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必贏」民調或許是心理戰術運用?

「行政院」副院長江宜樺申請恢復中國國民黨黨籍的消息傳開後,引發政壇翩躚聯想:這位馬英九的愛將正按照黨中央的部署,為二零一四年「七合一」選舉參選臺北市長而作「熱身準備」——倘若還不「歸隊」,必會引發黨內其他有意者強烈反彈。也正在此時,據《中國時報》報導,國民黨內部民調卻顯示,若是民進黨推出其前主席蔡英文參選臺北市長,國民黨將無人能敵,無論是江宜樺,還是被視為「黑馬」的國民黨前中常委連勝文,以及目前正為參選臺北市長摩拳擦掌的丁守中、蔡正元、楊實秋等,都均將不是蔡英文的對手。

此則消息受到「英系」的高度重視。儘管這則報導並沒有列出民調的任何數據,讓人無法對所謂「蔡英文必贏」的結論作出判斷,並對是否真的有這份民調也半信半疑,也雖然蔡英文目前正在美國訪問進行「謝票之旅」,但仍立即透過「蔡辦」發出消息強調,蔡英文從來沒有規劃參選臺北市長,蔡英文本人更是籍著出席洛杉磯台灣會館成立週年募款餐會之機,當面向支持者申明沒有參選臺北市長的規劃。而蘇貞昌也連連聲稱,保證一定推出最好的縣市長候選人。

由此反應可見,所謂蔡英文參選臺北市長「藍營將無人可敵」的說法,觸動了民進黨「蔡蘇競爭」的敏感神經。幸虧這則消息是由政治立場傾藍的《中國時報》報導,倘是由民進黨中央「放風」,或是由與民進黨友好的智庫放出,都將引發「陰謀論」的揣測。

實際上,倘若此民調是由民進黨總部進行並公佈,人們的第一個反應,可能就是「蘇系」充分利用民進黨支持者急於「反攻首都」的心理,以只有蔡英文才能戰勝國民黨所有可能會出戰人選為誘餌,將蔡英文鎖定在臺北市,讓她在二零一六年無法脫身參選「總統」,這就為蘇貞昌在黨內「總統」初選中清掃最大的障礙。

當然,倘若這則民調是由「蘇記」民進黨中央放出,也必將會發黨內「小英粉絲「的強烈反彈,既然是蔡英文參選臺北市長「藍軍將無人能敵」,為何蘇貞昌自己在二零一零年的「五都」選舉前夕,不顧黨中央的規劃及廣大民進黨支持者的期待,自行宣佈參選臺北市長,阻截有可能會贏的蔡英文?實際上,兩年前的「五都」大選前夕,本來時任黨主席的蔡英文和民進黨黨內主流觀點的思路是,在年底的「五都」選戰中,藍綠兩黨都將呈「坐二搶三」之勢。國民黨將能保住臺北、台中二市,民進黨也將能固守高雄、台南二市。而新北市就將成為藍綠兩黨的超級戰場。而由民進黨內第一「強棒」蘇貞昌去挑戰民調已低到不能再低,但又不願退選的周錫瑋,民進黨就可拿下「奪三」的戰績。倘再加上在選戰過程中,如蘇貞昌的氣勢很旺,連帶引發「月暈效應」,就有可能會對民進黨在臺北市的選情產生感染作用,並引發早已對在臺北市執政十二年的國民黨頗為不滿,並懷念陳水扁任臺北市長時較佳的政績,因而滋生「換黨試試看」心理的中間選民將手中的選票轉投給形象清新的蔡英文。倘此,民進黨就將可拿下四席,所轄人口將佔全台灣人口的一半多,為二零一二年「總統」選戰奪權大位夯下堅實的基礎。

正因為這種安排構想對國民黨形成了極大的威脅,國民黨才軟硬兼施逼退周錫瑋,並急調實力較強的「行政院」副院長朱立倫去迎戰蘇貞昌。在此戰場態勢突變之下,蘇貞昌卻採取「先講先贏」手法,搶先自行宣佈參選臺北市長,藉由「根本選不上臺北市長」的民進黨「罩門」,為敗選合理化找藉口,避免被鎖定在新北市政府大樓,並鋪陳自己一年後代表民進黨,取得參選「總統」大位的「門票」。蘇貞昌當時這樣做,不但是破壞黨內初選提名機制,而且也幾乎等於是向蔡英文主席「逼宮」,將按黨內主流共識應是參加臺北市長選舉的蔡英文,「驅離」臺北市,並形成全黨都要圍繞著他一人軸心轉的反民主情況。蘇貞昌當時這樣做,引發黨內強烈不滿。因此,幸而這則民調並非是由民進黨中央所發布,否則將引發黨內強烈反彈。

其實,以臺北市的藍綠基本盤,除非是藍軍發生分裂,就像是一九九四年新黨的趙少康與國民黨的黃大洲分食泛藍陣營票源,讓本來沒有必勝將會的陳水扁「漁翁得利」那樣,民進黨是難以得逞的。何況,經過先後多次因藍軍「鷸蚌相爭」,讓民進黨「漁翁得利」的教訓,後來泛藍支持者已經學會了「棄保」,即使是十分強勢的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先後堅持要參選臺北市長和「總統」,也是一敗塗地。因此,蔡英文參選臺北市長「必贏」的判斷,似是與臺北市的主流民情不太吻合。

但為何又傳出國民黨內部民調頗為悲觀的消息?看來,這要分三個層次分析。首先,倘若國民黨曾真的進行過這個民調,且其結論正如《中國時報》的報導,就不排除這是臺北市民「情緒發洩」多於理性選擇的行為。實際上,目前馬政府的施政欠佳,民意支持度跌至二成之下,市民們都極為無感。尤其是盛傳國民黨將會推出馬英九所屬意的江宜樺,而不是還連戰父子的一個公道,就更加不滿,因而對國民黨中央的民調作出此情緒化的回應,以迫使國民黨中央認真理智地甄選參加二零一四年臺北市長選戰的人選。

其次,或許這是國民黨中央的「心理戰術」,以打悲情牌來警告臺北市以至是全島的藍軍支持者,不要再怨天尤人,必須凝聚向心力。否則,倘若二零一四年丟失了臺北市,二零一六年的「總統保位戰」就將打得更為艱難。萬一失去政權,日子可能會比現在更糟,甚有不排除會像陳水扁「當家」時那樣的島內和兩岸氛圍都極為緊繃。

再次,倘這個民調真的是國民黨放的風,也不排除是國民黨實施「誘敵深入」戰術,以「蔡英文在臺北市必贏」為誘餌,誘使蔡英文上當受騙,貿然參選臺北市長。倘是選輸了,就將折翼跛腳,氣勢大挫,並在民進黨內失去參選「二零一六」的正當性;倘是贏了,也將因小失大,被鎖死在臺北市,無法參選「二零一六」;即使是在二零一六年辭職參選「總統」,也因屆時因其任期未過半,而必須進行臺北市長補選,勞民傷財,引起選民反感,不利於其「總統」選情。

不管怎樣,民進黨在臺北市長選舉中不能缺席,這是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這當然首先是為了保住臺北市的基本盤,否則在二零一六年「總統」選舉時就將失去臺北市區域內的票源。另外,還有一個必須要有一個市長候選人的「母雞」,來帶領眾多黨籍市議員候選人「小雞」的問題,不能忽略。

正因為如此,在二零零二年的臺北市長選舉中,民進黨深知無論推出任何人參戰,都無法撼得動當時氣勢正旺爭取連任的馬英九。因此,民進黨內的畏戰、棄戰心理極為嚴重,無人願意做「炮灰」。迫得高層黨工李應元只得自我犧牲,辭職參選。其目標當然不是為了當選,而是要為兩年後陳水扁的爭取連任而保住臺北市的票源,及以自己為「母雞」,帶動黨籍市議員候選人「小雞」。但由於受藍綠基本盤制約,他輸的很慘,大輸三十八萬票,得票率也僅得百分之三十五點八九,創下了民進黨在臺北市的新低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