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豪雨或可成化解政治危機「及時雨」

台灣地區這幾天陷於滂沱大雨,部份地方出現嚴重災情。吸取「八八水災」的教訓,馬英九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前往「中央災害應變中心」瞭解情況,並率領相關高官前往災區勘察災情及指揮救災,「行政院長」陳沖也一早南下到高雄等地勘災。各個市縣政府都全力投入救災,臺北市政府還以萬芳抽水站壓力箱涵操作有人為疏失,導致文山區嚴重淹水為由,將水利處長黃治峰調離非主管職,使其成為這次豪雨災害中,第一位下臺的官員。

這場豪雨,在經濟及民生領域當然是一場災難;但在政治領域,卻極有可能將會消解台灣地區的一場政治災難:在「立法院」處理攸關「瘦肉精」美牛的《食品衛生管理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問題上,無論是堅持「焦土政策」,力阻法案過關的民進黨團,還是堅守戰場,勢要護航法案過關的國民黨團,都已有鬆動的跡象,讓所在選情災情嚴重的黨籍「立委」急返選區救災並為受災選民服務,民進黨黨團還籍機提出了休會的建議;向以「親民」形象示眾的宋楚瑜所領導的親民黨「立委」,則以「救災」為名要求停會,並承諾倘在休會期間召開臨時會表決「美牛案」,親民黨團必會參會,為正處於僵持狀態的國、民兩黨黨團鋪設了下臺階。因此而言,這場豪雨,有可能會成為化解將會再次濺血議場的政治危機的「及時雨」。

民進黨「瘦肉精美牛危害民眾健康」等為由,反對開放美國牛肉進口台灣,並在「立法院」表決攸關「瘦肉精」美牛的《食品衛生管理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時,堅持要採取「焦土政策」,霸佔主席臺阻止王金平主席主持院會,已逐漸流失了正當性,近日許多媒體都予以批評,指出「美牛案」之所以必須過關,是因為它是重啟「台美貿易及投資架構協定」(TIFA)的最後一道關卡,台灣完全可以一邊做好進口「美牛」的檢驗把關,一邊爭取台灣國際經貿談判空間,達到「雙贏」之目標,而綠營宣稱要浴血抗戰杯葛「美牛案」,實質上是在打擊台灣的發展。甚至連曾任陳水扁臺北市長期間的政務副市長,陳水扁「總統」任內的「研考會」主委、「考試院考選部長」的林嘉誠,也在媒體上刊文指出,馬英九政府一方面與中國改善關係,另一方面也與美國合作。重啟「TIFA」,爭取美國支持參加「TPP」,對國際現況及走向、美國政治經濟戰略、台灣的未來政治經濟發展等,稍有涉獵者,均瞭解這是必然的選項。而令人遺憾的,民進黨內部對處理美牛問題,未有周全思考。雖然強調不是反美,又無完整論述,民進黨如何取信國人,以及口口聲聲的美國友人。支持民進黨的台灣選民,不乏知美、親美人士,因而不論中國政策或美國政策,均要實事求是,不抱持一黨之偏,以國家人民為念,不要感性偏執,重踏陳水扁執政時覆轍。因此,民進黨倘繼續堅持就「美牛案」糾纏下去,未必能獲得甚麼政治利益,相反還將損害自己的形象。

而這場豪雨,則來得極為及時。因為當初反對「美牛」案,有不少是來自中南部的民進黨「立委」,擔心將會影響當地的豬農的利益。如果他們不對此「有所表示」,在三年多後的「立委」選舉中,必然會流失選票。但這場豪雨,同樣也將考驗他們是否「以選民為本」,因為水災所造成的損失,比「美牛」還大,「美牛」尚可選擇不吃,但水災卻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如果這些「立委」們不趕返災區進行救災,原先他們手中的正義就會走向其反面,所造成的選票流失損益,可能會比不關切「美牛」還要嚴重。

而正在此時,民進黨主席蘇貞昌趕往南部視察,這給民進黨「立委」一個極好的下臺階。何況,如果不趕快「收兵」,他們原本協助蘇貞昌給馬英九來個「下馬威」的策略,也將走向其反面,被視為部份「英系立委」反倒向蘇貞昌施予「下馬威」,那就是不聽從黨主席放下一切進行救災的「肢體語言命令」,仍在「立法院」糾纏不休。這對民進黨的形象來說,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蔡英文的「小英基金會」籌備成立,從中央黨部拉走不少黨工,被視為「另立黨中央」之際。

同樣的政治效應也發生在國民黨身上。本來,黨中央給予國民黨團的任務,是要在六月十五日的延會會期結束之前,完成《食品衛生管理法》的修法;但從民進黨實施「焦土政策」看,是「不可能任務」。實際上,與當年國民黨團強行為「ECFA」護航過關相比,現在的有利條件差遠了。因為其一當年國民黨議席幾乎達四分之三,完全可以「人頭」取勝;而現在的議席只是過半數,卻要力敵三個在野黨黨團。其二當時國民黨團上下一心,同仇敵愾;而現在則是有部份「立委」動搖,不知為何而戰,可能會跑五票,甚至還嚴重到跑十票。倘若到了十五日仍未能突破,國民黨就將會是面子裡子俱失。但此時突然來了一場「及時雨」,馬英九等都趕往災區指揮救災,「立委」們更是有著必須面對選區選民的問題,在改制為「單一選區」,而不是過去的「複數選區」的情況下,得票只是少一張就將落選。黨團不可能不放他們回去救災,因此而令「美牛案」過不了關,也是「非戰之罪」,可以向「總統府」、「行政院」及黨中央交差了。

實際上,無論是民進黨團,還是國民黨團,對在「立法院」繼續糾纏「美牛案」均已有鬆動跡象。現在仍然堅持要繼續抗爭的,大多是北部的國民黨「鷹派立委」尤其是沒有選舉壓力,但需要向黨中央表達忠誠的不分區「立委」,而且大多是屬於「馬系立委」。因而親民黨團就一語點破:這是「為了做給馬英九看」。但如果是因為救災而導致「美牛案」闖關破局,馬英九也就不必擔心將會為此而戴上「無能」的帽子,因而也可趁勢放手。

還有一個微妙之處,就是將會奪走王金平「展現本領」的機會,減輕對馬英九「接棒人」的威脅。本來,如果不是這場豪雨,藍綠雙方爭鬥得越是尖銳僵持,對王金平就越是有利,只要他能表現出其對藍綠都能發揮影響之功力,甚至得到認為他是「藍皮綠骨」的民進黨「立委」的暗助,促成藍綠黨團的協商成功,就可把檯面上的國民黨「接班人」比下去。屆時王金平倘能當選「總統」,與政權實質上掌握在民進黨的手中,也差不離了。因此,倘若是國、民兩黨團是為救災達成休會的共識,甚至是因為「立委」們忙於救災而致院會流會,等於是讓王金平喪失展現其調解能力的難得機會。

當然,最得益的還是親民黨團。在這場鬥爭中,親民黨站在了民進黨的一邊。不管是其動機是否出於報復馬英九,但其理由是進口「美牛」有違其「親民」宗旨,卻是可以得到過去。但在暴雨成災之時仍然糾纏不休的話,卻又反過來是違背其「親民」宗旨了。實際上,宋楚瑜就是以其當台灣省長時,每逢有天災就走到第一線救災而建立其「親民」及有效力的形象的。因此,親民黨團的為救災而休會的主張,就是極好的下臺階。於是,親民黨團以同意在休會期間召開臨時會處理「美牛案」,可以耐心再等三個星期的訴求,就喊得漂亮。實際上,按照規定,如有四分之一以上「立委」請求,就可召開臨時會,因而要開臨時會並不困難。

到底是否會休會,就看今日上午的最後協商。其實,倘若大部分藍綠「立委」都趕回其選區救災,達不到開會人數,國民黨團即使堅持要開也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