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貞昌鵲巢鳩佔,游錫堃往哪裡擺?

民進黨確定徵召蘇貞昌出選新北市長,游錫堃雖然口頭上聲稱服從黨中央的安排,但其實心中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倘是站在游錫堃的角度,其滿肚子的「委屈」卻也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其一,在二零一零年的縣市長選舉中,民進黨中央本來是規劃曾任台北縣長的蘇貞昌,「回鍋」參選已經由剛升格為直轄市的新北市的市長的。正因為如此,讓國民黨慌了神,急忙勸退爭取連任的周錫瑋,並徵召時任「行政院」副院長的朱立倫,前往新北市迎接蘇貞昌的挑戰。而本來以為對手是周錫瑋,因而已經答應出選新北市長的蘇貞昌,看到對手已經轉換為朱立倫,立即轉軚,搶先在黨中央宣布由黨主席蔡英文參選台北市長之前,宣布參選台北市長,可說是「鵲巢鳩佔」。蘇貞昌為了為自己的怯戰、畏戰尋找正當理由,就在神明前發誓:決不會第三次選台北縣長。如今,蘇貞昌不但是穢瀆神明,而且也是重演「鵲巢鳩佔」的鬧劇,侵佔了本應由他游錫堃捲土重來的地盤。實際上,在二零一四年的「九合一」選舉中,游錫堃空降新北市挑戰爭取連任的朱立倫,僅以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八票的微弱差距,輸給朱立倫,雖敗猶榮。如今代表國民黨出選新北市長的,是實力大為不如朱立倫的侯友宜,游錫堃認為比照二零一四年自己的戰績,要打敗侯友宜「易過借火」,但現在卻被「沒有誠信」的蘇貞昌搶奪了這個「復仇」的機會,當然是火不打一處來。其二,是民進黨新北市議員的參選人,過半擁戴游錫堃參選新北市長,並希望他能發揮「母雞帶小雞」的作用,拉抬選情。儘管蘇貞昌也可以是民進黨市議員參選人的「母雞」,但由於屬於不同派系,就不是「親娘母雞」,合作的親密程度遠不如游錫堃,或將會對他們的選情造成一定的不利影響。

實際上,民進黨雖然已經通過了「解散派系」的決定,但派系仍然存在,並像過去形成「泛美麗島系」和「泛新潮流系」兩大主要派系那樣,也存在著「新潮流系」加「蘇系」,及「正國會」、「謝系」加「一邊一國連線」的兩大派系。而蘇貞昌和遊錫堃就分別是這兩大派系的代表人物,其中遊錫堃更是「正國會」的創辦人及精神領袖。但如今,不但是黨主席蔡英文重用「新潮流系」,而且從「行政院長」賴清德到「總統府秘書長」陳菊,再到操盤選戰的民進黨選對會召集人林錫耀,都是「新潮流系」干將,因而勸退游錫堃而徵召蘇貞昌這樣的安排,儼然帶有濃重的派系偏袒的意味。這口氣讓游錫堃如何能嚥得下去?

或許,民進黨中央也知道遊錫堃心中的不爽,並試圖化解他的不滿情緒,尤其是針對他的「正當理由」。與民進黨某些頭面人物熟捻,因而經常能拿到獨家消息的「名嘴」周玉寇,昨日在臉書爆料,民進黨曾在今年三月初、及三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三日,做了新北市長選舉民調,做為徴召的參考。她將當時的民調表格張貼出來,所列數字顕示,民進黨推出蘇貞昌參選新北市和國民黨的侯友宜對決,支持度百分之三十九對百分之三十九點一,僅落後零點一個百分點;游錫堃則是以百分之三十一點五對侯友宜的百分之四十六點二;吳秉叡以百分之十九點七對侯友宜的百分之五十五點二。周玉蔻表示,正是這份蘇貞昌只落後侯友宜零點一個百分點的民調,讓民進黨選對會當局,以「科學証據」順利勸退吳秉叡和游錫堃,並勸進蘇貞昌。不過,民進黨發言人隨即鄭重澄清,民進黨並沒有做過此份民調,也不知此數據資料從何而來,因為游錫堃之前就已表達無參選新北市長意願,因此黨部的民調自始至終並無將游錫堃放入民調選項。

也是恰巧,民進黨「新潮流系」元老林濁水昨日也撰文指出,二零一四年「九合一」選舉之後,游錫堃一方面隨時對人念念不忘地提醒就只差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八票了;另一方面勤跑基層;再一方面有忠心幹部群集力挺嗆聲蔡主席非提名他不可。但是,在天時、地利,外在的人和,條件樣樣俱全的條件下,游錫堃都創了敗選的孤例,而當今民進黨在天時、地利,外在的人和都已大不如前的情況下,也就不必再為只差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八票而耿耿於懷,唸唸有詞了。

但即使如此,仍然存在著「游錫堃往哪裡擺?」的問題。因而有民進黨人開玩笑說,既然黨中央為著避免讓台北市落到國民黨的手中,卻也找不到「強棒」去征戰台北市,只得被迫繼續與柯文哲合作,但民進黨基層都反對繼續「禮讓」柯文哲,從而形成基層與中央的嚴重矛盾,那麼,不如徵召遊錫堃征戰台北市長?

從某一個角度看,儘管這只是玩笑話,但卻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在民進黨的「四大天王」中,謝長廷、蘇貞昌,都曾正式參選過台北市長,呂秀蓮則兩度求戰台北市長,只有游錫堃未曾征戰過台北市長。這對「四大天王」來說,似是「金甌有缺」。

而現在蔡英文對柯文哲從「政治素人」演變為「政治強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其意識形態與民進黨南轅北轍,並因此而影響到民進黨台北市議員參選人的選情,因而蔡英文已經開始動搖,聲稱五、六月間將最終決定是否推出民進黨自己的台北市長參選人。

不過,按照蔡英文的說法,如果民進黨一定要打台北市長這場仗,就必須推出「強棒」。而目前已經宣布參選台北市長的兩名民進黨人,呂秀蓮的戰力明顯欠佳,她的要參戰顯然是要刷「存在感」的成分居多,連她也不看好自己的選情。姚文智的實力本來不錯,能在台北市「藍大於綠」,及實行「單一選區」選制度情況下,戰勝國民黨的「立委」候選人,可見有一定戰力。但一方面,姚文智只是在台北市的一個選區勝選,並不等於他在其他七個選區也擁有同樣的實力;另一方面,已貴為市長的柯文哲,並無落場參加「立委」選舉,亦即姚文智的對手並非是柯文哲,因而他贏得了「立委」選舉,就未必能在市長選舉中打敗柯文哲。

環繞民進黨,或許游錫堃「尚可一戰」。他曾任過「行政院長」及民進黨主席,資格夠老。因此,如果民進黨中央為還游錫堃一個公道,安撫「正國會」,讓他參選台北市長,也未嘗不可。但游錫堃可能卻不願「晚節不保」,以自己堂堂的民進黨元老身份,輸給柯文哲。

或許是「新潮流系」見縫插針,嘲笑自己的死對頭「正國會」,也或許是屬於「新潮流系」的宜蘭縣代理縣長陳金德,不滿民進黨中央打亂「新潮流系」企劃自己參選宜蘭縣長的部署,確定提名屬於「正國會」的陳歐珀參選宜蘭縣長,昨日卻聲稱他要為游錫堃講幾句公道話。他指出,陳歐珀對上國民黨籍羅東縣長林姿妙,卻一直無法順利進行黨內整合,近日傳出有人力拱游錫堃回鄉參選。陳金德聲稱,如果游錫堃願意點頭,擔下艱鉅的任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因為以宜蘭縣目前的氛圍,游錫堃若是參選,可以解決民進黨的困境,避免未來縣政陷入黑暗的擔憂,因此他個人會支持,也呼籲游錫堃能夠慎重考慮。

但似是不成比例,因為台北縣已經升格為直轄市新北市,而宜蘭縣卻還是省轄縣。退一步來說,即使是升格為直轄市前的台北縣,也是台灣地區人口最多、財力最強的省轄縣;作為「後山」邊緣的宜蘭縣,與其相比簡直就是「蚊髀與牛髀」,不能顯出他與也曾出任過「行政院長」及民進黨主席的蘇貞昌平起平坐的地位。

「正國會」正在壯大,成為幾乎可與「新潮流系」相匹敵的重要派系。因此,游錫堃「往哪裡擺」的問題,蔡英文是不能輕忽地,必須予以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