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貞昌接任「行政院長」安排合理卻顯得詭異

賴清德辭「行政院長」已成大局,是否出選「二零二零」則尚未確定。由於贏得補選民進黨主席成數較高的卓榮泰聲稱,黨章沒有現任者優先的規定;也由於各種民調都顯示,蔡英文的爭取連任之戰,只能「砌低」吳敦義,而將會分別成為朱立倫、馬英九、王金平的「手下敗將」,賴清德反而尚能拼力一戰,但柯文哲卻是橫掃藍綠,因而民進黨內正在逐漸興起由賴清德取代蔡英文,避免「民進黨長期執政」的援救願景毀在蔡英文手中的議論。因此,賴清德從民進黨慘敗「九合一」選舉,引咎辭職卻又迅即打消辭意,扶持風雨飄搖的蔡英文,到堅決與蔡英文作出切割,可能就正是要為在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作準備。何況,以「行政院長」的身份與現任「總統」爭奪「總統」大選的參選權,多少也有尷尬的感覺以至「不符行政倫理」的成分。

那麼,賴清德離開「行政院」後,「行政院長」將由誰接任?昨日台灣政壇瘋傳,由在「扁朝」任過「行政院長」的蘇貞昌「班師回朝」,而副院長則是剛敗選高雄市長但卻是「非戰之罪」、「雖敗猶榮的陳其邁。

傳得繪影繪聲的相關傳言說,選後請辭但遭慰留的「行政院長」賴清德日前再度公開表態,稱自己一定會走,才能讓蔡英文「大破大立」。既然賴清德去意甚堅,「新潮流系」就力挺蘇貞昌接任,而蔡英文也已透過彼此都信任的黨政高層徵詢蘇貞昌出面「組閣」的意願,並考量由「英系」前「立委」陳其邁搭配擔任「副閣揆」,延續高雄市長選戰時,高雄、新北「緊衝」(陳其邁公務上對屬下的口頭禪是「緊緊緊」,蘇貞昌則有「衝衝衝」名號)合作概念。根據黨內推估,如賴清德堅辭,「內閣」改組,就在明年一月間、農曆年前進行。

倘此傳言屬實,「蘇陳配」就是一對較為詭異的組合。蘇貞昌的出線,可能是「新潮流系」積極運作的結果,而蔡英文在無奈接下之後,又安排陳其邁作「副院長」,以作平衡甚至是「監軍」。

更詭異的是,以蘇貞昌來弼輔其「死對頭」蔡英文,簡直就是「恐怖平衡」,隨時可能會以蘇貞昌的「衝衝衝」,衝擊蔡英文的優柔寡斷,而導致「火星撞地球」,爆發民進黨內的「星球大戰」,許多「星」級的「天王」都被捲進去。而最關鍵的時間點,應是黨主席卓榮泰以「黨章沒有規定在任者優先」為由,宣布進行「總統」黨內初選之後,重演當年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時,蘇貞昌與蔡英文殺得見骨見血的一幕。不過,將與蔡英文廝殺的,不會再次是蘇貞昌,而是賴清德。

其實,蘇貞昌和蔡英文都是「新潮流系」支持的人物。尤其是在二零零三年末,爭取連任「總統」的陳水扁不滿呂秀蓮的「國際大咀巴」表現,打算另覓副手搭檔。陳水扁的「大軍師」、「新潮流系」元老邱義仁,就先是向陳水扁推薦蘇貞昌,後是推薦蔡英文。但後來陳水扁為了避免破壞黨內派系平衡,還是找回在黨內派系背景較弱,甚至不屬任何派系,並具有客家人背景的呂秀蓮。——在過去,因為客家人有著長期遭受主要是操閩南語的「本省人」欺凌的慘痛歷史,因而在選舉時,就因為「討厭民進黨」(民進黨精英多是「本身人」),而支持國民黨提名的候選人。陳水扁上台後,為扭轉這個現象,大力安撫客家人,成立「客家委員會」,設立「客家電視台」,並安排客家背景的「台獨烈士」鄭南榕的遺孀葉菊蘭出任「交通部長」。

但邱義仁仍不死心,又向陳水扁建議,民進黨在二零零八年以「蔬(蘇)菜(蔡)配」代表民進黨出戰,並獲得陳水扁接納。不過,卻被時任黨主席的游錫堃擊破,先是發動「手術刀」戰役,將「新潮流系」的「立委」黨內初選參選人打成「十一寇」,使其除李文忠外全軍家盡墨,此為被視為很懂選舉的「新潮流系」首次吃敗仗;後是在「總統」黨內初選中,利用操控黨機器的便利,支持謝長廷「砌低」蘇貞昌。而謝長廷在物色副手時,找了葉菊蘭,但卻引發「新潮流系」等派系的反彈,蘇貞昌也遠走美國,陳水扁為避免民進黨分裂,盼促成「長昌配」,卓榮泰就與能直通蘇貞昌的林錫耀多次溝通,在扁、謝、蘇中居間穿梭,最後促成「長昌配」。不過,曾經兩次成功為陳水扁輔選的「新潮流系」,因為與謝長廷有世仇,而沒有進駐謝長廷的競選總部。

這次「總統」大選民進黨慘敗,主要原因固然是陳水扁的貪腐案引發選民普遍反感,但也與謝長廷缺少「新潮流系」的操盤,有一定的關係。也就是說,謝長廷即使是受到「外因」的嚴重影響而逃脫不了敗選的命運,但在沒有「新潮流系」輔選這個「內因」的加疊作用下,輸得更慘。

此後,「新潮流系」同樣支持蘇貞昌和蔡英文,但後來蔡英文和蘇貞昌在民進黨主席選舉及「總統」黨內初選打得難分難解之後,「新潮流系」左右為難。不過,還是有著微妙的區別,似乎是以陳菊為首的「南流」較為傾向於蔡英文,「北流」則偏向於蘇貞昌。

這就將形成一對尖銳的矛盾,蔡英文與蘇貞昌這對「怨家」,如何合作?尤其是蘇貞昌一來不服蔡英文的「享受成果」,民進黨前輩打生打死,她卻躺著享受。實際上,蘇貞昌與陳水扁、謝長廷等一道是「美麗島事件」軍法大審的辯護律師,可說是民進黨的「老一輩革命家」,而當時蔡英文還以富二代的身份在讀書。二來蘇貞昌認為蔡英文不具行政能力,而馬英九昨日出書,也認為蔡英文的能力和成就都不如陳水扁。

更吊詭的是,二零零五年陳水扁任命蘇貞昌為「行政院長」,「副院長」就是蔡英文,現在卻居然爬在他的頭上。何況,邱義仁當時的安排也是「蘇蔡配」而不是「蔡蘇配」。這種情況,就如慈禧太后的「鳳在上,龍在下」。

說不好,這是「新潮流系」的「陽謀」。長期以來奉行「老二哲學」,只是「抬轎」而不「坐轎」的「新潮流系」,在邱義仁、吳乃仁、洪其昌等元老離開後,就拋棄「老二哲學」,要「坐轎」了,圖謀以賴清德替代蔡英文。因為再讓蔡英文「混」下去,將會毀掉民進黨「長期執政」的希望。但為了迷惑蔡英文,又擺出「保駕護航」的姿態。不過,推薦蘇貞昌出任「行政院長」,卻又是要束縛蔡英文,削掉其出線爭取連任的正當性及便利條件。

因此,在未來的一年多內,民進黨將會是「好戲」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