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民代”的“屌絲”生活

選民訴求光怪陸離

“我失業好久了,可不可以借我兩萬塊應急?”在當“立委”的日子裏,台灣作家陳文茜的辦公室電話響不停,她最常接到的選民服務案件之一就是借錢。

有位選民向她借錢看病,在陳情書裏附上24元(新台幣,下同)的掛號信封,請陳文茜把錢寄給他。因為陳文茜沒理會,這位選民競告上法院,控告陳文茜“侵佔”他24元。“這還不是最頭大的。”助理回憶,人打電話說“反正你這麼有錢,不能拿點來花嗎”,讓他們覺得像勒索電話,只好報警。

比起民進黨“立委”賴坤成,陳文茜算是很悠閑了。半年來,賴坤成一直為賣花生傷透腦筋。去年7月,一位選民打電話向他陳情說, 自己種的花生滯銷,拜託委員幫忙。當時,賴坤成一口答應買下所有花生,結果第二天他就後悔了--那批花生有兩萬斤。“有沒有人能幫我銷花生?個頭雖小卻很香,1斤190!為了賣花生,賴坤成四處“求救”,只可惜去年台灣花生滯銷,兩萬斤花生就這麼堆在他的辦公室和服務處裏,讓他欲哭無淚。

“民代”們每每去選區跑行程,除了掃街搏感情,更要應付千奇百怪的選民訴求。有一位台南市議員,碰到一位選民神秘兮兮地帶他去看公牛,希望他幫忙給它找母牛“配對”。在高山族人心目中,“民代”更是“法力無邊”。親民黨籍“立委”林春德有一回被高山族選民要求代尋走失的水牛,只因“神靈說委員一定找得到”;還有一次,高山族小孩愛打獵不去上課,家長也請林春德幫忙,讓助理直呼“可以開托兒所了”。

選民需求多,也有“民代”辦不成事的時候。台灣搖滾樂團五月天2012年底到兩雄舉辦演唱會,有歌迷買不到票,就把腦筋動到“民代”身上。民進黨籍“立委”李昆澤,當時連續接了近50通電話,都是年輕選民托池搶票的。“推也推不掉,太頭痛。”李昆言,為了搶票,就連老婆也幫忙上網狂點刷新,但就是搶不到:“五月天不加演,我只好自己上去唱。”

薪水不夠忙著兼職

“民代”們的年薪通常有800萬,但光是給助理們的薪水就要600萬,還不包括競選花銷等龐大開支。為了補貼荷包,不少“民代”都紛紛“賺外快”。

上政論節目通常是他們的“第一兼職”。有一位特別的“名嘴”副業比主業還搶戲,靠出鏡身價輕松破億。臺北市議員潘懷忠是藥理學出身,近年來在養生類節目中走紅,成為另類“養生名嘴”。除了上節目,他的廣告更是一檔接一檔,“開電視就能看到”。不過,他的高曝光率讓不少“民代”眼紅不已,私下議論他“到底有沒有時間服務選民”;同選區的市議員汪志冰說,他的助理們都怨聲載道,因為潘懷忠名氣實在大高,“我媽媽每晚都要看他的節目,差點變成潘懷忠的選民!”

有“民代”兼職“賺太猛”得罪同僚,也有人心思巧妙,多年來通過兼職收獲不少。民進黨籍“立委”蔡煌琅,問政之餘在故鄉南投縣經營民宿“月牙莊”,生意相當好。有空時,他還會親自奉茶招待客人,甚至會幫客人整理房間。“民宿賺不了多少錢啦,說穿了就是想找一個心靈的歸宿,還可以多交朋友。”蔡煌琅說,“月牙莊”就是他的避風港,即使他行程緊湊也堅持常“回家”,沏上一壺茶與五湖四海的朋友共度時光,愜意之餘還能延伸人脈。

醫師出身的國民黨籍“立委”廖國棟,在故鄉台東縣開設診所,每週有一個下午的看診日。此外,他還利用週末到當地交通不便的高山族部落巡診,頗得高山族人尊敬。有當地人來桂號不是為了看病,而是希望和委員聊幾句話,幫他們念晚輩寄來的信。“身為‘民代’,事務繁忙,但我也樂在其中。”廖國棟說,他堅持“民代”和醫生兩種身份並行,靠的就是為民服務的使命;能與部落建立交情,更是他“心靈最好的補藥”。

卸任後有人很辛酸

“民代”問政,靠的是政治光環。這種光環一旦失去,可能就是一場悲劇。

政治世家出身、現年48歲的前民進黨籍“立委”王雪峰,于2002牟結婚後退出政壇。在“消失”多年後,2009年有媒體發現她與丈夫在路邊撿破爛,一時引發各界議論。

有知情人曝料,王家表面風光,背地裏則債務累累。為了拯救家業,在王雪峰離開政壇後,弟弟王博昱繼承衣缽當選市議員,不料連任失敗,政治世家就此沒落。為了家計,王雪峰只能去回收站幫忙,偶爾還要拾荒。不過,遭曝後她並未訴諸悲情,而是由婆婆出面澄清:“收破爛的是我,她只是幫我撿,哪來什麼拾荒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