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新任“行政院副院長”毛治國是國民黨的老班底，自1982年留學歸台，毛在交通大學任教5年後就調任“交通部主任秘書”，成為國民黨倚重的交通事務幕僚，此後一直在產學官三界摸爬滾打。路政管理學教授出身的毛治國，起初也備受質疑，但他在觀光、電信、鐵路公路等產業的創舉不斷，使他贏得普遍認可。此次出任“行政院副院長”，毛能否勝任輔佐、協調之職引人注目。

從“毛教授”到“毛副閣揆”

毛治國出生於1948年，浙江奉化人，1971年從台灣成功大學土木工程系畢業，1975年獲泰國曼谷亞洲理工學院系統工程碩士，1982年獲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運輸管理博士，並返台在交通大學任教，直至1987年任交通大學運輸工程與管理系教授兼系主任。毛40歲以前幾乎一直在做學問，“不惑之年”的他可能從沒想過離開這條路，但一次偶然的機會，意外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1987年，交大校長郭南宏被延攬“入閣”擔任“交通部長”，毛隨他擔任“交通部主秘”，開始在政界、產業界大展其才。

1989年，毛擔任“交通部觀光局長”，舉辦了深受業界好評的“台灣美食展”、“台灣燈會”。1991年，毛調任高鐵籌備處處長，完成高鐵工程綜合規劃、初步設計與全線用地取得。1993年，毛又被調任“交通部常務次長”，取得事務性公務人員的最高位階，並在1994-1995年兼任民航局局長、1995年兼任資訊應用發展協會會長。2000年，毛被調往中華電信公司任董事長，用了兩年時間扭轉了這艘公營事業巨艦的下沉局面。2003年，毛轉任“行政院顧問”，負責籌劃“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但短短5個月之後，因不滿民進黨當局的怠惰低能，毛辭官回交大擔任管理學院院長，教授“決策原理”、“變革管理”等課程。直到2008年國民党重新取得執政後，毛獲聘為“交通部部長”。

無論政壇如何風雲變幻，毛都穩坐“交通部部長”粒子，並且一坐就是5年。身為“交通部”老兵的毛治國一直被認為是前“交通部部長”劉兆玄的人馬，但2009年莫拉克風災時，時任“行政院院長”劉兆玄因被批救災不力帶領“內閣”總辭，而毛仍被繼續留用。不僅如此，“交通部部長”從來都是麻煩不斷，觀光事故、高鐵故障、高鐵弊案、公路塌方等等天災人禍，毛都要首當其沖，以至於多次被綠營點名要求下臺，但毛卻一直屹立不倒，主因在馬英九對他相當信任。毛之所以被馬英九如此倚重，不僅是因為毛在美國讀書時就與馬英九相識，有幾十年的交情，更關鍵的是，毛從來不負馬英九所托。5年來，毛完成多項重大建設，民調滿意度名列前茅，特別是完成“兩岸三通”、陸客赴台政策，並使台灣觀光客從300多萬沖到700多萬，成為馬英九每年必表的重要政績。2013年2月，年近70的毛治國繼續受重用，被升任為“行政院副院長”。

無所不能的“點子王”

毛治國每次臨危受命，即使在從未接觸過的行業，也總能出人意料地化解危機，素有“點子王”之稱。毛踏入政界不久，就開創了堪稱台灣觀光產業開山之作的 “國際旅展”、“台灣美食節”、 “台灣燈會”，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毛在擔任中華電信董事長期間的絕地反擊，以及擔任“交通部部長”期間拆除阻礙交通業發展的 “三大地雷”。2000年民進黨上臺後，受時任“交通部部長”葉菊蘭重托，毛接下當時年營業額2千億元(新台幣，下同)的台灣第一大通訊公司一中華電信這個龐大的“爛攤子”。時值電信產業自由化、民營化如火如荼，讓老邁僵化的公營事業單位中華電信在洶湧的民營企業沖擊下脫胎換骨，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由於電信產業自由化正是毛擔任“交通部次長”期間一手推動，中華電信員工對他恨之入骨。面對內憂外困，毛改革公司人事、營銷制度，親赴一線與員工並肩作戰，令員工對他刮目相看；為應對民營企業的競爭，毛展現前瞻的謀略和過人的膽識，先人一步搶占ADSL電話寬帶網絡市場，一年內開拓100萬ADSL用戶，創下1700多億元的高營收，使中華電信在激烈的競爭中穩居電信業龍頭。財經雜志以“讓恐龍跳舞”形容毛治國的壯舉，哈佛大學商學院還將“中華電信”作為教學案例，邀請毛治國現身說法。毛治國2003年離任時，中華電信員工甚至群情激憤地抗議民進黨當局強行撤換。

2008年，毛重回“交通部”，用了3年多時間掃除“三大地雷”，展現出過人智慧。一是高鐵財務危機。台灣高鐵自2007年初正式運營就一直巨額虧損，至毛上任時，高鐵負債已達數百億元，占資本額近2/3，瀕臨破產。毛取得新的銀行聯貸，借新還舊重組債務，同時變革高鐵折舊制度、股權及董事會制度減少鹹本，使高鐵得以在新的財務結構下順利運營。二是高速公路電子收費系統爭議。民進黨執政時推行遠通公司的車上單元機OBU收費裝置，但由於OBU安裝及後續儲值時要收費，使用中的弊端也很多，很多民眾抵制使用。而毛毅然要求遠通取消OBU，推出免費的eTag，使車主願意使用電子收費系統，改變了高速公路收費管理的混亂狀況。三是蘇花公路改建問題。2010年，連接花蓮縣與宜蘭縣的交通主幹蘇花公路因山路段塌方被封，花蓮民眾要求改建新的蘇花公路，但民進黨以環保為由一再阻撓。毛趕在環境影響評估前，說服當地民眾與環保團體，使蘇花改建工程順利啟動，成功平息民怨。

“勤”與“變”的特質

行動上苛刻到“完美主義”，以及理念上“換了位子、換了腦袋”的變革思維，是毛治國之所以“無所不能”的制勝法寶。

毛的勤奮和嚴格經常讓下屬叫苦連天，但這充分保障了他的高執行力。在擔任中華電信董事長期間，毛經常熬夜加班，甚至週末還召集運營團隊開會，因此深受員工信任，成功啟動公司活力。在“交通部”任職時，毛週末都奔波各地視察交通建設，緊盯進度，每次擬定政策和計劃，毛也都帶頭做報告，不會把任務丟給下屬不管，而且要執行的決策，毛追的很緊，要求也很高，經常把批完的公文拿回去改。毛還經常自己思考一些問題，然後提出課題給下屬研究，下屬們知道毛精通業務、思考深入，無不繃緊神經。不過，正是有這樣的執行力，毛各種各樣的“點子”才有實效。

“變革”，是毛處世的基本理念。毛的管理理論課程，核心就是強調掌握“體用”之分與“道術”之別，才能在所謂“變是唯一的不變”的環境裏做到遊刃有餘。毛既堅持“體、道”，即“好的理論是很實用的”，又強調“用、術”，即因地制宜地“變革”。毛自詡“變革管理者”，他自己總結， 自己之所以能夠勝任不同的職務，就是因為在不同的位置上，都在學習“變革”。此次就任“行政院副院長”，有人質疑毛在交通領域很有經驗，但財經非其擅長，恐怕無法帶領“行政院”拼經濟，況且毛個性直率，有“專業的傲慢”，在協調各“部會”“人和”方面也有不足；也有人認為“行政院”首長的管理和領導能力重於財經專才，而且毛“做什麼像什麼”，相信他這次能夠打破“財經內閣”迷思。而毛對自己的角色定位非常清楚，“盡力協助江宜樺，做好跨部會間協調的工作，推動行政院的政務”。不知道這次毛治國在新的高度，能不能消除質疑、再現“變革”，就像國民党高層對他的評價那樣，“老臣謀國、恰如其分”。

（張文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