持「一中原則」不可讓,民進黨《台灣前途決議文》反對「一中原則」,中國要把國共的「九二共識」變成兩岸的「一中共識」,硬要蔡英文及民進黨吞下去,如何接受?八年執政經驗告訴我,不要「高估自我的善意,低估中國的敵意」。因此,與其找國親兩黨討論「台灣共識」,不如民進黨內部及綠營之間先有「台灣共識」,再與人民對話,得到人民認可支持,形成絕對多數民意的力量,再去影響、改變國親共的想法,可能比較實際。

陳水扁在該文中,還籍著反駁賴斯對他的「陳水扁入聯公投,意在獨立公投」的批評,聲稱他認為賴斯的說詞並沒有錯,「我就是要搞台獨」。他還聲稱,有人說「不救DRAM,不配做總統」,但他卻要說,「不搞台獨,不配做台灣總統」。他還洋洋自得地說,「二零零七年我正式以台灣的名義申請加入世界衛生組織及聯合國,並全力推動入聯公投的提案連署,同時在二零零八年三月二十二日舉行入聯公投,不啻宣佈台灣獨立,變更國號,以台灣的國家名義,新的國家名義申請加入聯合國。而入聯公投無異是拒統公投,台獨公投,亦是涉及統獨的公投。至此,『四不一沒有』,在八年任內,變成『四要都有了』。」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陳水扁完全暴露了其「台獨」真正面目。但是,陳水扁卻無法解答如下的幾個問題。其一、既然「入聯公投」是「拒統公投」、「台獨公投」,符合島內主流民意,但為何卻遭到否決?陳水扁大可將之歸咎為「公投」的門檻過高,但即使不是「門檻過高」的原因,「入聯公投」的得票率也沒有過半。因此,這個「台獨公投」是徹底失敗了的。既然如此,又如何能向蔡英文施加壓力?

其二、陳水扁以其在臺上時的「國安團隊」成員劉世忠《厤史的糾結--台美關係的戰略合作與分歧(二零零零--二零零八)》一書中的片言隻字,聲稱他促成了「最成功的台美戰略合作模式」,來反駁賴斯《無上榮耀》一書中對陳水扁「採行了若干危險步驟,刺激中國,導致美國與他翻臉」的批評。然而,打開劉世忠的《歷史的糾結》一書,全書都是充滿了批評陳水扁大搞冒險,以至失去美國的信任之言,並指出華府擔心的是,二零一二年若民進黨「比預期」提早重新執政,美國是否要與「第二個陳水扁」交手?

實際上,美國人的評價是客觀公正的,因為蔡英文就已是「陳水扁第二」。這裡且不說蔡英文曾「以下犯上」,反駁「老闆」陳水扁曾經有意承認「九二共識」,而強調沒有「九二共識」了,就說是在這次「總統」選舉中,蔡英文不但是全盤接收了陳水扁團隊,而且採用的選戰手法,也與陳水扁當年的做法完全一模一樣。

正因為如此,人們對蔡英文的「轉向」言行,都認為是在放煙幕彈,是為了欺騙中間選民,以加大其當選的安全系數。但當一旦政權拿到手後,就「得志便猖狂」了。在這一點上,蔡英文與陳水扁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因而陳水扁的擔心也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