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台當局防務部門負責人馮世寬正式向「立法」機構提交了「四年期國防總檢討」。這份蔡英文上任後首次發佈的軍事報告，由台防務部門根據地區領導人防務理念擬定，可以說是最高級別、最具指導意義的軍事報告。兩岸關係持續遇冷，蔡當局到底想打一場怎樣的戰爭？

瞄準對岸，渲染大陸軍事威脅

根據臺灣「國防法」規定，「國防部」應在每任領導人就職後10個月內，向「立法院」公開提出「四年期國防總檢討」。學界一般認為，「國防」的四個基本要素是「主體、物件、目的、手段」。臺灣地區防務歷來的特點，就是旗幟鮮明地以大陸為「假想敵」，極力炒作大陸軍事威脅。

在第一章「戰略環境」中，蔡當局就提到「大陸加速國防與軍隊現代化，大幅提升兵力投射能力」「解放軍戰機和軍艦不久前在臺灣周邊的活動表明大陸軍事威脅不斷增加」，極大威脅臺灣安全。在國際大環境上，台當局認為當前海峽安全環境的主要變數是特朗普上臺和薩德入韓，「美國在特朗普上臺後在該地區的未來戰略具有不確定性」。同時指出，兩岸軍力持續失衡，台軍無法在數量上與大陸進行軍備競賽，因此必須在素質上爭取優勢。

重層嚇阻，把戰場拉離臺灣本島

「防衛固守、重層嚇阻」新軍事戰略，毫無疑問是這份報告的核心。「檢討」首次詳細闡釋了「重層嚇阻」的戰略概念：「發揮聯合戰力，使敵陷入多重困境，嚇阻其不致輕啟戰端。倘敵仍執意進犯，則依拒敵於彼岸、擊敵於海上、毀敵于水際、殲敵於灘岸之用兵理念，對敵實施重層攔截及聯合火力打擊，逐次削弱敵作戰能力，瓦解其攻勢，以阻敵登島進犯。」

《中國時報》稱，「重層嚇阻」與前「國防部副部長」林中斌倡議多年的「多重嚇阻」主張相同。「國防部長」馮世寬在美擔任空軍武官時，林中斌正任職于華盛頓喬治敦大學，兩人交情近30年。蔡英文任用馮當「防長」時，即要求他重新調整軍事戰略。可以篤定，馮是參考了林中斌的「多重嚇阻」主張，最後修訂提出「重層嚇阻」策略。

與先前的「有效嚇阻」相比，「重層嚇阻」更加強調「境外」作戰。有媒體引述負責該報告的台防務部門戰略規劃司司長吳寶琨的話表示，蔡當局的新軍事戰略重點，就是要將敵人主力部隊全部在水域間解決掉，不讓其有登陸臺灣的機會。簡單說，就是「要把戰場拉離臺灣本島，不讓臺灣本島烽火連天」。據瞭解，台軍方利用耗時數月的兵棋推演，對所有可能的攻台模式一步步詳細推演，各軍種只要發現有作戰需求的武器缺失或數量不足，全部列入檢討清單。未來台軍的武器研發和採購，將完全依循這項檢討報告的結果。只要不符合「重層嚇阻」所需，就算美國強賣，台軍也不再採購。「將防禦圈外推1000公里，涵蓋大陸。」這是台軍「重層嚇阻」戰略的關鍵賣點。

另一方面，更加強調「先發制人」。自由電子報13日稱，「重層嚇阻」接近於「積極防禦」，即在敵軍攻擊前先發制人。之所以調整為「重層嚇阻」，馮世寬稱是因為現在研發的武器較之前進步，「有些飛彈（導彈）發展得不錯」。而據媒體猜測，他指的就是射程超過1000公里的「雄風2E」巡航導彈、「萬劍彈」（遠端機場壓制武器）、「雄風3型」反艦導彈和「愛國者」防空導彈，甚至不排除射程更遠的「雲峰」地對地導彈。這些互補性很強的武器，加上偵搜範圍可達3000公里的遠端預警雷達，具有從陸海空一層層攔截、攻擊導彈、戰機和軍艦的能力，可以遲滯和打亂攻台步調，避免速戰速決，這正是「重層嚇阻」戰略「把戰場拉離臺灣本島」的軍事基礎。

水泥叢林，不惜戰到一兵一卒

臺灣《中國時報》13日評論稱，「重層嚇阻」代表的是民進黨死守臺灣的決心，在都市鋼筋水泥中打遊擊戰，不惜戰到一兵一卒，「讓中共即使拿下，也只是一座座廢墟，兩岸真若走到這一步，可謂玉石俱焚，一場浩劫，令人不寒而慄」。

林中斌對媒體表示，對臺灣來說，「多重嚇阻」是可以做得到的，它包括高科技嚇阻、中科技嚇阻和低科技嚇阻。他說，臺灣具備的一個優勢是從北到南都是大樓，都是掩體，可以稱為「水泥叢林」，「而高科技嚇阻本來就有困難，一是貴，二是我們買的別人不賣。我建議把三者進行配套，高科技和中科技的比例小一點，以低科技嚇阻為主。這也是我之前講的伊拉克遊擊隊對付美國的辦法，他們使用的不是什麼昂貴武器，卻讓美國灰頭土臉，只好宣佈撤退」。

智慧作戰，強化資通電作戰

在質詢中，馮世寬還表示，台軍武器投射能力已可到達解放軍東部戰區距台最遠1380公里的陸軍基地，也會積極發展智慧型水雷及攜帶攻擊武器的無人載具，進行不對稱作戰。

至於什麼才是智慧作戰，「國防部長」馮世寬回應：「我們從空中到水面跟到水下都在非常努力在研擬怎做一個不對稱作戰，譬如說像智慧型水雷，這個就是一種非常有效的嚇阻。我們還有希望能夠發展到無人載具，除了偵測之外，也能夠攜帶一些攻擊的武器。」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民進黨在選前曾提出「國防藍皮書」，要設立「第四軍種」統合資通電部隊。在報告臨發佈前傳出不再明確列入「第四軍種」名稱，僅稱要「強化資通電作戰能力，確保作戰指管及關鍵基礎設施安全」。報告提到，「結合全民防衛總體力量，利用海峽天塹，構築多層次防禦縱深，強化作戰持續力，以達戰略持久目標」。

對此，軍方官員透露，世界各地的資電網路部隊都是秘而不宣的，以免讓外界知曉，若單獨成立軍種，目標太明顯，反不利於資電作戰的部署。

檢討「檢討」，為何「朝野」都不買賬

「四年期國防總檢討」是一個來自美國的概念，島內也習慣按英文縮寫稱其為「QDR」。這裏需要澄清的是，該名稱是從英文直譯而來，但它並不是用來「檢討過去4年」，而是用來「每4年一次擘畫未來10到20年」的防務政策。

此份「檢討」，是蔡英文當局上臺後首份。按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然而這份報告在島內卻反應平平，「朝野」都不買賬。這是為什麼呢？

一是報告內容了無新意。民進黨「立委」蔡適應質詢時，拿出2013年版本與今年的報告作比較，他批評有兩部分內容大同小異，根本不容易分別是哪一版本。蔡適應還以解放軍去年進行大規模組織改造，將七大軍區改為五大戰區為例，他說解放軍真的進行了軍事事務革命，但是「國防部」今年的QDR把「有效嚇阻」改成「重層嚇阻」，他質疑除了口號之外，有任何變化嗎？

二是戰略內涵不夠完備。有台軍高層坦言，「有效嚇阻」是20年前提出的，那時臺灣海空軍兵力還可以應付，但現在兩岸軍力早已失衡，「國軍」不發展核武，蔡英文也決定不發展中程導彈，「在沒有戰略嚇阻能力的情況下，根本達不到‘有效嚇阻’目標」。《中國時報》稱，按照軍方邏輯推演，「重層嚇阻」代表民進党當局將防衛重責最後託付於地面部隊。而歷屆「漢光」實兵演練，從未見過軍方演練都市叢林戰課目，「如果局勢真如此發展，臺灣每撐一天，會死多少人？共軍又死多少人？這樣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文章說，政治人物要有悲天憫人的胸懷，軍人固然守土有責，但也應設定終戰指導，打到什麼階段，就不能打下去，不要再讓軍民做無謂的犧牲，「在沒有終戰指導的情況下，‘重層嚇阻’戰略並不完備」。

三是軍政關係不暢。從媒體報導來看，軍方不買「立法院」的單，據媒體報導，「國防部長」馮世寬上午到「立法院」「國防外交委員會」報告「四年期國防總檢討」刻意遲到。「立法院」也不賣軍方面子。會議一度除了召集委員、「立委」王定宇主持會議外，底下連一位「立委」都沒有。

事實上，「檢討」照搬美國的做法，固然有其進步性，但也有明顯的局限。如前所述，「檢討」並非施政報告，而是政策規劃。在法的架構上，「國防部」僭越了「行政院」的職權：依台「國防法」規定，「行政院」為防務體制之一，職權包括「制定國防政策」；而「國防部」雖主管防務，但僅「提出國防政策之建議，並制定軍事戰略」。換言之，「國防政策」的制訂權責在「行政院」，而非「國防部」。在人員權責上，儘管都聲稱「文人領軍」，但比起美國國防部在政權輪替期間動輒十幾名政務官的變動，臺灣地區防務部門至多只會有3位左右政務官的更動，根本無力在「行政院」「立法院」與軍方之間建立有效溝通，因而難以形成科學、高質的防務政策。

（李艷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