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臺灣“立法院”第三大政黨

“在龍山寺這樣一個民主‘聖地’前面,我要向大家強烈推薦這三個年輕人。這位女生叫做洪慈庸,因為她弟弟的往生讓大家熟知,讓我們把她送進‘立法院’進行軍事方面的改革;這位男生叫黃國昌,是‘太陽花學運’的戰神,我們把他送進‘立法院’監督政府的兩岸政策;這個帥哥叫林昶佐,是‘大赦國際’組織在臺灣的負責人,也是反核四運動的核心骨幹,我們把他也送進‘立法院’,大家說好不好?”

2016年1月14日,時代力量“立委”候選人林昶佐的選前之夜上,臺北市長柯文哲壓軸出場,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嗦嗦”向大家介紹臺上三位身著黃衣的候選人。實際上,眾人對這三人並不陌生,過去兩年多時間裏,洪慈庸、林昶佐、黃國昌三人在電視上的出鏡率不比任何一位政治人物低,是近年來臺灣不折不扣的“政治紅人”。如今,由這群紅人組成的新生政黨“時代力量”僅用一年時間就殺進“立法院”,成為未來四年臺灣政壇的第三大政黨。

新生的第三大政黨

2016年1月16日晚上的民進黨開票晚會上,蔡英文對朱立倫的“壓倒性勝利”讓在場支持者歡呼不已。但當“立委”席次逐步開出時,連綠營鐵杆死忠也發出了驚呼:在“立法院”從未過半的民進黨竟然拿下68席,國民黨僅拿下35席。此外,親民黨憑藉不分區政黨票的優異表現拿下3席,無黨團結聯盟拿下一席,無黨籍一席。

讓綠營青年世代期待不已的“時代力量”,則上演新人神話,分別在臺北、新北和台中參選的三個候選人全部當選,不分區政黨票也通過5%門檻,當選2席。自此,這個成立不滿一年的政黨在“立法院”擁有5個座位,一躍成為“立法院”第三大黨。

相較2012年“大選”,民進党從40席增長為68席,進步明顯;受大環境影響,國民黨從64席跌落至35席,徹底淪為在野黨;親民党依舊在宋楚瑜帶領下保持3個席次,勉強保住組成黨團的資格;沒有了“精神領袖”李登輝加持,加上民進黨在選舉場合中不再允許其“揩油”,老牌獨派勢力台聯黨風光不再,3席全丟。

未來“立法院”裏,民進黨及其綠色盟友將會佔據絕對多數優勢。綠營將至少有73票握在手中,藍營僅有37席(親民党3席難以放入藍綠陣營計算)。黨團數上,民進黨和時代力量各有一個黨團,藍營僅國民黨一個黨團,未來一旦有重大法案需要黨團協商表決,親民党黨團將成為“關鍵少數”。

為時代力量斬獲三席區域“立委”的功臣,分別是臺北第五選區的林昶佐、新北第十二選區的黃國昌和台中市第三選區的洪慈庸。

林昶佐藝名Freddy,是臺灣著名搖滾樂團“閃靈”的主唱,留有一頭長髮,由於平時演唱時濃妝豔抹,有“鬼王”的稱號。此次選舉中,Freddy以中文名林昶佐出現在選民眼前,長髮也牢牢紮起並塞在上衣中,給人以清新溫和的形象。林昶佐在臺灣參政多年,不僅經常在政治場合獻唱,還擔任過謝長廷競選總部的青年首席執行官。

黃國昌在反服貿運動中一戰成名,因為能言善辯、號召力強,被譽為反服貿“戰神”。本職工作為臺灣“中研院”法律所研究員的黃國昌,擁有美國康奈爾大學法學博士學位,目前兼任時代力量的党主席。

洪慈庸有個親弟弟,便是2013年枉死軍中的下士洪仲丘。洪仲丘事件之後,臺灣爆發針對軍法改革的白衫軍運動,也揭開了馬英九第二任以來接連不斷街頭社會運動的序幕。洪慈庸在白衫軍運動中怒斥馬英九而成名,隨即決定參與政治。此次選舉,三人面對長期紮根地方的國民黨老將,在青年世代的支持下,最終當選。

激進形象令人擔憂

選前一周,一塊巨型看板被豎立在位於林昶佐選區的臺北東門市場附近。看板上寫著“林郁方反對廢除死刑,林昶佐支持廢除死刑”。作為林郁方幾十年“樁腳”(地方基層助選員)的陳先生對《鳳凰週刊》表示:“我們這個區很穩,只要這個牌子打出來,人們就會放棄林昶佐,支持林郁方。”

陳先生今年65歲,曾擔任過裏長,在民眾間有不錯的口碑。他所在的東門市場附近居民以老年人為主,他們對於林昶佐長髮披肩的形象和搖滾樂手的身份十分反感。“我們還聽說他支持大麻合法化,這不就是支持吸毒麼?”他說。在林郁方陣營的支持下,陳先生在自己街道豎起了反對林昶佐的大型看板,希望給對手最後一擊。

陳先生的樂觀並非無源之水,作為國民黨資深軍事“立委”,林郁方在中正萬華選區口碑頗佳。作為臺北市平均年齡最大的選區,以及選區中的眷村,林郁方已經借此在中正萬華連任多屆。選舉前,林昶佐陣營無多大獲勝把握,為吸引注意則違反常規把選前之夜活動提前兩天進行,值得注意的是,選舉總幹事都是“太陽花學運”湧現出的30歲以下年輕人。

最終,林昶佐和黃國昌、洪慈庸一起贏得了區域“立委”的勝利,林郁方、李慶華等國民黨老將被年輕人趕出了“立法院”。對於進入“立法院”之後的行動計畫,林昶佐表示“討黨產”將是他最優先關注的議題之一:“選舉最後時刻,我們都擔心國民黨會再次用買票的方式扭轉選情,國民黨每次選舉都用黨產買票,那都是我們臺灣人的錢啊!”林昶佐透露,未來“立法院”將會修訂《黨產法》,對國民黨的黨產進行依法收繳。此外,在核四、廢除死刑等臺灣“內政”問題上,時代力量都將扮演有力的推動角色。

統獨、兩岸議題上,時代力量的激進立場更令人憂慮。時代力量創黨宣言稱:“本黨主張,在臺灣的每個人都享有生而為人的基本尊嚴,追求夢想、保護幸福的平等地位,作為一個國民的認同感與歸屬感,參與政治、自主決定的權利。”此宣言被認為是認同臺灣主體性,甚至主張臺灣未來由“公投”決定的偏“台獨”主張。

2004年,陳水扁任內試圖通過“公投”謀取臺灣“法理獨立”。在國民黨掌控的“立法院”運作下,臺灣通過的“公投法”規定必須“投票率”、“同意票”皆超過50%才算有效的高門檻,被綠營諷為“鳥籠公投”。黃國昌在林昶佐造勢活動中稱,一旦進入“立法院”,時代力量將發動提案降低公投門檻,讓公投更為容易。臺灣公投被大陸視作“法理台獨”的重要手段,並已作為“觸及啟動條件”寫入《反分裂國家法》。時代力量的激進舉動,或為未來兩岸關係帶來極不穩定的影響。

臺灣大學政治系教授張亞中表示,時代力量就是民進党培養的激進側翼,在反服貿、反課綱等民進黨不方便親自表態的議題上出馬。此次選舉,民進黨對時代力量“仁至義盡”,在時代力量參選的選區不提名表示禮讓,蔡英文甚至叮囑台中市長林佳龍,令其親自擔任洪慈庸競選主委,“務必要把這個女生送進‘立法院’”。

未來四年甚至八年,時代力量在兩岸關係、核四停建等議題上仍有配合民進黨操作的空間,一旦民進黨決定和大陸加強交往,如放行延宕已久的服貿、貨貿、兩岸互設辦事處議題,激進的時代力量或許不再是蔡英文的“盟友”,而是民進黨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