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萬祺用一生染紅濠江

全國政協副主席、澳門中華總商會理事長馬萬祺先生,是著名的愛國人士、實業家,在港澳享有崇高威望,擁有廣泛的號召力。他還是一位勤奮的詩人,用詩歌記錄了澳門之子一生的濠江風雨,用詩歌見證了澳門和祖國大陸系出一脈血濃於水,用詩歌載動著中華民族傳之久遠的大道。正如他在一首詩中所寫:“平生敬慕良師友,何故今朝變鬼神。兒女同儕多不解,忠良肝膽萬年春。天時常有晴和雨,世事豈無假與真。終信陽光重普照,月明滄海鳳麟珍。”

盈盈一水間 統一千秋業

“五十年前歲月堅,軍民抗戰史昭丹。兇狠日寇無人性,暴法西斯野獸戰。汪蔣圖謀幾謀國,延安堅定挽狂瀾。頭顱拋卻三千萬,要算深仇怎樣看?” 這首馬萬祺為“紀念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抗日老戰士書畫展”所作的詩篇,記載了這場改變他一生命運的戰爭。抗日戰爭爆發後,日軍打到廣州,血氣方剛的馬萬祺想北上延安,因為和負責聯絡的黨組織沒有接上關係,只好轉赴香港實業救國。不久香港又被日軍攻陷,馬萬祺不得不逃往澳門繼續抗戰。

馬萬祺在澳門一邊經商,一邊依靠黨組織柯麟、柯平兄弟,團結何賢等愛國士紳,積極利用澳門作為中立區的特殊地位,為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抗美援朝的勝利立下特殊功勳。

大陸解放前夕,蔣介石和桂系軍閥明爭暗鬥。美國一些人既反蔣又反共,企圖扶植桂系李宗仁上臺“劃江而治”,以長江為界將中國分成一南一北,阻止人民解放軍南下統一全中國。美國人計劃給國民黨元老李濟深裝備200萬軍隊的援助,使其支持李宗仁,壯大李宗仁的實力。美國人找到久居美國的蔡增基先生充當說客,來香港面見李濟深。蔡是一位特別的人選,他反對蔣介石,對蘇聯也沒有好感。

蔡增基行前給馬萬祺寫了一封書信,請先與李濟深聯絡。馬萬祺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即報告柯麟和朱慎之(周恩來的聯絡員)。柯麟指示立即報告潘漢年。馬萬祺對潘漢年說:“美國派人來搞事了,他們派蔡增基來香港,遊說李濟深支持李宗仁,穩住長江以南,想與共產黨劃江而治,其真實目的是分化中國的愛國勢力,分裂中國。”建議由他勸說蔡增基,幫助蔡認清蔣介石和李宗仁彼此是相同的本質,揭穿美國方面的陰謀。馬萬祺覺得自己和蔡增基有交情,瞭解蔡增基的為人,能夠說動他。蔡增基一到香港,馬萬祺就展開攻勢,果然說動了蔡增基。李濟深和蔡增基見面時說,“感謝蔡老不忘舊情,我和我的朋友決定同中共合作,不改變主意。請轉告美國人,多謝他們對我的看重,希望他們把精力放在治理自己的國家中去。”

隨後,馬萬祺陪蔡增基遊覽香港,更加推心置腹,關係日深。蔡增基離港回美國前告訴馬萬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世侄,請你相信我。”潘漢年獲悉後報告中央,毛主席給李濟深寫來親筆信,表示中國人的事情,中國人自己處理,並且誠懇希望與李濟深及民革同人共商國事。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至1956年間,每逢10月1日國慶節,馬萬祺都組織澳門商家懸掛五星紅旗,當時的臺灣當局駐澳門“專員”因此多次組織特務和流氓搗亂破壞,妄圖打擊愛國力量。中華總商會辦公大樓曾兩度被炸,寓所圍牆也被炸毀,但馬萬祺絲毫不動搖。

“夜幕槍聲響突然,事緣防哨起烽煙。安危敢負調停責,成敗同擔共比肩。往返磋商經十八,‘如因’‘如有’贊周研。幹弋化解群欣慰,祖國寬懷慶太平。”馬萬祺這首詩記載了澳門“關閘事件”的解決。

1952年7月25日,在大陸和澳門之間的拱北海關發生了武裝衝突,雙方交火,葡方十幾發炮彈擊毀我方民房數間,海關關閘關閉,這次事件叫做“關閘事件”。閉關之後,切斷了內地通往澳門的淡水、糧食、蔬菜、水果的通路,引起澳門恐慌。澳門總督立即叫經濟局長羅保打電話給柯平,沒有打通,又立即打給馬萬祺,轉達總督無意事態擴大的立場。馬萬祺和何賢這兩位華人領袖充當了澳門方面的代表,與中國廣東方面談判解決“關閘事件”。馬萬祺、何賢兩頭做工作,經過20天的辛勞、18次的往返澳門、珠海前山白石村的邊防軍指揮所,終於使澳門方面接受了我方提出的三項要求:“一是澳門當局必須保證不再發生此類事件;二是就關閘事件做出正式的書面道歉;三是賠償損失。” “關閘事件”和平解決,澳門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香港回歸祖國程序落實後,澳門回歸也排上談判桌。在中葡談判過程中,由於葡萄牙政府堅持,多年來葡方在澳門沒有駐軍,中方也不能駐軍。當時中方一位談判人員認同了葡方這一意見。馬萬祺獲悉後,立即向新華社澳門分社(即現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聯絡辦公室)負責人表達強烈意見,請立即向中央反映。他提出,澳門駐軍對維護國家的主權、統一、領土完整和人民的安全有著重大的意義,對鞏固和維護澳門社會秩序十分必要。當中央接到馬萬祺對澳門必須駐軍的意見後,經過一段時間詳細研究,新華社澳門分社便轉告馬萬祺,中央同意他的意見,一定在澳門駐軍,請放心。

肝膽皆冰雪 風雨煉彩虹

在殘酷的戰爭年代馬萬祺與何香凝、廖承志、葉劍英、茅盾、潘漢年、夏衍、陽翰笙、方方、喬冠華等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

在文革特殊時期又一次考驗了馬萬祺的忠貞。當時,葉劍英元帥受到誣陷,遭到迫害,幾個孩子也被關了起來。雖然處境艱難,但他仍然把馬萬祺在大陸的兩個孩子馬有建、馬有恆接到家裏看護起來,拿這兩個孩子和他的子女一樣看待。馬萬祺和夫人羅柏心得知後,也冒著危險,專門從澳門來到北京看望正受監視的葉帥。1986年10月葉帥逝世,馬萬祺含淚賦七律詩哀悼:“驚聞葉帥駕歸天,痛失元勳意黯然。赤膽忠心酬党國,鞠躬盡瘁效先賢。安邦定國傳千載,厚德真誠載萬年。有幸親情垂四代,長江浪盼後推前。”

馬萬祺回憶說:“‘文革’開始之前,何老太(何香凝)每次過生日,家裏都會賓客盈門,但‘文革’後,廖承志被關押起來了,很多人都不敢去了,我的孩子就帶了一些同學,還有王震將軍的孩子一起,買了些何老太愛吃的點心去祝壽。老人家看到這些小孫子,心裏感到慰藉。我告訴孩子們,廖家滿門忠烈,世代忠良,這麼陷害人家是不行的,如果有什麼危險,我負責承擔。這些話,我就是見到毛主席他老人家也敢這麼說。”直到“林彪事件”後,馬萬祺看到廖承志的名字又重新出現在報紙上,這才放寬了心。後來,廖承志和葉帥共同商定馬萬祺的二公子馬有恆與榮毅仁之女榮智婉結為秦晉之好,馬萬祺作詞感歎:“親友來,摯友來,一片真誠兩不猜,恩情滿載回。”

關於“潘漢年楊帆案”,馬萬祺說:“潘漢年我是在1946年經柯麟醫生介紹認識的,在香港我常到他家裏談話,我也和他做了不少重要的工作,‘潘漢年’事件出來以後,涉及到了很多的人,有人來問起我有關潘漢年的事,我說,我與潘漢年很熟悉,也與他接觸合作過,我認識他這段時間,沒有看到他有一件是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他過去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工作很危險,他很有魄力,他做的事都是事關民族的大事。”

柯麟在“文革”期間也遭到迫害,弟弟柯平也靠邊站了。他們向馬萬祺求助,問怕不怕受牽連成“黑幫”,馬萬祺對柯平說:我們兩家從40年代就認識,經歷了多少風雨,我們是“紅幫”,我不怕受株連,你們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只要是真實情況就什麼都不怕。馬萬祺給有關人士出證明,力陳柯麟對革命的貢獻,推翻加在他身上的不實之辭。後來又經過葉帥的援救,柯麟的境遇才得到好轉,直到最後徹底平反。

東南有柱石 報得三春暉

“珠海好,經濟續騰飛,還有西區新發展,宏圖偉略布春輝,開放是根基。”

“八月初來訪斗門,自藤湖水遠流源。驕陽熾熱情誼熱,喜盼鄉情海外傳。”

“澳門香港連珠海,本是同根一脈情,邁向繁榮俱共識,真誠合作浪濤輕。”

“珠海機場喜落成,特區建設更堂皇。橫欄巨港含吞富,淇島橋樑負載長。港澳相連優勢顯,車通兩廣運輸康。宏圖大計千秋事,壯麗河山世代彰。”

這些詩篇浸透了馬萬祺身體力行支持改革開放偉業,支持家鄉珠海特區建設,宏觀把握珠海、澳門、香港發展大勢的愛國情懷。

1979年春,他在參加廣交會期間,聽到廣東省委領導習仲勳、楊尚昆提到中央將準備在廣東劃出地方設置出口特區的消息,十分高興地說:“我十分贊成!”爾後在北京廖承志家中做客,當廖公再次提到這一問題時,馬萬祺建議說:“深圳、珠海都可考慮設出口工業特區,越早越好!”1980年8月26日,中央正式批准在珠海等地建立經濟特區。

在珠海特區剛建立的日子裏,馬萬祺偕夫人作為先驅乘車出關閘前往佛山。那狹小坎坷的公路,使他心情格外沉重。他首先捐贈港幣83萬元和1000噸五羊牌水泥等一大批物資作為拱北關前道路建設之用,築路工程於1982年動工,至1984年春節前後全部工程竣工通車。從此,廣州至珠海拱北的路途實現了無渡口通車,車程由原來的半天時間縮至40分鐘。之後,他又與好友何賢、霍英東、何鴻

等港澳名流商量,共同投資支持珠江三角洲建設。20多年來珠海的每一項重大活動,每一項建設項目的奠基或落成,都少不了馬萬祺的愛心。

改革開放以後,除廣東之外,馬萬祺還在北京、安徽、四川等地興辦企業,並多次出資或捐資在內地興辦酒店、公路和大橋,建造學校。對於文體事業和社會公益事業,馬萬祺多年來一直熱心贊助,飲譽海內外。

一次,馬老從報紙上得到甘肅張掖地震的消息後,十分著急,當即準備了10萬元港幣捐款,讓兒子馬有仁將善款立即交中央政府駐澳門聯絡辦公室轉給災區人民。

2003年大陸遭到非典襲擊,廣東、北京成為重災區。馬萬祺為廣東抗非典烈士鄧練賢、葉欣、陳洪光的遺屬分別送去慰問信和慰問金,並且賦詩一首,銘刻在紀念碑上:“忘我精神誠偉大,無私奉獻顯光榮,犧牲自古英雄志,永載人間悼念情。”

馬萬祺還和全國人大常委賀一誠及胡順謙、黃如楷等澳門知名人士向北京解放軍小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