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顯耀案」鬧得正夯,而地檢署也深入偵訊,包括到張顯耀家中檢查了五個小時並帶走一批物證(可能是藏匿的機密文件),複訊張顯耀的助理陳宏義,及詢問了陸委會的三位處長,而使不少人更為擔憂,兩岸互信將會受損,兩岸協商也將會受挫,「APEC」的各項後續性談判包括《兩岸貨貿協議》,以及兩岸互設辦事處等更是將會停頓。就在此充滿焦慮無奈心情之際,台灣方面具體負責兩岸經濟領域事務談判的「經濟部」副部長卓士昭,昨早卻突然「橫空出世」式地宣佈,《兩岸貨貿協議》談判將於九月十日登場,地點初步確定在台灣,但確實地點尚未確定。這項宣布,令到人們頓生「一天都光曬」的感覺,如釋重負。
卓士昭是於昨日上午出席中華經濟研究院舉辦的國際研討會,於會前受訪時作出這項宣布的。他表示,「時間確定了,九月十號在台灣,地點還在談,在還沒有最後談完之前,不便多說明,我們會極力為業者爭取權益。」而另據「經濟部」的官員表示,《兩岸貨貿協議》談判的第九次會議已經敲定九月十日到十二日在臺灣舉行。石化與汽車這兩項敏感產業可望取得具體共識。
《兩岸貨貿協議》協商將會在「張顯耀案」中「逆風」舉行的消息,似是台灣方面單方透露,因為大陸國台辦尚未證實。但這麼重大而且又是涉及雙方的事情,卓土昭不會輕舉妄動,應是雙方已經取得共識並已確定,卓土昭才「敢於」單方面宣布,實際上據說大陸海協會是於二十六晚上點頭同意的。至於國台辦這邊尚未宣布,估計一方面是尚未正式確定具體地點(據說有台北市和桃園縣兩個選擇),另一方面也並非恰逢國台辦例行記者會時間。倘國台辦發言人也予以宣佈,就已是「板上釘釘」,「珍珠都冇咁真」。
恢復《兩岸貨貿協議》談判,應是在本年度內,兩岸關係事務及兩岸協商的重大進展。因為這次協商,不單止是受到「張顯耀案」的影響,而且更是受到「太陽花學運」的阻滯。實際上,這次協商本來應是五月間進行的,但受「太陽花學運」事件影響而遭擱置。後來在經過兩岸「力挽狂瀾」式地進行恢復氛圍的努力,尤其是在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訪問台灣後,八月初的兩岸經濟合作會議第六次例會取得初步共識,八月底恢復《兩岸貨貿協議》協商,台灣方面極力希望能爭取在今年底中國大陸與南韓簽訂《自由貿易協定》之前,持續加緊《兩岸貨貿協議》的談判進度。
遺憾的是,偏偏在此時爆發了「張顯耀案」,而張顯耀就正是台灣方面出席兩岸經濟合作會議第六次例會的主代表。不過,台灣方面仍然堅持能夠如期進行協商,當聽大陸方面表達還有許多工作需要準備,包括辦理出境手續等,因此恐會趕不上時,卓士昭還提出了「移船就磡」到大陸進行協商的設想。可見,不但卓士昭是肯擔當敢作為的政務官員,而且也折射出台灣方面,越是遭到挫折就越是要克難前進的急切心情。
其實,在「立法院」完成《兩岸協議監督條例》立法之前,兩岸進行貨貿協議談判,基本上等於是「事倍功半因為又可能會遭到民進黨當局的阻撓,並籍口「逐條審查,逐條表決」,採用挾持其中一些被其指為「有問題」條文內容的手法,而使得整份協議支離破碎,基於國際慣例又不能修改,因而等於是整份協議被否決,談了等於白談。因此,最「穩陣」的做法,就是等到「立法院」完成《兩岸協議監督條例》立法之後,按照該「條例」所規範的程序進行協商。
但「經濟部長」杜紫軍和卓士昭都是「促進派」,一直放話《兩岸貨貿協議》可以就實質內容先談,暫時不要考慮《兩岸服貿協議》卡在「立法院」的問題。甚至可以考慮採取將金融業與《兩岸服貿協議》脫鉤處理的辦法。至於《兩岸貨貿協議》的協商,在雙方仍對四大敏感性產業僵持不下的情況下,也可先行就兩岸分歧較小的石化、汽車兩大產業達成共識。
現在看來,杜紫軍、卓士昭不單止是經濟學專家,而且政治敏感度也極高。其實他們也知道,即使是能夠恢復《兩岸貨貿協議》協商,在《兩岸協議監督條例》完成立法之前,也將難以獲得實質性的結果(當然,可以「先易後難」,先行完成雙方有共識,而且民進黨也無法刁難的條文內容,在《兩岸協議監督條例》完成立法後,再談其他部份內容);但只要兩岸的談判隊伍能夠坐在一起進行協商,就等於向世人宣示:兩岸協商已經走向制度化,絕對不受「太陽花學運」和「張顯耀案」的影響;而且「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台灣方面仍有談判人才。
其實,從各種情況看,由於兩岸協商已經實現制度化,因而真正上桌談的是兩岸的行政主管部門,台灣方面的陸委會只是在政策上把關。比如,屬於經貿領域的談判,是大陸商務部副部長高燕(曾任澳門中聯辦副主任),與台灣「經濟部」副部長卓士昭進行對口商談。因此。就經貿領域的協商而言,不會受「張顯耀案」的影響,其他領域的協商也是如此。
「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的另一個效應,是陸委會昨日宣布,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一職,將由陸委會副主委施惠芬接任。而在此前,施惠芬出任海基會副秘書長期間,曾和海基會董事長林中森,及副董事長馬紹章合作無間,培養出的團隊默契,有助她未來兼任海基會雙職時,能強化海、陸兩會聯繫溝通,有效推展兩岸協商、交流和服務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施惠芬是法學碩士出身,在長期的公務員生涯中,所從事的工作都是與法務相關。因而由她出線,而非人們曾擔心的學者型缺乏談判經驗的林祖嘉,有著「返回正軌」的考量。本欄日前就曾分析,在李登輝時期,海基會秘書長都是由法律人出任,因為法律人思維縝密,不會像政治人那樣「大咀巴」,也可減少民進黨對「張顯耀第二」的質疑。
至於北京方面,似是對台北方面的積極進取意願,樂於予以積極的配合,因為這及早恢復《兩岸貨貿協議》談判及其他各方面的交流合作,不但可以對「張顯耀案效應」進行停損止血,而且也可為焦頭爛額的馬政府送暖,防止其「破罐子破摔」,索性走向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反面。因此,這次會談,是政治性高於技術性,宣示性高於實質性,其實是一場「含有政治特色」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