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再造一個澳門」的另類思考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直接管轄的三十三個省級行政區劃中,澳門特區的面積最小,只有三十二平方公里,連內地一個鎮行政區劃的面積也不如;人口最少,只有六十四萬,還不如內地一個普通的縣級行政區劃。但是,由於歷史及政治、法律體系等的原因,澳門特區硬生生就是一個省級的行政區劃。而且更令內地那些運籌帷幄的省委書記、省長們「羡慕」而「妒忌」的是,在過去的兩次國慶閱兵中,還有即將於九月三日舉行的紀念抗日戰爭勝利七十周年閱兵禮中,澳門特區行政長官可以登上天安門城樓,新華社和《人民日報》報導的名字中,崔世安(還有其前任何厚鏵)的名字緊跟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後面,「優先」於其他部委負責人。

但由於澳門特區的現實情況,澳門特區的行政管理,只能算是城市管理,與內地同級行政區劃(省、自治區、直轄市)的繁雜,不可同日而語,澳門特區的治理是相對比較容易的。因此,澳門特區更應發揮並展現其獨特的優勢。

但澳門特區的劣勢比內地同級的行政區劃更大。前述的面積、人口等當然是首當其衝,由於受到各方面的制約,澳門特區只能是「被困」在三十二平方公里之內。比如,由於沒有自己的水域管理權,《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域使用管理法》授予內地各地省級行政區劃的各項用海權力,澳門特區卻不擁有(當然,也出於該法律並未被列入《澳門基本法》附件三的原因)。因此,澳門特區為解決輕軌新口岸線避開倫敦街,外移海邊而需要填海,哪怕是只有十多米寬、幾百米長,也需呈報中央政府審批;倘是在內地,按《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域使用管理法》規定,縣級政府就可自行決定。又如,鄰近地區可以不斷地填海擴張,橫琴在十字門填海,使得海岸線向澳門推進並直逼澳門,而澳門只能守住原有灘塗,不能輕舉妄動。當然,為澳門保留了一個據說是「上了榜」的濕地,向南來北往的候鳥提供了一個難得的中間站棲息地。這也可說是「錯有錯著」吧。

但畢竟只有三十二平方公里,窒礙了澳門特區的發展,就像是綁了手腳,無法推動。對落實「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建設「世界旅遊休閑中心」,都有困難。目前最尖銳的矛盾,就是建設發展與「澳門歷史城區」保育的矛盾,尤其是主教山與新城填海區B區限高的矛盾。如果不是在澳門,而是在其他地方如巴黎等,B區的問題完全可以採取在郊區興建衛星城的辦法解決。但澳門特區就不能,興建衛星城?澳門哪有可供發展的郊區啊?

為了幫助澳門特區解決「無地建設」的問題,中央政府扭盡六壬,想方設法。其中一個思路及措施,就是向橫琴提供如同澳門「自由港」般的特殊優惠政策,希望能為澳門的中小企業提供一個發展空間。但遺憾的是,橫琴的思路是「以我為主」,拿到了專為照顧澳門而得的優惠政策,就不顧澳門,一心配合地方政府的「賣地財政」而專搞房地產建設,地價貴得嚇人,勢單力薄的澳門中小企業主難以置喙,無法插足。經過反映,終於延至降低了「門檻」,還推出了青年創業的優惠政策。但抱歉,仍未能根本解決問題。

澳門中聯辦主任李剛曾表示,可到外地「再造一個澳門」,可能指的是南沙或翠亨,還有大廣海。但該處的產出、產值和稅收,都不屬澳門特區。

幸好,在全國人大澳區代表和全國政協澳區委員的鼓與胡之下,中央政府決定賦予澳門特區海域管理權,據說年底就可兌現,但在正式宣佈之前,具體情況仍將保密。不過估計,不會有太大的驚喜:由於澳門地理區位特殊,珠海市的海域三麵包圍澳門,這就制約了澳門的用海範圍,難以享受到內地省級行政區劃的用海權。只是在平時對海域實行例常管理上方便些,或是可在澳門與氹仔間,可自作主張將填海區向前推進若干米。按照流體力學的原理,及西江管理局的研究,該處進一步填海後,可收窄航道,促使水流踹急,反而更有利於沖走泥沙,不會像江河口那樣,由於江河面突然放寬,挾帶泥沙的江河水放緩後,就將泥沙釋卸下來,形成淤塞型的河口型「三角洲」的情況。

即使澳門特區擁有內地省級行政區劃的用海權,由於環境所限,也只能是在澳門國際機場的東面,或新城填海區A區的東面想辦法。而港珠澳大橋珠澳人工島原則上是屬於內地管轄,澳門無權在其相鄰澳門的地段填海,即使是可以填海,由於是位於澳門國際機場跑道延伸線的上空,是航機的升降範圍,填也無用。至於黑沙海灘向南海域,則是想都不用想,環保團體和人士肯定會跳出來反對,事實上在此填海也確是糟蹋黑沙等海灘的視野和大自然留給澳門的資產。

那麼,澳門還可有海域可填?筆者曾提出以租賃的方式,在「鶴洲南」填海,可得相當於一個澳門的土地,但估計珠海市會反對。倘若珠海市不願意,還可有另一個辦法,就是購買萬山群島的一些無人小島。實際上,前些年國家海洋局聯合沿海有關省、自治區海洋廳(局)向社會公佈我國第一批開發利用無居民海島名錄,供國內外人士和企業申請開發利用。其中珠海市被列入第一批可供拍賣開發利用的無人海島有八個。澳門特區可以利用中央的這一政策,要求中央將最接近澳門的小萬山島、黃茅島、東澳島等無人海島列入第二批開放拍賣的無人海島,並專供澳門特區購買,並以連島填海方式發展。既然連工程更艱钜的南海島礁上,都可以填海造島,這裡為何就不能?這個新填海區與澳門的距離,約二十公里,完全可用橋樑或海底隧道的方式與澳門聯繫起來。其長度不到友誼大橋的十倍,澳門特區應是有此實力。進一步,就是全國人大常委會批准,在這個新填海區實施澳門特區的法律。這樣,就由於其產出、產值和稅收都是屬於澳門特區,就將是真正的「再造一個澳門」。

現在澳門回歸了,中共政府關懷澳門特區的發展,應可成事。誠然,填海取地的成本很高,但土地在批出後的回報率更高。內地一些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就是投入龐大資金將生地改為熟地後,賣地所得,不但可以償還銀行貸款,而且可以能支撐當地財政。內地能,澳門為何不能?

(發自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