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延宕多年的澳門輕軌工程,除了離島段由於是在新開發區,而得以較為順利地開展之外,在澳門半島,則因是處於核心城區,而遭受重重波折。除了基本走向還可以「保持不變」之外,不少路段差不多是「斬件式」地設計、調整。這不,在倫敦街、波爾圖街的「內線」段遭受「狙擊」,而不得不「外遷」之後,又遭逢「遮觀音」效應。而關閘站的原規劃地點,在遭到附近居民的反對,因而也被迫「外遷」後,可能也因「遮關閘門樓」及「穿樓入室」,而又遭到一次「吐槽」。
其實,即使是上述被迫「外遷」的這兩處地段,也可說是新開發區,而並非是「舊城區」,卻未能「享受」如同離島新開發區那樣「波瀾不興」的「待遇」,只不過是缺乏「天時人和」而已。實際上,如果澳門特區的軌道交通規劃,能夠在首次提出時就投入實質性建設,就將能享受「天時人和」之利。——「天時」,是指當時的時空背景,是時任特首的何厚鏵,威望如同紅日當天,實行強勢管治,特區政府所推出的各項政策措施,鮮有人批評以至是反對抵制;「人和」,是當時澳門居民還很淳樸,公民意識正待「開發」,對特區政府有利於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工程建設,即使是存在著某種瑕疵,也基本上能夠無條件接受,「生米」也就容易「煮成熟飯」,居民們也是「煮到來就食」。而在「歐文龍事件」發生後,尤其是外間的「反對運動」耳濡目染,西方的「普世價值」被引進澳門特區,而澳門居民的公民意識也已提升後,上述的「天時人和」條件已不再具備。不少居民不但不會「煮到來就食」,而且即使是端出佳餚美食,也是百人眾口,你嫌「唔夠味」,我彈「太清淡」,真是「順得哥情失嫂意」,也就端的是「巧婦難為有米之炊」,因此,失去上述「天時人和」之利的輕軌工程的一再延宕,也就是「天註定」的了。當然,「細老哥做大人的事」的特區政府技術官僚們,缺乏通盤考量的科學決策觀,只是「且走且戰」,處處被動,也是輕軌工程遭受延宕的主要原因。這也可算是組成「缺乏人和」的其中一個因素吧,因為技術官僚也是「人」。
輕軌新口岸皇朝區的走線,按照廉署報告改走外圍,並得到中央批准調整新城填海區B區的部份內容後,又發生「遮觀音」效應。現在採取的權宜措施是「降低」。從視覺效果來看,在遠處看確是避免了「遮觀音」,但「遮蓮座」的效應卻仍然存在。而這座「中葡友好紀念物」的全稱,是「觀音蓮花苑」,顯示其設計者是將觀音和蓮花連於一體的,因而「遮蓮座」也是「遮」。何況,蓮花是澳門特區區旗區徽的重要組成部分,「遮蓮座」的政治意涵也不能忽略。即使是不宜「上綱上線」,由於距離遠近而導致視覺效果不同,因而在觀音像前的小廣場仰望觀音像,同樣還將會發生「遮觀音」效應。而且,到小廣場遊覽的人多是外來遊客,在此照相留念,他們的背景卻是「輕軌遮觀音」,豈不大煞風景?因此,還是「升高」才能較佳地解決問題,無論是從遠處,還是在近處的視覺,都沒有「遮觀音」和「遮蓮座」的效果。相反,倘是經過藝術加工,輕軌還可成為觀音像頭上的「光環」。
至於輕軌關閘站的處理方式,也是「巧合雷同「的外移。原因是原設計在「發財巴」停車場的車站,遭到附近樓宇居民的反對,這是一種悖論。在臺北,售樓廣告所標榜的,就是靠近捷運站,越靠近捷運站樓價越貴,越受購樓者歡迎。在香港,往往是地鐵站與商住樓盤作整體化處理,地鐵站的上蓋就是商住樓宇,其人流相信比澳門輕軌站更多,但也未聽說過其上的住戶「嫌噪」,反而是這種樓宇大受歡迎。無他,樓下就是車站,出入方便也。
嫌棄討厭車站太近自己的住家,這顯然是澳門人的慣性思維作祟。這使人想起了澳門人對高層樓宇的心理變化。早年澳門剛有高層住宅樓宇發售時,與香港居民首先搶購高中層單位的做法相反,澳門居民是首先搶購低層單位,在低層單位售罄後才萬般不情願地挑選中、高層單位。看來,澳門居民住慣了五、六層高的舊唐樓,這種「固有舊習慣」束縛了他們的「買樓思維」,擔心停電時「電梯」,擔心失火時消防「夠不著」。殊不知,低層單位靠近地面及馬路,空氣污染嚴重,不利於居家健康。直到近年,人們才有正確思維,喜歡高中層單位。
相信,這種討厭車站接近家居的思維,也同出一轍。但在若干年後,可能就後悔了。上下班或返放學乘搭輕軌時,要走較遠的路,不如那些住在車站附近的同事或同學那樣方便。
關閘車站被迫外移後,為了配合「粵澳新通道」及口岸人流,只能是外遷到關閘聯檢大樓附近。而這裡的地形卻比新口岸皇朝區更複雜,皇朝區遇到的主要障礙是地下停車場和排汙渠,而關閘則不但有地下巴士站,還有相隔一百多米的兩條地下行車道,根本不可能「地下化」。更主要的是,還有一座已被列入歷史文物建築名錄的關閘拱門。
這座關閘拱門,在當年興建關閘聯建大樓時,為了遷就地平面,已經是「凹」低了一米多,有礙景觀。現在為了遷就輕軌車站外遷,有人提出搬遷關閘拱門,這就牽涉到保護文物建築的問題。本來,搬遷文物建築物,在外地還是有典例的,如高雄老車站和上海音樂廳,就為了城市規劃而遷動了一百多米。但關閘拱門並非是普通的文物建築,而是具有歷史涵義的地理座標,是當年葡國人「逐步佔領澳門」的歷史見證,搬遷了就將是對澳門歷史的謬誤。
輕軌就只能是「穿樓入室」了。相信,在提出這個有創意的構思之後,運建辦已經徵求了關閘聯檢大樓的物業主和使用者的意見,並獲得同意。倘是沒有影響出入境證件查驗作業及人流,應是問題不大,相反更方便出入境的本澳居民和外地遊客,因而應是可以接受的。
其實,軌道交通「穿樓入室」,並不出奇。澳洲悉尼的觀光輕軌,有一段就是「穿」進並經過一座大樓的。由於這裡沒有設站,相信這是這座大樓早在輕軌規劃之前就已存在,為了遷就輕軌在舊街區的路線,而穿進了「阻線」的樓宇。而在臺北,捷運木柵線(架空)在經過台灣省警察學校的校區時,也遇到該學校的大門,在「避無可避」之下,也只能是在學校大門的上空「淩駕」而過。
運建辦接受過去的教訓,今次先行向文化遺產委員介紹輕軌車站外遷「遭遇」關閘門樓的處理辦法,日後還將向立法會議員介紹。但這還不足夠,因部分民智已開的居民,已經走向了「代議政制」的反面,不喜歡「被議員代表」了。因此,還應當像在皇朝區那樣,向附近的居民進行諮詢。甚至由於關閘車站的使用者,幾乎是全澳居民,因而更應將諮詢面擴大到全澳居民。盡管居民們的意見已經多元化,不可能遷就每一個人的不同意見,也希望能尊重大多數居民的意見,達致最大交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