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勝文不應忽視親民黨的關鍵少數

為期五天的「九合一」選舉參選人登記作業昨日結束。全台灣地區有一萬九千七百六十一名參選人完成登記,將角逐一萬一千一百三十個名額。其中六個直轄市長部分,有二十人登記參選;單是一個臺北市就共有七人登記參選,但焦點仍然集中在由國民黨提名的連勝文,及以無黨籍身份登記參選,卻得到民進黨「背書」的柯文哲的身上。

連勝文、柯文哲二人都是政治素人,都沒有參加過公職選舉(連勝文有參加過國民黨的中執委和中常委選舉,但與公職選舉的性質及戰法有很大距離),選戰經驗都遠不如其初選對手丁守中或姚文智,因而兩人都在組織、文宣、政策、以至個人表現上,都顯得渙散無力,而且整日價陷於「無厘頭」的「口水戰」中,至今仍未能拿出完整的市政藍圖,因而使得今次臺北市長選舉成為自臺北市實行地方自治制度後最冷清、最沉悶、最失焦、最失常的市長選舉。

本來,以臺北市的藍綠政治版圖,也以儘管馬政府民意支持度低迷並曾發生過「太陽花學運」,但臺北市的藍綠板塊並未發生重大轉移變化,連勝文的選戰策略只要得當,一是能夠拿出完整而不是零碎、明確而不是隨口說的市政藍圖,二是盡量避免犯錯,三是爭取泛藍選民尤其是親民黨支持者的支持,甚至將選戰操作為「藍綠對決」,就定能扭轉目前民調低於柯文哲的不利局面,贏得這場既關係到國民黨的政治前途,又關係到連家政治生涯前景的臺北市長選舉。

但遺憾的是,連勝文目前這三點都未能做到,相反還不斷犯錯,而且又在這三個問題上互相發生負面影響作用,並都聚焦於親民黨之上。其中第一點,宋楚瑜曾經公開聲稱,藍、綠兩陣營皆有派人前來與他接觸爭取支持,但要選擇支援柯文哲或連勝文,要等他們提出政見再決定;而連勝文遲遲未能提出市政藍圖,這就讓柯文哲有機會「乘虛而入」,尤其是在宋楚瑜對國民黨、馬英九仍忿忿不平之際。而在第二點,連勝文日前公佈一段「單手捏爆橘子」的花絮短片,藉此回應外界長期以來對他的一些人身攻擊;但卻因為橘子是親民黨的「吉祥物」,當年宋楚瑜就曾一連看上幾遍大陸電視劇《橘子紅了》的光碟,並以「橘子紅了」作為親民黨的選戰口號,因而連勝文的這個「小動作」看在部分親民黨支持者眼中,有如是挑釁的行為,實際上親民黨副秘書長劉文雄昨日在陪同親民黨參選人進行聯合登記造勢行動,遇到柯文哲時,就不但祝柯文哲「凍蒜」,還向柯文哲說,「怎麼會有人不擁抱橘子,還把它們捏爆」?

這就牽涉到第三個問題。現在新黨已經表態,為大局著想支持連勝文,但新黨雖然「爛船還有三斤釘」卻影響力有限。而在親民黨方面,雖然宋楚瑜八年前參選臺北市長只拿到五萬多票,但即使現在只剩下「折半」的影響力,仍有兩萬多票,成為「關鍵少數」,尤其是在柯文哲民調領先之際。實際上,連勝文的父親連戰與宋楚瑜搭配參選二零零四年「總統」大選時,就僅是輸了二萬多票,而且還是在全台灣地區的範圍內;而臺北市的選民數是全台灣地區選民總數的百分之九左右,折算起來在臺北市則是三千多票見輸贏。因而宋楚瑜的二萬多票的影響力,對連勝文的選情來說可定「生死」。

因此,劉文雄的「不擁抱橘子還要捏爆」之說,凸顯了這個缺乏政治智慧及敏感性的「玩笑」的嚴重性。何況,劉文雄在連勝文尋求奧援時還曾說過,「親民黨可不是生來就是要成全國民黨的」。這當然是與劉文雄在基隆市的公職選舉中,曾被國民黨「擺了一道」的委屈經歷有關,不能完全與宋楚瑜的態度劃上等號,但肯定會對宋楚瑜產生重要影響。

由於親民黨是一個柔性政黨而非剛性政黨,因而宋楚瑜的個人態度將左右親民黨的立場。而現在在對臺北市長選舉的取態上,宋楚瑜則處於幾對矛盾的交織之中。一對是宋楚瑜與馬英九、國民黨的個人恩怨,一對是宋楚瑜與民進黨的政治對立;與此同時,連戰父子與馬英九也有個人恩怨。在柯文哲由民進黨「背書」,親民黨屬於泛藍陣營,但宋楚瑜又不滿馬英九及國民黨的背景之下,人們都會估計,宋楚瑜將會保持中立,只是為親民黨的臺北市議員候選人輔選。

但基於親民黨是屬於泛藍陣營,宋楚瑜本人曾與國民黨主席(執政後是榮譽主席)、新黨主席一道,都曾與中共領導人會見的政黨屬性,因而人們又都認為,只要宋楚瑜不表態,就等於是暗中支持柯文哲。

宋楚瑜將會暗中支持柯文哲,這並非空穴來風。早在今年七月間,就有消息說,連戰、連勝文父子曾透過各種途徑尋求宋楚瑜的奧援,卻是連續七次「碰壁」。

宋楚瑜雖然也拒絕了柯文哲的求見,但劉文雄卻接待了前來拜訪的柯文哲,商討親民黨有條件支持柯文哲的「在野大聯盟」的事宜。柯文哲還獲邀請,到由宋楚瑜的妹妹宋楚瓊擔任名譽會長,親民黨「不分區立委」提名人陳振訓擔任會長的「台灣希望工程學會」進行演講;而宋楚瓊的兒子張成先,也早就已經幫助柯文哲架設臉書粉絲專頁,力挺柯文哲。

為何會如此,不是連戰曾與宋楚瑜聯手參選「總統」嗎?不是連戰與馬英九有矛盾嗎?最新一期的《新新聞》卻揭發,其實宋楚瑜對連戰也有意見。包括國民黨沒有退還宋楚瑜抵押房屋而墊支的「連宋配」八千萬元競選費用,也包括國民黨獨吞「連宋配」所獲分配的一億九千多萬元選舉補助金,更包括馬政府、國民黨一個一個地拔掉參與「國親合作」的親民黨子弟兵,最新的事例是張顯耀。

不過,儘管這些問題確實存在,但卻掛不到連戰的身上。因為連戰的國民黨主席任期只是到二零零五年中,而《新新聞》所說的情況,則是在連戰卸任國民黨主席之後發生的。其中有的是在吳伯雄的主席任內,如政黨選舉補助金問題,但更多的是在馬英九的主席任內發生。因此,宋楚瑜不應錯怪連戰,更不應因此而意氣用事,支持與自己意識形態完全相悖的柯文哲。

即使是二零零零年「總統」大選,對宋楚瑜選情衝擊最大的兩件事:揭發「興票案」及宣佈假民調,都與連戰無關。前者是李登輝所為,後者是馬英九的「傑作」。

或許,宋楚瑜還將會良心未泯,在最後的關頭以大局為重,作出正確的抉擇。畢竟,臺北市讓與民進黨結盟的柯文哲拿走,親民黨並沒有得益,相反還受損。在「兩害取其輕」之下,還應有自己的政治智慧。

但關鍵還是在連勝文,不要再犯「捏橘子」這種低級的政治錯誤,傷害親民黨人的心了。而且,還應以誠意登門拜訪,七次下成,就再多幾次,「百顧宋廬」,總能讓宋楚瑜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