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1日，開國大典。

開國前夜，周恩來與毛澤東等開國元勛聯合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積極準備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殫精竭慮，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無眠。

在新政協會議召開前的忙碌

1949年春，中國大地兩種力超：的決戰已見分曉，國民黨敗局已定。中國共產黨人其實早有預見:1945年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毛澤東就提出政治主張:「廢止國民黨一黨專政，建立民主的聯合政府。」全中國老百姓迫切期盼和平，期盼民主，共產黨的「民主聯合政府」的主張大得人心，中國政治舞臺的兩大力激開始談判。與此同時，除原有的中國民主同盟等外，又組建了一些新民主黨派。一時間，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推動民主政治，成為輿論主流。

但是政治協商會議的命運卻是多舛。政治協商會議召開沒多久，蔣介石就撕毀了民主契約，挑起全國內戰。民主黨派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身處國民黨特務的監視之下，無法在蔣管區自由出入。為了避免這些愛國的進步民主人士遭到迫害，周恩來指示中共地下黨組織，盡力協助民主黨派和文化界知名人士秘密轉移到香港，繼續從事和平民主運動與進步文化活動。

1948年5月1日，南京國民大會閉幕，蔣介石「高票」當選總統。同日，中共中央在西柏坡發佈「五一口號」，號召全國勞動人民團結起來，聯合全國知識份子、自由資產階級、各民主黨派、社會賢達和其他愛國分子，鞏固和擴大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反對官僚資本主義的統一戰線，為打倒蔣介石、建立新中國而奮鬥。同時號召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及社會賢達迅速召開新的政治協商會議，成立民主聯合政府。號召發佈後，立即得到各方面熱烈的回應。為了同各民主黨派人士一起商討召開新政協的各項事宜，周恩來煞費苦心，他必須通盤考慮如何把各地的民主人士安全地接到解放區來。在隨後幾個月，在中共中央的周密安排下，沈鈞儒、童伯鈞、蔡廷錯、馬敘倫、郭沫若等大批民主人士，克服重重險阻，分3批由香港北上，到達解放區。1949年3月，中共七屆二中全會批准了新的政治協商會議及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的建議。不久，隨著國共北平和談的破裂和南京、上海的相繼解放，新政協的籌備工作被迅速提到議事日程。

1949年6月11日，新政協籌備會第一次預備會在香山毛澤東的住所舉行。會議大體議定了新政協籌備會的參加單位、人數和人選，以及新政協大會參加單位和人數等。15日晚，新政協籌備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在中南海勤政殿開幕。第二天，籌備會協商通過了由21人組成的常務委員會，推選毛澤東為常務委員會主任，周恩來、李濟深、沈鈞儒、郭沫若、陳叔通為副主任。緊接著，新政協籌備會常務委員會開始確定參加新政協的人選經過近3個月的研究、協商，最終確定了662位代表的名單。其中，共產黨員約占44%，工農和各界的無黨派代表約占26%，各民主黨派的代表約占30%。在黨外人士中，進步人士約占三分之一，共產黨員和黨外進步人士約達總數的三分之二。

把自己「關」起來起草《共同綱領》

作為負貴起草《共同綱領》的新政協籌備會第三小組組長，周恩來在6月18日主持召開了第三小組第一次會議，決定由中國共產黨起草《共同綱領》的初稿，小組成員分為政治法律、財政經濟、國防外交、文化教育、其他5個分小組參與討論，各自負責寫出具體條文，供起草者參考。周恩來說我們的政協會議，加上一個『新』字，以區別於舊的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將決定聯合政府的產生，也是各黨派各團體合作的基礎。」

為了保證按時拿出《共同綱領》的草案，周恩來不得不請示毛澤東，暫時放下手頭的諸多事務，集中一段時間完成這項工作。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人們發現看不到周恩來了。從6月下旬開始，周恩來把自己「關」在勤政殿裏，全神貫注、一心一意地親自動手起草《共同綱領》的條文。中南海裏，楊柳依依，碧波粼粼，景色秀美，周恩來卻無暇欣賞。經過一段時間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的「鏖戰」，他終於完成了起草的初步工作。走出勤政殿後，周恩來活動了一下發酸的筋骨，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感到分外的輕鬆。然而，周恩來沒有時間休息，他立即召開會議，徵求各方面對草案的意見。經過7次反復的討論和修改，其中包括由先後到達北平的政協代表500多人分組討論兩次，第三組自己討論3次，籌備會常務委員會討論2次。

周恩來親自執筆的《共同綱領》，以明確而概括的語言，規定了新中國的國家性質、人民的基本權利和義務、政權機關、軍事制度、經濟政策、文化教育政策、民族政策和外交政策。其中，明確新中國「為新民主主義即人民民主主義的國家」，它的「經濟建設的根本方針，是以公私兼顧、勞資兩利、城鄉互助、內外交流的政策，達到發展生產、繁榮經濟之目的」;「各種社會經濟成分在國營經濟領導之下，分工合作，各得其所，以促進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

在中南海的日日夜夜，周恩來都是在繁忙、緊張的工作中度過的。由於新政協籌備工作中有許多重要問題要到香山向毛澤東請示，那段時間，周恩來經常往返於中南海和香山之間。同時，居住在六國飯店、北京飯店的民主人士也是周恩來要拜訪的物件，為了及時獲取他們的意見，周恩來也常常出入兩地，與他們交談磋商。有時，周恩來一天內不止一次地往返香山與城裏之間，因為當時路況很差，所以每天在路上所花時間很長。而毛澤東也時常要找李濟深、沈鈞儒、黃炎培等黨外的主要代表面交談，交換建立新中國、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的意見，往來也很不方便。於是，毛澤東與其他領導人相繼搬進了北京城。因為住房有限，周恩來將自己在豐澤園（三進院子）所住的裏院讓了出來，自己搬到了中院的正房裏。並給當時一同住在這裏的林伯渠一家另找了房子。不久，毛澤東的家屬也要進城，周恩來就又搬了一次家，搬到了豐澤園外院的東廂房。

8月26日，周恩來主持召開新政協籌備會常務委員會第四次會議。在討論政脅組織法草案時，周恩來提議新政治協商會議定名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並解釋說在人民民主國家中需要統一戰線，即使在社會主義時期，仍然有與黨外人士的統一戰線。要合作，就要有各黨派統一合作的組織，這組織就叫‘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要長期存在下去。」新政協改名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代表中國人民進行政治協商的工作實際上是一個全國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同時也是一個全國人民民主統一戰線的組織形式。本來，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提出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時，設想的政協會議是小規模的，想由這個會議商定召開全國人民代表會議或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辦法，然後再產生民主聯合政府。由於按照新政協籌備會的規定，參加政協的單位和代表是相當廣泛的，只要是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資本主義的、擁護新民主主義的、具有某一方面代表性的人物都可包羅在內。代表名單由本單位提出後，還要在籌備會中大家協商。代表的人數眾多，品質也是相當整齊的。由這樣的代表組成的政治協商會議，具有了代表全國人民的性質，得到了人民的信任和擁護，而革命形勢的發展又要求政協擔負更多的任務。所以，這一屆政協全體會議代行了全國人大的職權。

親自過問開國盛典的安保問題

隨著各項工作逐一得到落實，新政協會議即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開幕，進入倒計時。

1949年9月21日晚，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中南海懷仁堂隆重開幕。大會主席臺上坐著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宋慶齡、李濟深、張瀾、高崗、程潛、何香凝，沈鈞儒、黃炎培、郭沬若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和民主人士。當毛澤東宣佈大會開始時，軍樂隊齊奏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同時在場外鳴放禮炮54響。全體代表起立，熱烈鼓掌達5分鐘之久。

周恩來代表籌備會報告出席會議的各類代表名額和人數，提出主席團名單和秘書長人選的建議，得到會議代表一致通過。緊接著，毛澤東用洪鐘般的聲音致開幕詞。他莊嚴宣告:「我們的工作將寫在人類的歷史上，它將表明：占人類總數四分之一的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9月22日，周恩來代表主席團向大會作了關於主席團常務委員名單和設立6個分組委員會的報告，並代表第三小組作了《關於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草案的起草經過和特點》的報告。25日晚8時，毛澤東、周恩來約請郭沫若、沈雁冰、黃炎培、茅盾、田漢、梁思成等18人在中南海開會，協商確定國旗、國歌、國都、紀年等問題。當時，收到的國歌歌詞、歌譜應徵稿件中有郭沫若、馬敘倫、馮至等知名人士的作品。小組挑選了一部分歌詞、歌譜印發給大家，有的還組織樂隊演奏，但大家都感到不理想。在討論時，與會者認識到，要在短時間內創作出理想的國歌的確比較困難。但是，新中國誕生之時不能沒有國歌。國歌既要有大眾性，有莊嚴性，如此雅俗共賞的歌曲創作確實不易。而且，國歌代表一個國家，特別是代表人民當家做主的新中國。用一支什麼樣的歌曲才能充分體現它的特點，反映億萬站起來的中國人民的心聲呢？大家陷入了沉思。這時，一位個子高大、面容清痩的中年男子站起來發言，打破了沉默建議用《義勇軍進行曲》代國歌怎麼樣？」此人就是大畫家徐悲鴻。毛澤東循聲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周恩來立即表示支援，說徐悲鴻先生的這個建議很好。《義勇軍進行曲》這首歌雄壯而豪邁，很有革命氣慨，而且節奏鮮明，適合演奏，也適合於大家演唱。用這首歌作國歌是合適的。」周恩來說完，著名建築學家、國旗國徽評選委員會顧問梁思成站起來發言：「徐悲鴻先生的這個建議我贊成。我想起了以前我在美國時，有一次上街，聽見有人用口哨吹《義勇軍進行曲》，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騎自行車的美國青年，這說明這首歌受到很多人的喜愛，我看用這支歌代國歌很好。」接著，大家也紛紛發言，提出自己的看法。討論時，有人說:「新中國即將成立了，中華民族已作為一個偉大的民族吃立在世界東方，而這首歌詞當中卻有『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樣不符合現在情況的句子，是不是過時了？」聽後，周恩來說這首歌在抗戰中起過巨大的鼓舞作用，儘管新中國成立了，但今後還可能有戰爭，我們還要居安思危。」商議結果，大多數人傾向於在國歌未制定以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代國歌。最後，毛擇東說大家都認為《義勇軍進行曲》做國歌最好，我看就這樣定下來吧。」毛澤東說完，大家熱烈鼓掌，表示贊同。會議結束時，毛澤東、周恩來建議，大家合唱《義勇軍進行曲》。

9月30日下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選舉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委員，毛澤東、劉少奇、朱德、周恩來、張瀾、李濟深等180人當選；選舉了中央人民政府正、副主席及全體委員，毛澤東任主席，朱德、劉少奇、宋慶齡、李濟深、張瀾、高崗6人為副主席，周恩來、陳毅等63人為政府委員;討論和通過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宣言和給中國人民解放軍致敬電。

10月1日清晨，前門火車站。四天四夜沒合眼的周恩來出現在月臺上，親自迎接參加開國大典的蘇聯代表團，儘管這時的他面露疲態。對於新生的共和國而言，需要綜合考慮的實在太多了，即便如此，任何一點細節都不能出錯。因為這關係到一個新生的國家，一個重新站起來的民族。

開國大典的安全工作十分重要。北平解放不久，城內潛伏著國民黨的特務，他們躲在暗處，意圖破壞新中國的建立。而且據我情報部門的情報：臺灣的國民黨方面會派飛機襲擾開國大典。為此，我黨保衛部門做了大量工作，務必確保開國大典的順利進行以及出席大典的各界人士的人身安全。對安保問題，周恩來是親自過問的。在開國大典的凌晨，他還沿著警衛路線看了又看，凡是毛澤東和民主人士經過或停留的地方，他都詳細地詢問每一個細節。

開國大典於下午正式開始。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莊嚴宣佈:「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聲音震撼了北京城，震撼了全中國，震撼了全世界！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周恩來擔任國務院（政務院）總理，為積極探索符合我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全面組織和實施社會主義各項建設事業，兢兢業業，鞠躬盡瘁，毫無保留地把全部精力奉獻給了黨和人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吳志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