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系首挫暴露其「做王」戰略仍存在死角

民進黨前晚進行台中市長協調民調作業,由三家民調執行單位針對民進黨參選人林佳龍、蔡其昌兩人,分別與對手現任台中市長胡志強進行互比式民調。昨日中午,民進黨秘書長林錫耀召開記者會宣布,由林佳龍對胡志強是百分之四十四點二三,大贏胡志強二十一個百分點;儘管蔡其昌對胡志強是百分之三十四點二九,也小贏胡志強五個百分點,但根據提名辦法以及民調調查辦法規定,若黨內競爭者皆贏過對手,以支持度較高者勝出,因而決定由林佳龍代表民進黨出戰台中市長選舉,並並將於一月十五日舉行的中執會上,連同新北市游錫一起提名。

此一初選結果,盡管藍綠雙方對此都早有預料,但畢竟卻是在民進黨縣市長初選中一路斬將過關的「新潮流系」,在二零一三年最後一天的重大挫折,因而暴露出「新潮流系」在未來實施其由「造王者」向自己「做王」的轉型戰略中,仍然存在著重大的死角盲點。

實際上,在民進黨縣市長初選的過程中,「新潮流系」,一路衝鋒陷陣,斬獲甚豐。除了現現任高雄市長的陳菊,台南市長的賴清德,宜蘭縣長的林聰賢已獲得提名並可篤定獲得連任之外,爭取屏東縣長提名的潘孟安,雲林縣長提名的李進勇,南投縣長提名的李文忠,都先後戰勝了其黨內對手,所向披靡。尤其是在雲林縣一役,就連本身是「謝系」人馬的現任縣長蘇治芬,也並沒有支持「謝系」大將李應元,卻是力挺屬於「新系」的李進勇,最令人感到吃驚。因此可以說,在前晚之前,「新潮流系」在民進黨縣市長初選中,是保持了不敗的記錄。

但在二零一三年最後一天的台中市長初選一役,「新潮流系」卻是首嘗敗績,而且其戰將蔡其昌還是敗在當年發起「圍剿十一寇」的「手術刀戰役」的「游系」林佳龍的手中,而且民調差距還頗大,這真是奇恥大辱。本來,這是偶然事件,未必能全面反映「新潮流系」正在擺脫「十一寇」事件的負面影響,並迅速壯大,可能會成為民進黨派系勢力「新主流」的現實,但畢竟對「新潮流系」的衝擊力度仍是不小,並暴露了「新潮流系」在各縣市的實力並不均衡的盲區。

實際上,就以台中市來說,雖然「新潮流系」在該市的實力不弱,起碼邱太三就在此紮根並「發家」,但就「明星級」的個人來說,除了邱太三之外,「新潮流系」在台中市能擺得出台面的卻不多。而蔡其昌是其中一個,他在台中縣市曾兩次當縣「立委」,並當選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的書記長,還曾出任過民進黨中央的發言人;他口才了得,說話幽默風趣,與各派系的關係甚佳,還有漂亮空姐老婆黃玉廷為他拉票;但就在地方經營來說,卻仍不如也是「立委」的林佳龍。自二零零八年民進黨敗選「總統」後,作為曾任陳水扁「總統府」副秘書長的林佳龍,就回到台中鄉下,苦心經營基層五年,並獲得為其長輩親戚「奇美」董事長許文龍的全力奧援。

就此而言,蔡其昌在台中市的實力確實是不如林佳龍。這就向「新潮流系」敲響了警鐘:「新潮流系」不但是在台中市輸給了其黨內死敵「游系」,而且在台北市和新北市,竟然無法推出足夠實力的戰將參選,因而等於是自動放棄這兩個重鎮。而在即將升格為直轄市的桃園縣,身為「新潮流系」總召的縣黨部主委鄭文燦雖然可以贏得黨內初選,但在正式選舉中,卻有可能會輸給現任縣長吳志揚。因此,儘管「新潮流系」在縣市長黨內初選中戰績亮麗,但在「六都」選舉中,只能是穩守高雄、台南兩「都」,未能開疆闢土。

因此,「新潮流系」要實現其一些主要成員要從「造王者」轉向自己「做王」戰略轉型的設想,仍然有許多需要填補的空間。實際上,自「永遠的秘書長」邱義仁及「永遠的老二」吳乃仁淡出政治圈後,「新潮流系」各縣市新一輩成員,開始思考一個與自己安身立命相關的重大問題:是否應從過去的「造王者」,轉變為自己親自「做王」。一方面,由於自己在過去沒有牢牢掌握大權,只是以幕僚身份「為他人作嫁衣裳」,而未能掌握主動權,因而導致慘遭「圍剿十一寇」之辱,幾乎潰不成軍,過了好幾年才能恢復元氣。因此,一些流員不甘做幕僚,希望「新系」能夠自己做「王」。另一方面,民進黨在這次縣市長選舉中竟然出現「五府千歲」的怪現象,一些「老前輩」仍然企圖佔著位置不願退下,就連層當過「副總統」或「行政院長」的呂秀蓮、游錫之類都要「放下身份」地參選縣市長,使得中生代喪失「向上流動」的機會,這就對「新潮流系」形成很大的衝擊。有個別「新潮流系」成員盤算,「新潮流系」不能任由黨內這種極不正常的政治生態發展下去,並要消除這種現象,因而就須以「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姿態,挺身而出。由此,決定未來將全力支持賴清德,先是參選黨主席,後是參選「總統」。

但是,倘蘇貞昌、蔡英文兩人中的一人,能在「二零一六」當選,其後又於二零二零年爭取連任並獲成功,今已經五十五歲的賴清德就將「沒戲」。但倘兩人中的一人在二零一六年敗選,就正是賴清德的大好機會了,在二零二零年時,蘇貞昌和蔡英文都不可能再披掛民進黨戰袍上陣,這就是賴清德的機會。而兩人也沒有臉面出任民進黨主席,同樣也是賴清德的機會。

這就是有人分析,為何「新潮流系」對「蔬(蘇)菜(蔡)之爭」並未選邊的原因。誠然,在歷史上,「新潮流系」都是蘇貞昌、蔡英文的支持者,而且還曾一度醞釀籌劃在二零零八年推出「蔬菜配」參選「總統」。因而「新系」在面對「兩顆太陽」之爭時,就存在著「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的兩難,支持其中一顆「太陽」,就等於是「射」下另一顆「太陽」,確實難以選擇。因此,在五年前的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中,「新系」內部決定保中立,不介入任何一方。而在目前,仍然未有決定,但有一點,就是不能支持謝長廷。不過,有相當多的流員在兩人之間,較多地傾向蔡英文,這除了是出於對年齡的考慮因素之外,兩人在兩岸經貿關係方面的立場,蔡英文比蘇貞昌更接近「新潮流系」的想法。因而就有私下約定,倘是「謝蘇之爭」,將支持蘇;若是「蘇蔡之爭」,則支持蔡。

然而,以台灣地區的政治潮流,蘇蔡兩人都是「上一輩」的人了。即使是蔡英文,到了二零一六年也已六十歲,不符合「新潮流系」崇尚年輕化的心理。因此,賴清德才是他們心中的「王」。就此而言,反倒不關心民進黨能否贏得「二零一六」,因為贏了,就使得賴清德難以上位。這當然是派系私心,未有服從民進黨的大局。但從另一角度看,反而更有利於民進黨能夠實現薪火相傳,甚至是長期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