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會否藉修正公投法結束「維持現狀」?

台灣當局因不承認「九二共識」及其「兩岸同屬一個中國」核心內涵,而確定被拒絕出席今年的世衛大會後,島內「獨派」勢力籍機加大對蔡英文的壓力,迫使她放棄所謂「維持現狀」的策略,回到民進黨「台獨黨綱」的老路上去。而恰巧的是,今日就是民進黨前主席林義雄按照原定計劃,前往民進黨黨部所在的華山商業大樓門前,參加由「人民作主基金會」組織的「禁食」活動,並作為其「壓軸戲」,以意圖綁架的方式,「勒令」蔡英文必須在「五二零」一周年之前完成《公民投票法》修正草案。而恰巧明(十一)日久生「立法院」《公民投票法》修正案結束朝野協商冷凍期的日子,蘇嘉全隨時可以將之抽出來,進行二、三讀程序。因此,蔡英文是否也籍機落坡卸驢,順水推舟,以滿足林義雄的全部或部分訴求,來表達對被拒絕參加世界衛生大會的不滿。甚至以此為發端,並結合「五二零」一周年的政治文告,以「等不到大陸善意回應」為由,結束所謂的「維持現狀」策略實施,從兩岸「冷和平」狀態轉入「冷對抗」階段?這就成為觀察的焦點。

而從種種跡象看,蔡英文雖然已經有所「心動」,但仍猶豫不決。其一、由於建立全民直接民權的「公投」制度,以落實「主權在民」的原理,這本來就是民進黨的「神主牌」之一,但二零零三年被國、親兩黨以「以毒制毒」的手法,「先下手為強」地搶先推出了「門檻」極高,將會導致所有「公投」議題都無法獲得通過,因而被民進黨視為「鳥籠公投」的《公民投票法》草案,並挾著當時的議席優勢,強行通過,民進黨就一直決意推翻《公投法》的「鳥籠」部分,亦即降低所有的「門檻」,包括發動和提案的連署人數,實施投票時的投票率和贊同率等的「門檻」。因此,在民進黨再度執政,擁有修訂《公投法》的實質提案權,而且民進黨在「立法院」也佔有議席優勢的情況下,英政府已經無法迴避《公投法》的修正議題。何況,民進黨也需給「林聖人」一個明確答案。而恰在此時,發生了拿不到世界衛生大會「入場券」之情事,因而以抵受不了林義雄的「壓力」為由,籍機對林義雄「降低門檻」的訴求開放「綠燈」,就既可以正面回應民進黨傳統價值觀,也可間接起到表達「抗議」北京阻擋英政府參與世界衛生大會之意。

其二、但林義雄的訴求並不單止於降低所有「公投門檻」,還有更「辣」的內容,就是將「領土變更」以至是「獨立建國」的議題都收納進《公投法》的適用範疇。這就讓聲稱要「維持現狀」的蔡英文犯難。因為「現狀」的重要體徵之一,就是「憲法體制」的「國家」定位及《兩岸關係條例》對兩岸性質的定位。而「領土變更」以至是「獨立建國」就是要顛覆這個定位,而且在降低「門檻」之後,「領土變更」以至是「獨立建國」的「公投」議題就將很容易獲得通過,倘是通過了就必須付諸執行,當然是將這些議題進行法律化處理,亦即按照《公投法》的規定,「行政院」必須在三個月內將「公投」議題的內容擬制為法案,並提請「立法院」審議,「立法院」必須在本會期內通過。沒有任何「人情」可講,否則就是「違憲」。而一旦「領土變更」以至是「獨立建國」的議題成為「法律」,就是「政府行為」,而不是「獨」派團體或人士的「言論自由」。跟隨下來,台灣當局必須進行系列的「修憲」和修法的跟進工作,包括修改「憲法」中的「固有疆土」表述,及廢除「憲法增修條文」的首句「為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兩岸關係條例》首句的「國家統一前」。使得「中華民國是台灣」法律化,與中國大陸完全脫離任何關係。這不但是踩踏了大陸《反分裂國家法》的「紅線」,而且也抵觸了美國必須執行三個《中美聯合公報》的國際誠信。在目前階段,蔡英文仍然沒有「去到盡」的膽量及「實力」,以至是意願。

也就是說,蔡英文現在仍在心存矛盾。一方面她贊同修正《公投法》,但僅須限於程序性,如降低「門檻」等;另一方面則不同意實體性地修訂《公投法》,如納入「領土變更」、「獨立建國」等議題。

因此,蔡英文在面臨林義雄今日到民進黨門前「踢館」的壓力,也只能是採取「拖」字訣。她在昨日就利用剛好是召開民進黨中常會的日子,在正式開會前進行黨政核心會商,在體認到必須給林義雄一個明確的答案,及民進黨再度執政,無法迴避《公投法》修正議題,及美方對目前「立法院」待審的《公投法》修正案版本,並無特別意見等綜合評估下,確定在年底前完成《公投法》的修正。並在中常會後,由民進黨發言人王閔生轉述黨主席蔡英文在會上的談話內容:「立法院」這會期的兩大優先重點:「年金改革」法案及「前瞻基礎建設」的法案與特別預算,目前在「國會」中都遇到不小的阻力,耗去了許多時間和力量,造成其他改革方案的推動有所延誤。因而未來許多社會重視的改革法案,包含《公投法》、《財團法人法》、《租賃住宅市場發展條例》、《外國專業人才延攬及僱用法》、《產業創新條例》等,如果本會期來不及處理,請以今年底之前完成立法為目標,繼續推動,回應人民的期待。

蔡英文的回應與「人民作主基金會」日前發出的聲明:「嚴正要求立法院應於五月二十日前通過《公投法》之補正」,顯然存在著甚大的落差。林義雄是否能接受,端看他今日的反應。本來,按照原計劃,他是於今日上午九點半加入「禁食」行列後,下午由志工代為宣讀其親擬的《接力禁食行動結束聲明》,就「收兵回朝」的。但由於蔡英文昨日的「拖延」決定並不符合他的訴求,而且也沒有提到是否贊同將「國土變更」以至「獨立建國」議題也收納近《公投法》修正草案,因而不排除又像以往那樣,改為進行長期的「禁食」抗爭。這已經是林義雄的「老哏」,倘果有此動作,並不出奇。

實際上,林義雄早就預料到蔡英文會祭出「拖」字訣,因而昨日加大了壓力,將由其弟子「島國前進」送到靜坐會場、有蔡英文簽署的「公投法補正看板」

從休息區找出,擺在「禁食」現場「助威」,並供人們拍照。而該看板是蔡英文的大型照片,笑容燦爛,手持「我是蔡英文,支持補正公投,簽署連署書,就差你一個」的宣傳品,並在上方寫著四個大字「莫忘承諾」,一旁則站著笑得開心的屏東縣長潘孟安與當時參選「立委」的鍾佳濱。據說,這是二零一五年「立委」大選前,蔡英文在鍾佳濱的造勢場合所簽署、拍照的。當時民進黨處於在野狀態,說話「無所禁忌」;現在已經執政,說話就有所禁忌。因而林義雄們是以「不能違背承諾」的籍口,威脅蔡英文必須兌現承諾的。

不過,據說林義雄曾經向民進黨團了解過處理《公投法》修正草案的進度,知道是確實遇到一些可能,而且在「門檻」等細節上也作出一些退讓。但他是否會趁著台灣當局被拒於世界衛生大會門外,「加碼」向蔡英文施加壓力,而蔡英文也配合「演戲」,還難所預料。尤其是傳來美方《公投法》修正法案至今並未有太大意見的消息,這與當年美方批評民進黨推動「公投立法」是「麻煩製造者」相比,有著強烈的反差,可能也讓民進黨一些人產生「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的想法。因此,蔡英文何從何去,還要看其對《公投法》的真實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