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維特主動宣佈財投賬面虧損說開去

經濟財政司司長梁維特前日主動公佈澳門特區的財政儲備的股票投資,因受近日股市大幅波動影響,而暫時錄得賬面虧損,但預計財政儲備全年仍將錄得正回報,不過仍得視乎至年底期間的金融市場情況。儘管他沒有交代賬面虧損的數字,但根據特區財政儲備投資的比例等要素推算,虧損數值不算太大,因而並未受到指責,算是可以過關。就連吳國昌議員也以其本身的財經專業,指出澳門財政儲備的投資組合中,股票市場的投資約為四百一十三億澳門元,當中大約三成投資在內地A股和港股市場,約為一百三十五億元,相比特區三千四百九十九億財儲來說不算太大,就算有損失也無須恐慌,因而表達予以諒解的態度。就此而言,梁維特司長的這個預防性公共危機處理,做得及時,也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因而充分體現了中央政府對第四屆特區政府主要官員人選「新人事,新氣象」的要求。

實際上,在過去遇到同類的狀況時,相關官員往往未能主動出面予以說明,就算是被各方人士提問,也往往都是在過了若干時間之後才作出回答,縱使是有完全合法合理,但由於時間拖延,也不容易被接納。因為既然有了質問,就已是先入為主,造成定見甚至是偏見,以至形成「一句頂一萬句」的效應,作出一萬句說明也難以解釋人家的一句疑問。現在梁維特司長搶在別人提出質問之前,就主動公佈相關數值,並承認財儲投資確是出現賬面虧損,因而即使是曾經打算提出質問的各方人士,也已喪失搶先提問的時機,再提出質問也是沒有多大意思,以至是那些「凡政府必反」的團體,也難以籍此「做騷」了。

今次梁維特司長能夠較易過關,除了是兩次股災及人民幣匯率下降調整,令人們心裡早已有對財儲投資「打定輸數」的心理準備之外,也如同吳國昌議員所言,財儲投資的虧損比例不算大,與股市的跌幅相比,尚算可以接受,甚至比預期還要好些。但更重要的是,正如前述,態度十分重要。這也不單止是這一次,而是梁維特司長在上任之後,多次就有爭議或人們有疑問的議題,主動出面解畫,表現出信任民眾的較為誠懇態度,及樂於建立透明公開的決策方式,因而人們已經對他建立了較為良好的印象。這也是一種「先入為主」的效應,贏得人們對他個人行政風格的肯定。

當然,也仍然有可能進一步改善提高之處。實際上,吳國昌議員在同一個反應中,也對梁維特司長如何更好地處理財儲投資,提出了忠告,指出現在的情況不單是人民幣試著技術性向下調整,而且引來許多的猜測以及貨幣貶值戰的競爭。國家的經濟和金融市場可能面臨一個轉折性的變化,如果澳門給予開發銀行的投資,用來支持被隱藏的低質素投資,風險就會很大,澳門政府也很難控制,到時就輪不到澳門政府決定了。因而他建議特區政府,內地投資雖然有退場機制,但退場不代表可終止風險,在內地經濟結構調整下,政府投資出手需審慎。

從技術層面上說,吳國昌議員的說法,是符合不能將所有雞蛋都放進同一個籃子裡的原理的。實際上,有投資就有風險,所謂「有早知,無窮人」,只能是求盡量分散投資以求減少投資風險。在這方面,行政長官崔世安也已提出了方向性的指引,特區政府積極探討在保本、穩健及低風險的財務管理原則下,尋找不同的投資途徑,更好地運用財政儲備以獲取更高及適當的回報。雖然構思擬將澳門財政儲備透過國家開發銀行及廣東省尋找投資項目,但重申未來的投資不會偏離安全、保本、低風險這個總原則。

而從政治及現實層面看,澳門特區的財儲投資內地的相關項目,固然是首先應當求取適當的回報,在保本的前提下爭取合理以至更高的獲利,但即使是在遇到暫時虧損時,也不宜輕言退場,將資金抽取回澳。因為這是關乎到澳門特區對內地尤其是中央的態度的問題。實際上,回歸十五年來,中央政府對澳門特區的各種要求,都是扮演了「黃大仙」的角色,要什麼就給什麼,甚至是「要一毛給五角」,頗為大方。國家對澳門特區的關愛和鼓勵,中央政府在澳門特區發展的關鍵時刻提供了全方位、強有力的支援,從抗擊「SARS」時贈送醫療物品,到補淡壓鹹無償支持食水;從「CEPA」到開放內地居民到澳門個人遊;從支持澳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到設立珠澳跨境工業區;從將澳門與珠三角合作納入《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到以創新模式支援澳門大學在珠海橫琴島建新校區;從將澳門特區的發展建設納入國家「十一五」、「十二五」規劃,到即將授予澳門特區海域管理權;還有已經向橫琴新區提供優惠政策,以供澳門各業的擴大發展。因此,澳門特區利用財儲對內地進行投資,也只不過是「反哺」而已。

更重要的是,澳門特區的財儲,除了一部分是來自根據《中葡聯合聲明》「附件二」的規定,回歸前賣地收入的一半交給特區政府的儲備之外,大多是特區政府每年財政收支的盈餘累積。而十多年來的較大額財政盈餘,主要是源於博彩稅收。而澳門特區財政尤其是博彩稅的收入頗豐,從而形成龐大的財政儲備。這主要是得益於內地賭客的「進貢」。所謂「飲水思源」,澳門特區當然也應回報內地的建設,由財政盈餘產生的財儲,投資內地的基金,就正是一個較好的回報方式。否則,就是忘本了,這並非中華民族的美德。

因此,不能輕言退場。即使不再增投,也不能退出,這是顧全大局。澳門特區不能因小失大,只顧自已鼻尖下的利益。今後澳門特區的發展,保持長期繁榮穩定,居民生活安樂富足,還需內地的持續支援。不要說,澳門的水電及大部份副食品仍得靠內地供應,就說是澳門的龍頭產業--博彩業,在仍然無法實現當初開放賭牌時吸引外國高端賭客的初衷下,還得依靠內地,仍然受制於「亞爺」的「開水喉頭」。如果只是因為財儲投資有少少虧損,就說要退場收回,勢必將會「傷感情」。

前一段時間,當美元受挫,相對地人民幣堅挺之時,有人提出澳門元與聯合匯率脫鈎,改與人民幣掛鈎。特區政府政策研究室相當冷靜,以其認真的研究報告指出不宜。現在回頭來看,其研究結論還是正確的。而且有消息說,為了抗衡美國迫使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可能還將會繼續朝向適當貶值調整。因此,澳元的匯率,還是以維持現狀較為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