鶼鰈情深宋楚瑜會否從此真正退出政壇?

親民黨發言人吳崑玉昨日傍晚證實,宋楚瑜主席夫人陳萬水女士已於當日中午十二時五十分病逝於和信醫院,家屬均隨侍在側,至為哀痛。吳崑玉指出,宋楚瑜以陳萬水家屬身份感謝外界關心,深致謝意。陳萬水未來不設靈堂,不辦公祭,並婉謝各界撚香致意,以符合「萬水姐姐」生前平易低調的個性。

宋楚瑜夫婦自一九六八年結婚以來,始終相濡以沫,恩愛有加,在台灣的口碑頗佳。據黃光芹所著《官夫人俱樂部》一書所載,陳萬水從小生長於高雄的眷村,大學畢業於國立中興大學法商學院(現國立臺北大學)經濟系。一九六六年到至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留學,在此認識宋楚瑜。一九六八年,兩人在美國結婚。當時宋楚瑜以台灣政治大學畢業生第一名的身份到美國的加州伯克利大學深造。恰逢陳萬水此時也在該校學習。宋楚瑜家境不豐,到美國後一直借住在朋友家,並打些零工賺錢度日。陳萬水認識宋楚瑜後,一方面覺得很奇怪,不知道他為何選修政治專業,因為當時政治學是個冷門專業。另一方面,她又非常熱心地幫助宋楚瑜,並幫其謀到了一份圖書館的工作,雖然工資很低,但宋楚瑜已經感激不盡了,因為這樣可以免於幹端盤子這樣的苦活。據說,他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洗盤子,而最感激的就是妻子陳萬水給他找了個不用洗盤子的工作。陳萬水還不斷為宋楚瑜介紹女朋友。她當時看到宋楚瑜性格木訥,家境貧寒,很擔心這個老鄉找不著女朋友,因而積極為他籌劃此事。然而事不湊巧,介紹的幾個女朋友都未能如願,急了的陳萬水還打算要把自己的兩個妹妹介紹給宋楚瑜,但在陰錯陽差下,最後是熱心的「媒人」陳萬水自己嫁給了宋楚瑜。

由於陳萬水比宋楚瑜大兩歲,而在宋楚瑜從政期間,陳萬水一直默默支持。儘管陳萬水不喜歡在螢光幕前露面,但只要丈夫宋楚瑜參加各類選舉,陳萬水也不吝於挺身支持丈夫,被親民黨幹部以及支持民眾暱稱為「萬水姊姊」。

確實,在當時的台灣社會,「姐弟戀」還不多見。因此,曾經有不少人都問陳萬水有沒有擔心容顏和年齡老去等相關問題。每到這個時候,陳萬水總是笑著回答說:「幸虧他老得比我快,因為他工作忙,站在第一線,我站在第二線嘛。」簡潔而輕鬆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陳萬水把自己的家當作天堂來經營和享受,而宋楚瑜也積極營造家裏的和睦氣氛。夫婦倆的感情相當深厚。

但陳萬水與宋楚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宋楚瑜的個性剛烈、衝動,是標準的「湖南騾子」脾氣;而陳萬水的個性爽朗、大方,卻相當柔軟,則是典型的「浙江美女」性格。宋楚瑜有時候很愛鑽牛角尖,首屆民選「總統」後的第一次改組,宋楚瑜推薦的四位省府人士入主「中央」,有一半被刷掉,宋楚瑜認為這是政治鬥爭的結果,因此心情很不愉快。但陳萬水則認為,宋楚瑜根本不需要這樣想,應該換個角度,如是甚麼事都這樣想,只有自己找麻煩。她雖然是浙江人,可是台語卻說得很好,宋楚瑜在選省長的時候,唱的兩首招牌歌--《雙人枕頭》和《愛拼才會贏》,就是陳萬水一句一句教的。陳萬水和優雅、端莊的連方瑀(連戰夫人)剛好相反,她強悍、堅強,有些粗線條,年齡比宋楚瑜大,所以在台灣有宋楚瑜「怕老婆」的傳言。

原本陳萬水不喜歡曝光或發表演說,但經過選戰的洗禮,她反而成為絕佳的助選員。當李登輝選「總統」時,陳萬水會用一些李登輝與曾文惠的小故事,幫著曾文惠替李登輝拉票。台灣政壇上曾流傳一個笑話,宋楚瑜在選台灣省長時,共獲四百七十二萬票,隔兩年李登輝選「總統」,擔心李登輝在台灣省的行政區域內拿到的選票不如自己選省長的多,因而很落力為李登輝拉票,因而有人說是宋楚瑜自己在選「總統」。宋楚瑜的助選忙昏了頭,就像機械人一樣只是懂得與人握手,有一次握到了自己夫人的手時,還像與「路人甲」握手拜票那樣一味叫「拜託」,連老婆也認不得了,讓陳萬水數落了一頓。幸好,李登輝在台灣省的範圍內獲得了四百八十九萬多票,這才讓宋楚瑜放下心來,但仍讓李登輝的心裡蒙上了「葉利欽效應」的陰影。果然,當年底李登輝就發動了「廢省」,要抽掉宋楚瑜的政治舞臺。

陳萬水雖然不熱衷政治,但在宋楚瑜參選時,她還是積極為他拉票的。陳萬水的身體始終不好,卻被迫跟宋楚瑜南北奔波,讓宋楚瑜心疼不已,但陳萬水仍全力支援宋楚瑜任何決定。二零零四年底的「立委」選舉,陳萬水還積極為親民黨的「立委」候選人奔走輔選。但在「立委」選前的一日,陳萬水卻突然單獨赴美,說是要照顧即將生產的媳婦,留下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在「立委」選舉當天,獨自一人前往投票。但她在如此重要關頭離開夫君的舉動,仍讓外界猜測不已。台灣的一家媒體報道說,陳萬水是因為反對國親合併與宋楚瑜「吵架」後而「負氣」離家的,原因是她認為在「立委」選舉過程中,親民黨做了太多的犧牲和讓步。也有說是陳萬水因為不滿部分媒體整天謾罵宋楚瑜,因而希望他離開政壇,才在選前離開台灣的。有親民黨「立委」就表示,對於宋楚瑜要繼續從政,陳萬水的確非常不滿意,所以宋楚瑜在選後就前往美國,希望說服陳萬水支持他繼續扛起親民黨的大旗。這更讓兩人感情遭遇「紅燈」之說甚囂塵上。

陳萬水在二零零六年被檢查出患有大腸癌,不過當時正因為宋楚瑜參選臺北市長,因此罹癌消息被高度保密。但已讓宋楚瑜心思大亂,一度打算退選;台中市長胡志強夫婦發生車禍意外,陳萬水只要一談到就更忍不住掉淚,感嘆人生無常,需好好珍惜,因此宋楚瑜說,「人生不是只有政治而已」,並在敗選之後宣佈「退出政壇」,據說其中也有陳萬水生病的因素。

去年宋楚瑜違背「退出政壇」的諾言,宣佈參選「總統」。陳萬水就鮮少公開露面,並一度傳出陳萬水要求宋楚瑜退選,不過宋楚瑜則是否認,強調陳萬水會尊重他的決定。後來陳萬水跟宋楚瑜一起公開現身,不過身形明顯削瘦,同時記者也發現,陳萬水戴了咖啡色的假髮,宋楚瑜當時為了考量陳萬水以及支持者的心情,還特地澄清陳萬水戴假髮與健康狀況無關,而是因為陳萬水不喜歡染發,所以寧可戴假髮遮住白髮。其實,這次「總統」選舉,陳萬水並未積極為夫君拉票,身體欠佳固然是主要原因,但她不支持宋楚瑜再次參選,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正因為如此,「總統」大選過後,宋楚瑜就極少在政壇上公開露面,每天都在醫院陪伴陳萬水。這當然是兩人鶼鰈情深,但也不無後悔不聽夫人之言的意思,甚至是認為因為自己的參選,令到夫人極不愉快,加速了夫人的病情惡化,因而後悔不已。實際上,宋楚瑜雄心勃勃,但一代梟雄卻只獲得不到三十七萬票,一真是情何以堪!如果當時能聽夫人的話,就不致自己「無面目見江東父老」。

既此,陳萬水逝世後,宋楚瑜是否會從中深刻反省?何況,自己也已七十歲了。而且政治是現實的,即使是「有為者無位,有位者無為」的情結多深,那也只能是徒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