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既已失效,「棋子」將成棄子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美國總統特朗普出席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G20」峰會期間進行晚宴會晤,商討貿易戰問題。會議進行了二點五個小時超出預定計劃時間,會中雙方達成多項共識。外長王毅會後表示,兩國元首在坦誠友好的氣氛中就中美關係和共同關心的國際問題深入交換意見,達成重要共識停止新增關稅,並一致同意雙方能夠建立正確的雙邊關係。而中國亦願意根據國內市場的需要增加國外進口,包括來自美國的產品,以緩解雙方貿易的不平衡情況,又指將加緊談判,全面取消所有額外的關稅。外長王毅更主動指在會上有談論台灣議題,特朗普總統表示美國恪守「一個中國政策」。

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儘管白宮隨後發出會後聲明指,特朗普將會繼續在新年後維持徵收目前百分之十的關稅,而非早前威脅指要全面開徵百分之二十五關稅的決定,中美將在未來九十日就多項的貿易問題進行蹉商,但畢竟已經避免了中美貿易戰的升級,結束了中美關係及中美貿易最艱難的時期。

此顯示,在事前來勢洶洶、「聲大夾惡」的特朗普,在習近平作出適當的調整之後,也作出重大的讓步。而且在工作晚宴的過程中,特朗普還表示,美中關係十分特殊,兩國都是影響世界的國家,美方願通過協商增進兩國合作。他還指出,這次會晤是美好和具建設性的會晤,美中之間有無限的可能性,與習主席合作是特朗普的榮幸。完全沒有此前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

據說,促使特朗普作出讓步的原因很多,中方對貿易戰的訴求作出適當調整,當然是主要因素,但貿易戰以外的不利因素陡增,也是促使特朗普不再堅持強硬態度的重要原因。這些不利因素,包括在美國國內的共和黨在國會選舉未達預期,失去國會「半邊江山」,雖然在應對中國問題上不受影響,但在內政上卻不能再得心應手;受貿易戰影響,美國股市風雨飄搖,損傷特朗普支持者的利益等。也在國際關係上,澳大利亞新總理說不覺得有必要在美中之間做出選擇;韓國要求收回美國戰時指揮權;安倍訪華中日和解,日本正式支持「一帶一路」;新加坡與中國升級自貿區;以色列把軍港海法租給中國;馬來西亞新總統要求承中國對南海的權力,美國大型軍艦不要開到南海;菲律賓同意與中國聯合開發南海越南表示今後最重要的夥伴是中國……等等。

但似乎還有一項,就是與中國台灣地區的「九合一」選舉有關。上周筆者在台灣觀選及作選後觀察時,曾與一些研究國際戰略及中美關係的學者探討過中美關係與台灣地區「九合一」選舉的關係的問題。有學者指出,美國錯判台灣地區的政情及民意形勢,在台灣地區「九合一」選舉前推出許多措施,干預台灣地區的內部事務,就是希望民進黨能夠打贏「九合一」選舉這一仗,使得習近平的管治增添困難,他就可以將之作為「籌碼」,向習近平施壓。如今形勢發展正好相反,民進黨慘敗,使得特朗普在台灣事務上的「籌碼」,如同民進黨的選績一樣輸光光。再加上其他的不利因素,估計特朗普會在「習特會」上,不能稱心如意,或將會作出適當讓步。

果真如此。雖然特朗普的變軟,促成因素很多,但出乎其意料之外,民進黨慘敗「九合一」選舉,卻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在選前,美國的半官方以至官方機構及輿論,在製造假新聞抨擊中國大陸「干預」台灣地區「九合一」選舉的同時,自己卻在拼命干預「九合一」選舉,力圖從製造「恐中悲情」和為民進黨「打氣」這兩個方面入手,協助民進黨打贏「九合一」選舉這場選戰。

實際上,美國干預「九合一」選舉,除了本欄曾經評議過的美國國會所屬的美中經濟與安全審查委員會向美國國會提交並公布年度報告中指稱,大陸進行軍力展示,並採用各種手段試圖損害台灣的民主與蔡政府,包括支持反對政黨,並使用社群媒體和其它網路工具散布不實消息等,還有美國在台協會前高雄處長杜維浩在社群粉絲貼文,在競爭激烈的選區,明顯支持特定的政黨與候選人,甚至美國在台協會(AIT)主席莫健,在接受電視台專訪時聲稱台灣這次選舉期間有外在勢力,要操作選舉風向、散佈不實資訊,這風向是非常危險……等之外,還有許多實例。比如,在投票前夕,突然提前宣佈,將調派航空母艦戰鬥群前往台灣外海,原在南海的導彈驅逐艦將穿越台灣海峽等,這都等於是要為民進黨及其在「九合一」選舉中的各類各級候選人打氣,目的就是要製造緊張氣氛,恐嚇支持在野黨的支持者,讓民進黨得勝。這樣,特朗普在與習近平會晤時,手中的「籌碼」就將會更多。

其實,特朗普早就將台灣當作是「籌碼」,他當選總統不久後即主動致電蔡英文,打破了中美建交後歷任總統的禁忌,就是明證。此後,他又簽署了《台灣旅行法》和《國防政策法》,美國和台灣地區的官方往來頻繁。在中美貿易戰開打後,又宣布加碼對台軍售。這既是特朗普對中美關係及中美貿易的的「籌碼」,也是干預「九合一」選舉的利器」。

在蔡英文方面,也以為鴻鵠將之,美不勝收,全盤接受。當時就有學者指出,美國只不過是利用台灣地區而已,用完即棄,連「棋子」的作用都用不上。

現今,民進黨在「九合一」選舉中完敗,美國在台灣地區的「籌碼」崩潰,今後將難以起到其所要達到的作用。在未來九十天的中美談判倘有較佳的結果的話,特朗普就不再需要台灣這個「籌碼」了。

因此,特朗普在「習特會晤」中再次表態恪守「一個中國政策」,在此時此刻就具有與平時不同的深意。蔡英文可能要承受敗選與被美國拋棄的雙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