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崔世安與梁振英:政治智慧高下立判 習近平崔世安與梁振英:政治智慧高下立判

昨日祖國南北分別有一條大新聞同時見報,對比之下政治智慧高低立判。其中「北」的是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邀請各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新老領導人和無黨派人士代表歡聚一堂共迎新春時指出,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黨外人士而言,要敢於講真話,敢於講逆耳之言,真實反映群眾心聲,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同志們積極諫諍言、作批評,幫助我們查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幫助我們克服工作中的不足。中共各級黨委要主動接受、真心歡迎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監督,切實改進工作作風,不斷提高工作水平。

「南」的是香港特首梁振英特首梁振英以個人名義就《信報》刊登練乙錚《誠信問題已非要害 梁氏涉黑 實可雙規》一文,向《信報》及練乙錚發出律師信,要求對方收回言論及道歉。這是首次有在任特首以個人身分向傳媒發出律師信,

事件引起媒體組織強烈關注,新聞行政人員協會和香港記者協會均認為,梁振英做法不恰當。新聞行政人員協會主席趙應春指,過去高級官員控告媒體很罕有,高官及政治領袖不時會面對尖銳批評,認為應視為工作的挑戰,但以尋求法律方式解決,並不恰當。而香港記者協會主席麥燕庭認為,梁振英雖然是以個人身分發出律師信,但他的職務與個人身分是不可分割,難免引起公眾疑慮,梁振英是有意針對傳媒而希望引起寒蟬效應。香港大學法律學院院長陳文敏則認為,梁振英向傳媒發律師信會對言論自由有極大的破壞性,開壞先例。

由於兩宗涵義完全相反的新聞是在同一天發表,這就讓人強烈地感覺到,習總的「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好像就是專門針對梁振英對新聞工作者的評論「容不下尖銳批評」而說的。而且讓人感到的意外的是,在被外人感到政治範疇的言論自由程度不高,實際上也遭到西方人權團體批評的中國大陸,其領導人尚且作出「要容得下尖銳批評」的承諾,展示了頗寬的政治胸懷;但在實行「一國兩制」,基本法保障有充分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實際上一直被西方評議為自由度較高的香港特區,卻發生了特區成立十五年來首度特首向新聞工作者發出律師信的狀況,而且還是自動「對號入座」,因為練乙錚所指是「特首」而沒有列舉姓名,而且他所引述的內容是來自《陽光時務週刊》對劉夢熊的專訪,但梁振英卻沒有向《陽光事務週刊》和劉夢熊發出律師信,而是針對練乙錚,這就難免使人產生有針對性有選擇性地打擊報復的感覺。

梁振英的管治權威本來就並不堅實。如果他是一位具有高度政治智慧的領袖型人物的話,就應廣結善緣,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以至是團結反對過自己而又被證明是反對錯了的人,化所有的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彌補在特首選舉過程中所形成的隔閡和挫傷,就像習總所說的那樣,容得下尖銳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主動接受、真心歡迎各界人士尤其是反對自己的人的批評和監督,切實改進工作作風,不斷提高工作水平。這樣,相信他就能通過後天的努力,來補強其先天的不足,並逐漸增強自己的管治威信,將全港市民的注意力引導到發展經濟,改善民生,推進民主,促進和諧上來,並為未來的特首直選創造良好的社會政治環境,而梁振英本人也可因此而建立自己的歷史定位。

但梁振英向練乙錚發律師信這麼一弄,暴露了其缺乏政治家應有的寬厚胸襟,就連部份建制派人士也看不過眼,其管治權威就將被進一步削弱。至於體現監督政府行為職責之一的媒體,在明知梁振英「不敢告」,就算是敢告也將「告不入」的前景之下,就將必會進一步疏遠以至是鄙視梁振英,其支持者就將會越來越少。再加上「反對派」乘機踏上一腳,如公民党主席余若薇發起了「歡迎特首告我誹謗」運動,而時事評論員潘小濤也發電郵給特首辦,稱自己曾多次在網上、寫文章狠批梁振英在僭建問題上毫無誠信,「請你也送律師信給我,以示這些評論皆非真實無訛!」足可使梁振英的管治威信跌至更低。可以想見,今後的四年半,梁振英將會是一隻「跛腳鴨」,無法有效管治好香港。即使是北京出於種種考慮,不願讓他效仿董建華「腳痛」提前下崗,他也無法爭取連任了。

由此可見,凡是有意參政從政的政治人物,要學會容忍尖銳批評。梁振英作為行政長官,理應熟知傳媒世界的遊戲規則,也應該抱有更宏大的胸襟。如果怕熱,便不要入廚房;如果怕流言蜚語,便不應去當行政長官。不要動輒就「喊殺喊告」,否則就自毀形象,嚴重失分,尤其是必須善待只是針對政策的政治評論。由此,在我國台灣地區,凡是政客訴諸政治評論的事案件,只要不是進行人身攻擊或侮辱,也不是故意捏造或歪曲事實,而只是單純的評論政策,即使是有所失誤,法院也將之列為「可以公評」,及以「言論自由」、「新聞自由」是基本人權為由,予以駁回。而那些控訴媒體的政治人物,由於暴露了自己「宰相肚中不能撐船」的狹隘心態,因而被選民們視為「醜陋政客」,而在日後的從政參選中失分不少,或是屢選屢敗,或是威信落地。

同是特首,澳門特首崔世安從參選特首的那一天起,也曾遭受不少批評,甚至有些還涉及人身攻擊及侮辱,或是捏造事實,有些字眼還充滿屈辱意味。但他卻是以寬容的態度應對之,都是一笑置之。如果以梁振英那樣的「標準」,不知崔世安可以發出多少封律師信了。但卻相反,崔世安還表現得十分謙卑,不但是以「弱勢特首」自許,而且還多次邀請反對派議員座談,心平氣和地傾聽他們的批評言論,並感謝他們對特區政府施政的幫助。看來,這也是崔世安能夠從參選特首時的被反對者罵到一文不值,到現在的管治威信不斷提高,「甘蔗倒吃節節甜」,而澳門特區的社會政治環境也較為和諧平靜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由此得出一個結論,從政人士必須保持寬廣、寬鬆、寬厚、寬容的心態,對待批評意見,哪怕是有失實之處,哪怕是較為尖銳激烈。而不能像梁振英那樣容不得尖銳批評,也不能像王立軍那樣叫囂要「起訴記者,起訴媒體」,更不能象薄熙來那樣打擊報複提出批評意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