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平民外交家，一生從未參加任何政黨，也未擔任任何官職，卻譜寫了一曲促進中印（尼）友好的壯麗樂章。他是聯合國大會恢復中國席位的幕後功臣，是為中國和印尼恢復正式外交做出了努力的人……

因為抗日，15歲時坐牢

1928年5月，司徒眉生出生在印尼西爪哇的蘇加巫眉小鎮，父親司徒贊和母親都是中國人。司徒贊是印尼華僑領袖、教育家。

1942年3月5日，日軍佔領印尼首都。9日，荷蘭殖民當局投降。司徒贊是當地著名抗日華僑領袖之一，1943年，眉生及其父母均被日軍逮捕入獄。而眉生年齡小被保釋出獄，監視居住。為了生計，眉生開始替人送花。他勤奮好學，一有空就參加英語和印尼語學習班，這對他以後的發展幫助很大。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司徒眉生的父母相繼出獄

印尼首任總統的知己

日本宣佈投降後兩天——1945年8月17日，蘇加諾以「人民代表」的名義宣告印尼獨立。18日，蘇加諾就任印尼首任總統，接著通過憲法，成立了中央國民委員會。眉生此時則在《天聲日報》當記者。

1952年3月17日，印尼發生了右翼軍人逼宮事件，坦克炮口對準總統府，威逼蘇加諾解散內閣，氣氛非常緊張。蘇加諾走出大門，面對炮口，拿起擴音器，以最高統帥的名義要求政變士兵服從命令，撤回營房。部隊終於撤走了。在最後一個士兵離開後，蘇加諾轉過身來，逐一審視，看在緊急關頭還有誰和他站在一起。此時，他看到記者中只有司徒眉生未走。從此眉生就成了蘇加諾的知己。

作為蘇加諾總統翻譯訪華

1956年9月30日，印尼總統蘇加諾首次訪華。司徒眉生被臨時加上「總統私人秘書」的頭銜，作為先遺隊成員先期抵達。

蘇加諾首次中國之行，訪問了10個城市，發表了14次公開演講。其中，司徒眉生擔任現場口譯的有11次。從中國回來，蘇加諾對司徒眉生更加信賴。1959年底，蘇加諾正式任命司徒眉生為「總統私人助理」。

正當中印（尼）友好關係向前發展的時候，1965年，印尼陸軍右翼軍官發動政變，蘇哈托以陸軍部長兼陸軍總司令的身份，乘機掌握了實權，一場來勢兇猛的反共、反華、反蘇加諾的風暴襲來了。隨後，震驚世界的血腥大屠殺發生了。

司徒眉生因為是總統「私人助理」與總統關係甚深，首先成為蘇哈托打擊的對象。蘇加諾決定讓他暫時去中國香港避禍。1965年11月3日，司徒眉生登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後來，又在父親的幫助下，移居澳門……

聯大恢復中國席位的幕後功臣

隱居多年後，20世紀70年代初，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加入聯合國的問題上，司徒眉生擔任了「民間密使」的角色，與老朋友、時任印尼外長馬利克一起做出了壯舉。

1970年10月17日，馬利克率領印尼政府代表團出席聯合國大會。就是在這次大會上，他目睹了贊成恢復中國席位的票數首次超過反對的票數（51比48），這使他預感到下一屆聯大的形勢將會進一步變化。恰在此刻，他被提名為下屆聯大輪值主席兩位候選人之一，外界推測他會勝出。對此他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機遇，自己必須「在任期內有所作為」。

當時，世界上許多國家同意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席位，但美國、日本這些國家卻主張同時保留中國臺灣的席位。

1970年9月8日，離二十六屆聯大開幕還有12天，馬利克擔任聯合國大會主席已成定局。他當選主席後的第一個重要議程，就是討論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問題。在前往紐約赴任前，他特意經中國香港停留，約司徒眉生密談。他委託眉生瞭解中國政府的具體想法。

司徒眉生立刻向北京傳達信息。隨後，中國政府向他傳達了中國的立場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如果保留臺灣的席位，中國絕不參加聯合國。」

面對複雜態勢，馬利克問司徒眉生怎麼辦。眉生說你當選聯合國大會主席，這是個機會。你自己是擁護中國、支持一個中國的，那麼你要隨機應變，利用大會主席的職權和大會的議事規則，採取靈活的態度，來促成此事。」馬利克將眉生的話記在心裏。

1971年10月26日，關於恢復中國聯合國合法席位問題的投票開始了。一些非洲國家、亞洲國家都支持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席位；以美國為首的國家則提出接受恢復中國席位，但是要保留中國臺灣的席位。

這時，身為聯合國大會主席的馬利克，充分利用大會主席的權限，引導大會投票程式朝著有利於中國的方向發展，以大多數國家通過恢復中國席位，美國、日本等國家的提案不能夠成立為由，一錘定音，宣佈投票結果76票贊成，35票反對，17票棄權，通過了「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一切合法權利和立即把國民黨集團的代表從聯合國及一切機構中驅逐出去」的提案。

（裘偉廷／文）