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他信,就把票投給他的妹妹!”2011年,英拉被為泰黨提名為該党競選總理的第一候選人,她時常站在泥濘田間,這樣向農民喊話拉票。
從未公開亮相、從未擔任過任何公職、從未參加過任何選舉……2011年,當英拉正式成為泰國總理時,人們對她政治作為的印象幾乎一片空白。也正是此時,維基百科上才有了英拉•西那瓦的簡介,系出身名門望族,曾擔任泰國地產公司的執行總裁,沒有從政經歷。直到其兄、泰國前總理他信被軍政府趕下臺,流亡海外,英拉才代兄出征,憑藉他信的政治遺產、個人財富與清麗形象,贏得選戰,成為泰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理。
這似乎是一個奇跡——沒有任何政治實績的支持,卻能一躍而成為國家領袖。然而翻檢全球女性領導人們的從政履歷,英拉堪稱亞洲女性從政的樣本:出身於財團或政治世家;樣貌不俗;留學海外;家中有父親、丈夫或兄弟曾任國家領導人,關鍵在於,他們或是被趕下臺,或是遭到暗殺,然後,女人們站出來了。
亞洲政壇的“寡婦”與“公主”治國
近三十年,在亞洲,女性治國早已成為一項傳統。印度國大党主席索尼婭•甘地、孟加拉國的兩位女總理卡莉達和哈西娜、菲律賓總統阿羅約都是亞洲政壇的風景。這些女政要大多屬於昨日還在相夫教子,今日卻應政治的召喚而步入政壇。
早在1960年,這種女性執政的大幕就被拉開。1959年斯里蘭卡總理班達拉奈克遇刺身亡,其妻班達拉奈克夫人懷著巨大悲痛投入大選,然而她不提新的政治主張,只提亡夫的的政治綱領,以博得選民的同情和信任。每次演說中,班夫人都聲淚俱下。1960年,班夫人當選總理,成為全世界第一位女總理。
1972年,班夫人將留學法國的女兒召喚回國,並任命其為土地改革委員會主席。其女兒嫁給庫馬拉通加,而後者卻在參加總統大選時被政敵槍擊而死。庫馬拉通加夫人重複母親的權力之路,於1994年8月出任總理,並在同年11月當選總統,成為斯里蘭卡首任女總統。
令人歎為觀止的是,這位女總統任命自己78歲的母親班夫人為總理,出現母女聯袂治國的奇觀。
還有孟加拉國輪流出任總理的謝赫•哈西娜與卡莉達•齊亞,分別是首任總統的女兒與第二任總統的妻子。兩任總統先後遇刺身亡,這兩個女人才走上政治舞臺。
前年剛剛當選韓國首位女總統的朴槿惠同“緬甸之花”昂山素季同樣來自政治世家。在朴槿惠的父親朴正熙的總統任期內,她的母親遭遇射殺,22歲的朴槿惠不得不棄學回國,代行“第一夫人”職責。29歲的時候,他的父親也遇刺身亡,她因此被迫遠離政壇,也讓她比別人對政治權力有有著更深切的領會。她曾在年輕時的日記中寫道:“現在我最大的義務是讓父親和國民看到父親並不孤單。灑脫地生活,我的夢想,我決定放棄這所有的一切。”
這個自稱“嫁給了韓國”的女人,終於在離開青瓦台33年後,以主人的身份回到總統官邸,實現了“打破韓國政壇男人統治”的誓言。
有人將此現象總結為“寡婦和孤女政治”。這些女人往往是政治受害領袖的遺孀或孤女,較易博得同情心,從而贏取選票。此外,在家族政治色彩濃厚的亞洲地區,這些女人可以依靠父兄或丈夫的黨派、舊部,而後者也恰恰需要她們的悲情力量來凝聚民意。
歐美政壇女性靠“和平”崛起
雖然在南美洲的阿根廷、巴拿馬和智利,各自的首位民選女總統也具有某種程度上的“亞洲色彩”。克裏斯蒂娜•費爾南德斯在2007年接任丈夫成為阿根廷總統,而其競選成功的重要助力,來自丈夫在任時的良好政績——每年8%以上的GDP增長速度,失業率和貧困人口下降。
但是相比之下,歐洲地區的女性領導人的崛起之路比較“和平”,有著明晰、可預期的上升途徑。不少人起步並非職業政客,而是記者、律師、大學教授等職業,然而接下來,她們往往通過議員、部長等職位一步步邁入權力核心,最後依靠所在黨派從大選中脫穎而出。
冰島總理約翰娜•西於爾紮多蒂爾畢業之後,先後在冰島航空公司做空姐、在一家包裝公司做辦公室職員。1978年,她以社會民主黨黨員的身份入選為冰島議員,值得一提的是,其父親是社會民主黨大佬。之後,她擔任社會事務部長,成績斐然,支持率為73%,位列所有部長之首,在各派力量的支持下,最終成為冰島首位女總理。
愛爾蘭的總統瑪麗•麥卡利斯做過記者、主持人、大學副校長。克羅地亞第一位女總理科索爾也是記者出身,並先後出任議員、部長等職,這位“文藝女青年”還寫過幾本書,包括詩集和關於克羅地亞獨立戰爭的書。
而巴西歷史上首位女總統迪爾瑪在上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巴西軍政府統治期間,就投身反獨裁地下組織,坐過牢、受過刑。巴西民主政治恢復後,她繼續研修經濟、步入政壇,從地方走到中央,從幕後走到台前。
女性領導人的性別回歸
在三十多年前的撒切爾夫人和英迪拉•甘地時代,充斥著核武器、對抗、冷戰這樣的政治議題,女性領袖的作風也隨之被鍛造得與男性無異,甚至必須比男性更強硬,因為那個年代獨有的政治家生存法則為女性執政打上了堅實的男性烙印。
英國首位女首相撒切爾夫人開始競選的時候,她的公關策略團隊便要求她去掉過於女性的裝飾,包括簡化著裝,以免給民眾帶來困擾,在這種觀點下,撒切爾夫人僅僅保留了他丈夫送給他的結婚禮物——珍珠項鏈。由撒切爾夫人開始,女政要們形成一種不成文的著裝約定:簡潔、幹練。在這個約定下,透出一種要向身邊的男性看齊,以便和他們打成一片而不至於太過離譜的效果。在政治著裝上,以“成為男人”為風氣,則意味著要否定女性在政治上可以有屬於這個性別的表現方式。
時代的變化雖然沒有消弭女性領袖的強硬做派,但更多的女性領袖已經開始選擇性別的回歸,溫柔婉約不再成為他們執政的弱點,世界政壇不信“女人味”的慣例也在逐漸被打破。
著名的美女政治家、烏克蘭前總理季莫申科說,“我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資本在這個男性統治的圈子裏保全自己的地位,無論商界還是政界。”烏克蘭曾因從俄羅斯大量進口天然氣而欠下巨額債務,季莫申科身著迷你裙、長靴前往拜會俄天然氣工業的掌門人維亞希列夫。這位曾經登上《ELLE》《花花公子》封面的女人成功說服對方採納了自己提出的債務償還方案,儘管她最終因種種原因而深陷囹圄。
泰國首位女總理英拉在當選之初就聲稱要以“女性特質服務國家”。她的打扮豔麗嫵媚,多用印花、綢緞來營造華麗感,她所引領的女政要風格被視為真正的意義上回到了女性身份。
英拉很懂得自己的性別優勢,而且能表達並發揮這種優勢。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當被問到作為泰國第一位女總理,她有哪些優勢足以擊敗男性對手時,英拉回答:我認為,溫柔、富有同情心和敏感都是女政治家的優勢。現階段,我們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社會各界需要達成共識,而我作為一名女性,更易達成和解,並且比某些男同胞更具耐心。
就連不那麼美的女人,也會意識到外表對於從政生涯何其重要。默克爾曾被德國媒體嘲笑說,“她的蘑菇頭真可怕,脖子周圍居然沒有頭髮,劉海簡直像被剃光了。”而默克爾對此顯然心知肚明,她在上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髮型師叫到總理府,給頭髮染上金色,並將飽受嘲笑的“蘑菇頭”燙成微卷。
(李迪迪 潘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