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富雄參選對連勝文選情弊多於利

臺北市作為台灣地區的首府,臺北市長作為在台灣地區的最高地方行政長官,檔次僅低於「總統」和「行政院長」,而且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都曾有從格蘭凱特大道的東端--臺北市政府大樓,走向西端--「總統府」大樓的「傳統」,因而臺北市長是多少政治家夢寐以求的職務。當藍、綠兩黨都將奪得臺北市長就等於是固守或走向「中央執政權」的關鍵一步,因而也都在黨內發生激烈競爭時,一些非主流政治勢力也意圖一搏。由此,演出了「趙黃相爭,阿扁得利」的一幕,也是由此而接受教訓,而令臺北市的選民學會了自動棄保,因而即使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宋楚瑜,在參選臺北市長時,也落得個只有五萬多票、得票率為四個百分點的慘淡下場。

現今歷史正在重演。被視為「綠皮藍骨」的沈富雄,也要落場參選臺北市長了。但他的參選動機,當然不是要「走」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的「路」,而是不忿民進黨自己不推出候選人,卻去支持不願入黨的柯文哲。但他卻又左打柯文哲,右批連勝文,因而有一些人反而認為,曾經在、次馬英九數次艱困時刻都高呼「搶救英九大兵」的沈富雄,其實是「金馬集團」的「臥底」,真正要打的是馬英九說不喜歡的連勝文。

這有可能嗎?沈富雄曾是民進黨的中堅,也曾在美國經營過「台獨事業」,因而不少藍營中人都認為,他的落場參選,將會扯薄柯文哲的選票,對連勝文有利。再加上柯文哲不願加入民進黨,可能會令深綠的「台獨」選民,在根本不會投票給連勝文的前提下,也不會投給他而表達對他的不屑態度。在「剔」走一批「獨派」選票後,連勝文就將收受減少「獨派」選票威脅之利。

但偏偏另有一些對台灣政情持有獨特看法,而事後又證明基本準確的人士,沒有這麼樂觀。即使是獲沈富雄「點名」,謂他倘當選臺北市長,將其中一個副市長位子留給民進黨人的其中一個人選的郭正亮,也撰文認為,沈富雄離開綠營已久,言論早已偏向藍營,選票很可能以泛藍為主,對連勝文的選情明顯不利。他也引述藍軍中有關沈富雄是馬英九默許參選,借此表達對連勝文參選不以為然的傳說,但又指出不管是沈富雄或國民党高層,都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不管怎樣,郭正亮此語確實一言驚醒夢中人。實際上,儘管長期以來任何有關沈富雄的新聞,都是將「前民進黨立委」的頭銜加在他身上,但事實上他的言行一點也嗅不出「綠」的味道,反而是向中間靠攏,甚至偏向一點「淺藍」。首先是在二零零四年「總統」選舉中,沈富雄卻跳出來批判陳水扁之後,民進黨內就沒有多少人將他視為「戰友」了。緊接著他在二零零七年爭取民進黨「立委」黨內提名,遭到地下電台痛批他為「十一寇」之一,他憤而退出民進黨,他在組織上也已不是民進黨人。在二零零八年,馬英九提名考、監兩院委員人選時,將沈富雄提名為「監察院」副院長,就遭到民進黨「立委」的堵截,而國民黨「立委」也並不信任他,使他進不了「監察院」,變成了兩頭不討好。

但今次沈富雄的參選臺北市長,將會迎合國民黨內「保馬反連」派的情緒,卻是事實。實際上,黨內深藍的眷區和淺藍的中產階級的一些選民就認為,連勝文只不過是個公子哥兒,有點重塑了國民黨當年「金牛」的形象。而昨日臺北地院民事庭開庭審理連勝文向名嘴周玉蔻求償案,以證人身分出庭作證的律師宋耀明作證,說他是連勝文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時期的同學,連勝文當時剛大學畢業,又無社會經驗,竟住在豪華的川普大廈,令他十分震撼。因而他曾向朋友提及此事,並認為國民黨不該提拔連勝文這樣的人。他今年初接到周玉蔻致電查證,也就重述此事。而宋耀明是馬英九「特支費案」的辯護律師,兩人關係密切。這就更為佐證,今年初周玉蔻的每週一「揭」,果然是與「金馬集團」有一定關聯。因此,這就更使人們對沈富雄的「角色」作用,浮想聯翩。不過,馬英九是國民黨主席,國民黨倘丟失臺北市,他將負有重大責任。在此角度分析,馬英九卻斷不會願意看到連勝文會輸選,更不會由自己一手操控,以丟失臺北市的重大代價,來發洩對連家的個人恩怨的不滿。

冷靜觀察,以臺北市選民的水平和理性,及藍綠兩陣營的基本版圖,再加上選戰正式開打後,勢必會打成藍綠對決的態勢,因而以「第三勢力」姿態參選的沈富雄,當然是沒有贏的可能,但卻可能會對其他候選人造成影響。本來,他與柯文哲的同質性較高,因為兩人同是醫師,也均是泛綠陣營出身。從理論上說,應是對柯文哲的選情有負面影響。但以多數人的觀點,還是對連勝文的負面影響較為大些。只不過這並非是出於「馬英九為之」的因素。

因此,次沈富雄的參選,就有如二零零六年第四屆臺北市長選舉,宋楚瑜的落場「插花」,對國民黨郝龍斌的影響大於民進黨的謝長廷。

提到宋楚瑜,他對連勝文的態度如何?這似乎是可以分兩個層次分析。從宋楚瑜與馬英九有私人恩怨看,親民黨選民將不太樂見國民黨繼續執掌臺北市。實際上,二零零零年「總統」選舉投票日前夕的關鍵時刻,馬英九以「連宋配」競選總部發言人的身份,說是連戰的支持率升高,號召人們將選票投給連戰,這向來被親民黨人視為導致宋楚瑜落選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在二零零四年「總統」大投票日前夕的「兩顆子彈」事件發生後,宋楚瑜指責時任臺北市長馬英九,禁止他們上街抗議,並暗中認為這是馬英九為了自己能提前「接棒」的伎倆。因此,宋楚瑜在二零一二年投身「總統」大選,就有「報怨」的成分在內。

但另一方面,就連勝文個人而言,由於宋楚瑜與連戰的個人關係不賴,因而宋楚瑜沒有阻攔連勝文的理由。現在最擔心的是,宋楚瑜會否將他不滿馬英九的情緒,轉移投射到連勝文的身上。

實際上,柯文哲說是要組織「在野大聯盟」,而本來屬於泛藍陣營的親民黨,卻也是在野黨,說不好親民黨會像其在「立法院」的表現那樣,在臺北市長選舉中,也是「逢國民黨必反」,這樣,連勝文就有危機了。

新黨也是屬於泛藍陣營的在野黨,但從一般情況看,新黨仇視民進黨,因而即使柯文哲沒有披掛民進黨戰袍出戰,但也是泛綠陣營中人,因而不會支持柯文哲。而且,由於新黨主席郁慕明,與連勝文的父親連戰,都是北京人民大會堂的常客,因而是「同道中人」,相信是會支持連勝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